主 持 人:杨 骏(当代贵州杂志社总编辑) 特邀嘉宾:肖家旋(贵阳市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贵阳环城高速建设指挥部副指挥长) 钟汰甬(贵阳市交通局局长、贵阳环城高速建设指挥部副指挥长)
陈 东(共青团贵阳市委副书记)
田儒康(贵阳市公共住宅建设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
杨炜峰(花溪区副区长)
梅 军(贵阳市政府督察室副主任)
刘 荣(贵阳环城高速南环线总监办副总监理工程师)
宿安华(贵阳环城高速南环线总监办书记)
王开荣(被拆迁户代表)
罗晓碧(被拆迁户代表)
【话题背景】近年来,由房屋拆迁引发的负面新闻时有发生,强制拆迁与“钉子户”,暴力拆迁与暴力抗法,一起起恶性事件让人触目惊心、发人深省。
作为拆迁工作依据的《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近期更成为了舆论关注的热点。2009年12月7日,北京大学法学院五名学者向全国人大常委会递交了《关于对进行审查的建议》,指出《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涉嫌违宪。2009年12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专门举办座谈会进行研讨,五位学者再次急谏国务院遏制多地突击拆迁现象。
条例层面或可商榷,但是路在脚下,工作仍要继续。拆迁如何让群众满意?在贵阳环城高速公路南环线的建设上我们看到了别样的风景。南环线拆迁涉及26个村630余户,107个管线迁改点,通常情况下需要一年半的时间,但南环线在充分保护被征地拆迁人的合法权益的前提下,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基本完成拆迁任务。整个拆迁过程,没有遇到一户“钉子户”,没有实行一户强拆,也没有出现一起群体性事件和挡工堵路事件,实现了“零上访”、“零强拆”。
尘埃未定,我们从中有所思考、有所借鉴。
主持人:近年来,随着各种工程项目的快速推进,省内外都出现了很多“拆迁”上的、影响社会稳定的不和谐的音符。我们不禁要问:征地拆迁诱发的社会矛盾为何总得不到及时有效地解决?
肖家旋:在征地拆迁工作中,牵涉到拆迁人与被拆迁人之间的利益纠葛,牵涉到政府、企业和业主的利益。从贵阳市近年来逐渐增多的、由城市房屋拆迁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来看,其诱发原因主要是为了各自利益的最大化。由于代表公共利益的政府出发点是造福于民,所以当他作为拆迁人的时候,提出的条件和被拆迁人的预期基本一致,在公共利益工程项目征地拆迁中,矛盾没有那么尖锐。当企业作为拆迁人的时候,他们追求的是商业利益最大化,这势必就会与被拆迁人产生利益的博弈。
杨炜峰:但是,根据城市发展规划需要,如果在拆迁中各方利益找不到平衡点的时候,还是不能排除有强拆出现。
田儒康:强拆必须依法进行。
主持人:某种意义上,拆迁里包含着发展的要素,必须综合考虑。
杨炜峰:拆迁工作本身是一个项目派生出来的复杂问题。如果割裂地只看拆迁任务,是没办法完成的。必须还原到项目去,立体地去看,把发展和影响结合起来,让群众预期利益最大化,考虑消费者剩余的问题。
拆迁不是消灭生产力,不是“拆一户穷一户”,而是通过拆迁来发展生产力。拆迁是为了重建,建更好的更合理的东西来顺应发展、推动发展。比如牛郎关面条厂的拆迁,我们就要继续发展它的生产。南环线一旦建成,对周边经济的拉动、给老百姓带来的好处,那是显而易见的。
刘荣:要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把观念转变过来,政府公益工程更应该维护老百姓的利益。在工程建设中,我们施工单位把“不准侵犯老百姓的利益”写入合同,进入目标管理。为了维护地方和谐,专门的条款上明确“要尊重地方的风俗习惯”。对施工单位的管理,就是要实现和谐施工,构建和谐的施工环境。在南环线建设的过程中,没有群体性事件,合理的诉求解决非常快也是重要原因。如阻断水、电、穿过等问题处理非常及时,还为村民修便道、打井、修水池等等,给老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了方便,赢得了老百姓的支持。
梅军:政府在拆迁过程中,制度扮演着非常关键的角色。标准规范、补偿合理,公开透明,群众利益得到了保障,老百姓就会满意。反之,如果有暗箱操作,补偿不合理,老百姓就会有意见。
主持人:政府拆迁是在一种公平公正、合法依法的原则下进行,商业拆迁就难以确保公平,要不就不会有那么多拆迁的群体性事件发生了。我们还是回到南环线怎么确保“零上访”,如何做到和谐拆迁、人文拆迁上来?
钟汰甬:征地拆迁工作,是我们整个南环线建设工作的重中之重。首先是领导非常重视,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石宗源作出重要批示,省委副书记、省长林树森,省委副书记王富玉等领导多次亲临建设工地指导工作,省委常委、市委书记、贵阳环城高速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李军先后22次深入建设工地,为项目建设排忧解难,指挥部指挥长马长青也高度重视征地拆迁工作。在整个工作中,上级领导始终要求我们将老百姓利益放在首位,确保老百姓利益不受损害,做到和谐拆迁、人文拆迁。
田儒康:立体思考,配套思考。有的诉求合理,又是政策没有囊括的,我们都是及时发现问题,及时地解决。要跳出拆迁来拆迁,如城市违章建筑要用《城市管理办法》来解决,穷人用“社保”来解决,没房子的人用“住房保障体系”来解决。
杨炜峰:干部很辛苦,农户很支持。我们告诉农户要克服困难。寒冬腊月,搬到哪都是人家不愿住的房子、四壁透风的房子,但是因为有了市政道路修建的预期,可以带动经济的发展,有了各方面各种项目的配套,其中体现了农户对建设和发展的渴求,老百姓很支持。
主持人:是否真正实现了维护好群众利益,我们听听被拆迁户的声音吧。
王开荣:我是花溪区孟关乡的拆迁户代表。这次南环线的工程,我从被拆迁户的角度谈些感受:第一,区、乡、村各级干部工作很细心。从宣传动员到组织开会工作细致,宣传到位。第二,补偿及时。对老百姓来说,农户最担心的就是土地和房屋的补偿最后能否兑现。在规定的时间内,农户拿到现金补偿和货币补偿,或者房屋置换。第三个体会,施工单位和农户和谐相处。施工单位不损害老百姓的一草一木,不会从农户的田地、菜地里过。我觉得他们很有素质,管理很严格。菜就在工地旁边,但绝对没有人偷。以前施工单位和农民有很多矛盾,但南环路没有这些矛盾。施工单位给农村的建设,修便道、修水池,我们村也有。
主持人:你是不是村干部?
王开荣:不是。
主持人:你家拆迁多少个平方米?
王开荣:房子40多个平方米。没有田土。
主持人:现在的安置方案是什么?
王开荣:对换,就近安置。
主持人:现在的房子得到好多面积?
王开荣:政策是就近靠档,最低103个平方米,我们就按103平方米,补差有一定的标准。
田儒康:的确,他给的补差的钱远远低于现在那个房子的价值。现在还没有完工,他暂时住在亲戚家过渡。
罗晓碧:我是花溪区孟关乡人,住在半山腰,困难更多,既有房子拆迁,又有土地的占用,现在还有土地经营的问题。现在住这边,土地在那边,问题就很复杂。这就有一个土地流转的问题。我们家有几百棵橘子树、有鱼塘,想到这些都已成为历史,我们也会很感伤。其实,对于我们农民来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们对土地是有感情的。我想这也是农民不愿意搬迁的一种心理。
主持人:就像《南征北战》里说的:“不要在乎那些坛坛罐罐。”以后道路一通、大项目进来后,就不一样了。
杨炜峰:大家对坛坛罐罐是有感情的,但是在支持政府后,那些就留在心底了。孟关的发展我们也可以简短地说一下:以后国家高速网货运站、孟关汽车贸易城等都会进入孟关,孟关就会成为贵州装备制造工业的一个基地。我们还要在几十个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修建小孟工业园。
宿安华:老百姓看到的就是点点滴滴,从细节中感受到干部的素质和作风。这里面,拆迁人的素质很重要,干部有原则地、带着感情去办事。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去办事,老百姓就很支持。老百姓的心里不是都只看到钱,他们不会损害国家利益。(策划:彭奇伟;录音整理:文 丹 徐 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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