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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营坐在我的面前,一脸憨厚,却少言寡语。你问一句,他说一句;你不问,他就默坐着。他蓬勃的事业与木讷的性格,说话的平淡与偶然的睿语,形成很大的反差。但随着谈话的深入,我慢慢地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打开了他人生的机密卷宗。
  
  一
  
  1988年春,在宜兴轻工业学校陶瓷工艺专业即将毕业的李欣营撰写毕业论文时,根据自己的经历和专业,将“钧瓷”作为选题。校方请禹州钧瓷一厂推荐一名专家做李欣营的论文导师。时任钧瓷一厂教育科长的晋佩章先生因既有扎实的理论功底,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而被厂方推荐。李欣营带着校方致晋佩章先生的委托书到禹州神�晋老师家中拜见。晋老师高兴地答应了,并说:“你刚从宜兴回来,先休息两天,然后咱们考虑考虑再定论文题目,好吗?”李欣营腼腆地说:“好。”
  两天后的晚上,师生二人在晋家又见面了。晋老师和蔼地问:“欣营,你考虑好了吗?”李欣营像大姑娘似的,只笑不语。见此情景,晋老师就向李欣营介绍当时钧瓷界的理论研究状况,着重指出,浑厚的光泽和优雅的质感,是钧瓷审美的主要特征。构成这一特征的基本要素有两个:一是乳光状态,二是窑变现象。所谓乳光状态,就是钧瓷器物上类似青玛瑙和蛋青般的半乳浊状态。一般说来,乳浊性越弱,蓝色越深,最深的为天蓝;乳浊性越强,蓝色越淡,最淡的为月白;而介于天蓝和月白之间,是天青色。天青钧釉,尤其是天青泛红斑钧釉,是钧瓷的极品。宋代钧瓷工匠曾烧出雨过天青泛红斑钧釉,这是一个后人难以企及的伟大创举;所谓窑变现象,就是钧釉在倒焰窑中,经还原火烧并保持还原气氛而生成的五彩渗化的绚丽色彩。由于钧釉对窑中气氛特别敏感,釉色很难控制,即使火候均匀也难以烧成相同的釉色,从而产生“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千钧窑变,意境无穷”的艺术效果。探索钧釉的乳光状态和窑变现象的奥秘,烧出美妙绝伦的天青泛红斑钧瓷釉色,是钧瓷界长期以来追求的目标。讲到此处,晋老师停顿下来,坚定地说:“依我看,你的毕业论文要搞就搞当前这个具有填补钧瓷空白意义的课题,题目不妨叫做《对宋代天青钧瓷釉的探讨》,你看行吗?”
  听了晋老师的讲解,李欣营感到自己好像站在“钧瓷泰斗”向上托起的巨掌上,他非常激动,旋即又为难地说:“晋老师,题目好是好,但从哪里入手呢?”晋老师没有回答,却站起身从书架上取出已经准备好的一摞参考文献,嘱咐他说:“你先认真读读这些文献,做好笔记,读完后,咱们再议下一步。”
  李欣营是个有心人,阅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他都记下来,请教晋老师。十多天后,晋老师说:“参考文献你已经读了一些,现在我想让你感受一下古代钧窑遗址的氛围。明日,咱俩到下白峪去考察一下吧,那里是钧瓷生命的起点。”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欣营跟着晋老师,步行十多里到了下白峪村。这里背靠大刘山,下面是清龙河。据有关文献记载,一千多年前,下白峪森林茂密,木柴、瓷土、釉料、煤、水资源丰富,是烧制钧瓷得天独厚的好地方,所以钧窑星罗棋布。以下白峪为中心,古窑址面积达四平方公里,成为钧瓷的发祥地、民窑的烧造中心。
  从下白峪回到神�,晋老师又将李欣营领到自己家中,从里屋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布袋,往桌上一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晋老师狡狯地问:“欣营,猜猜里面是什么?”“麻将牌。”李欣营不假思索地说。晋老师得意地眯起一双小眼睛,笑着说:“错了!这是我收藏的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的钧瓷残片。别看它残,可都是珍宝啊!现在,咱们一起从中挑选几块具有代表性的钧釉残片,作为你试验的标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挑选,最后选出宋代天青釉碗底部残片、天青釉砚底部和砚腹部残片,特别选出一块天青釉盘底部呈有大红斑的残片。后来又从钧瓷专家曹保才处选出一块元钧天青釉盘底部残片。这六块宋、元钧瓷天青釉残片成为李欣营试验的标本,试验的地点就定在钧瓷一厂的实验室。
  
  李欣营在晋老师的指导下,经过六十多次调配釉方的试烧,初步掌握了天青钧釉的烧制规律。在晋老师手把手的指点下,李欣营又取钧釉原料中关键的矿物标本煅烧,做进一步的物理试验,以观其瓷化程度和纯度,适当提高釉料配方中的含铁量,然后组方再烧,最后基本接近早期宋代的天青钧瓷釉色。晋老师高兴地说:“欣营,你的试验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回校作论文答辩,你没问题,但你要将这个试验继续进行下去。你一定要明白,我们对钧釉呈色的科学探索,是没有止境的。”李欣营认真总结、归纳了试验的过程和数据,撰写出《对于早期宋代天青钧瓷釉的初步探讨》的毕业论文并顺利通过,荣获那一届毕业生论文的第一名。
  李欣营试验烧制成功的钧瓷天青釉,当时就受到了两位造型大师的好评――一位是景德镇雕塑陶瓷大师周国桢,当时他正在神�进行陶瓷考察和创作,看到天青钧瓷釉色高兴地说:“这种釉色好,我要把它用在作品上。”另一位是美术大师韩美林,当时他也在神�搞创作。他称赞说:“欣营,你看,我的天球瓶、小口鱼瓶、美林钵这些器型,都是根据你的天青钧釉设计的。运用你的这种钧釉,整个作品看上去具有流动感,呈色极好!”
  
  二
  
  李欣营以优异的成绩从宜兴轻工业学校陶瓷工艺专业毕业后回到了禹州钧瓷一厂,进入厂技术攻关实验室工作。他出色的业绩与表现,受到厂领导的表扬,并被提拔为泥料加工车间主任,后又被任命为生产科科长、技术科科长。1993年,李欣营被提拔为钧瓷一厂副厂长,1996年升任厂长。在创业过程中,李欣营对钧瓷烧制的理论知识,钧瓷厂的各个基层部门,钧瓷生产过程的七十二道工序可以说烂熟于心,实现了从一个钧瓷多面手到企业法人的成功转型。
  1998年,在历史的大变革中,钧瓷一厂破产了。李欣营和在同一个厂上班的妻子回到了家里,一家子十三口人的生活立即出现了困境。他彻夜望着天花板发呆,“以后的路怎么走”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翻腾。他想,钧瓷是我们国家与民族的瑰宝,神�又是钧瓷的发祥地,钧瓷尤其需要神�人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想到这里,李欣营热血沸腾,他要从头再来。找亲戚、求朋友借钱,托熟人、找关系贷款,凑齐资金后,他又和妻子一起备料施工,日夜苦干,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终于将“神州钧窑”的牌子挂到了神�镇上。
  2001年,李欣营获悉国家文物局和故宫博物院联合主办“中国宋代五大名窑真品暨仿品展”的消息,遂将自己的资料及烧制的出戟尊、云瓶、渣斗和玉壶春等四件仿宋代天青与鸡血红钧釉浑厚、色彩瑰丽的钧瓷作品送京参展,获得专家们的一致好评。从此,神州钧窑崭露头角,作品在市场上开始有了销路。在北京展会上,他又获悉美术家韩美林不久将再次来神�搞创作。他马上意识到,这是老天给自己的又一次机会。十三年前,韩美林曾将李欣营实验成功的天青钧釉用于他的作品,效果很好,从此两人结下了友谊。于是,李欣营兴致勃勃地找到韩美林,热情邀请他到自己的神州钧窑考察指导,韩美林爽快地答应了。在神州钧窑考察期间,韩美林不仅创作烧制了三十多件钧瓷作品,而且还挥笔为“神州钧窑”题名。随后,李欣营将自己烧制的钧瓷珍品茄皮紫梅瓶赠送中央军委,受到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刘华清将军的亲切接见。从此,神州钧窑及其美名在神州大地传开,钧瓷的销路被打开了。
  李欣营并没有因此而骄傲,他要在钧瓷艺术的提升上进一步攻关。他认为,珍品钧瓷是稳定并拓展销售市场的基石,是企业的命根子。因此,必须按照钧瓷的行业标准,努力多多烧制珍品瓷。从2004年起,神州钧窑的钧瓷被各级陶瓷行业评定为珍品的有云瓶、出戟尊、吉祥尊等十二件。2004年,全国政协秘书局为贾庆林主席出国访问挑选礼品,选中了神州钧窑的两件钧瓷,其中一只虎头瓶赠送给西班牙参议长罗霍,受到好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钧瓷行业中,李欣营的艺术成就逐渐被社会所承认。2004年12月,他被河南省工艺美术行业协会授予“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称号;2005年11月,神州钧窑被河南省工艺美术行业协会授予“中国钧瓷名窑”称号;2006年6月,李欣营又被全国收藏家协会评为“中国收藏家最喜爱的陶瓷艺术大师”称号。
  由于思路正确,措施得力,神州钧窑发展很快。2005年,李欣营在神�镇西寺工业园区西段租地一万五千平方米,投资四百万元,筹备建设新窑厂。
  建设新窑厂,窑炉、车间和办公室,这些基本硬件缺一不可。如何规划布局,成为李欣营心中最大的难题。为解决这个难题,李欣营把神�几十家钧窑厂和作坊一遍遍在脑子里过电影。这些厂家或作坊,有的只有煤窑,有的只有气窑,有的既有煤窑又有气窑,有的既有气窑又有柴窑;还有的一座窑既可烧煤又可烧柴。这种现象引起李欣营的深思:烧制钧瓷的燃料,从柴始,经煤,到今天烧气。柴烧可以满足当代人对钧瓷的怀旧意识,煤烧最宜继承钧瓷文化的历史传统,气烧体现钧瓷烧制燃料的时代走向。于是,李欣营有了一个新的规划:新窑厂既要建煤窑、气窑,还要建柴窑,将千年钧瓷的时空感浓缩融进神州钧窑。他决定新窑厂建设柴窑、煤窑各一座,气窑两座。在神�,同时拥有一座柴窑、一座煤窑、两座气窑规模的,独李欣营的神州钧窑一家。
  与此同时,他还查阅并参考史志文献,又造了双乳状窑、马蹄窑、直焰窑、倒焰窑、鸡窝窑(烘炉)、无匣钵窑及各时期钧瓷匣�的模型。设计并建设了专门的展馆,将唐代至民国各个历史时期具有代表性釉色的钧瓷残片和自己试验烧制的天青钧釉瓷片展示出来。通过不同形式,将千年钧瓷的时空感具象化,使神州钧窑真正成为钧瓷文化历史的民间博物馆。
  
  三
  
  2008年11月6日,应国家质检总局聘请,李欣营作为钧瓷艺术专家,前往北京参与钧瓷国家标准起草、审查和制订工作。这是一项关乎钧瓷长远发展大计的基础建设,对规范钧瓷行业管理,推进钧瓷技术进步,提升钧瓷艺术品位十分重要。从北京回到神�,他又听到禹州被河南省委省政府列入全省第一批八个文化改革发展试验区之一,要求禹州以钧瓷文化为主线,将神�古镇保护开发和钧瓷产业发展相结合,建设钧瓷文化旅游试验区的好消息。作为一位有影响的钧瓷艺术家和一家钧瓷企业的老总,李欣营顿感肩上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使命。他感慨地说:“社会经济的发展,带动了钧瓷的发展;钧瓷的发展,给我们既带来了机遇,又带来了忧虑。”
  “我的忧虑很多,头一个就是钧瓷的销路问题。”李欣营对笔者说,禹州现今的钧窑,粗略算来,约有七十多座。这些钧窑全部烧起来,一年能烧出多少钧瓷,虽然没有精确统计,但估计数量是相当可观的。每个厂家和作坊主都抱定了要将他们的钧瓷投向市场,参与竞争,并且决心很大。这,就是当今钧瓷行业面对的残酷现实。
  “中国面积这么大,人口又这么多,天下生产钧瓷的只有一个禹州,销路又有何忧?”笔者问道。李欣营说:“这个问题要从钧瓷的特征回答。”钧瓷始于唐,盛于宋。在宋代,钧瓷主要用于大宋皇宫和达官显贵人家,或陈于华堂与豪宅,或用于宫廷和贵族园林。而钧瓷真正用于民间的,可以说微乎其微。一件珍品钧瓷,置于豪宅,它流光溢彩;放进屋棚,它暗淡无色。这一本质特征,决定钧瓷难以走进寻常百姓家。中国面积虽大,人口虽多,但真正富裕的家庭目前恐怕还是少数。整个社会对钧瓷的需求量,不可高估。
  
  在融洽的交谈中,话题层层深入,李欣营敞开了心扉,打开了贮藏在他心灵深处的机密卷宗。
  李欣营说,中国改革开放后,社会经济发展驶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快车道,钧瓷历史走向的传统格局被打破,销售市场出现了多极化。我们神州钧窑若干年前就对中国的钧瓷市场进行了细分,并制订了自己的世纪销售规划。除生产销售传统的瓶、尊、罐、炉、洗、碗、盘等外,我们特别针对各级各类机关和大公司的会堂、展厅、宾馆、酒店,推出一点一米至二点三八米的钧瓷大花瓶,销往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香港、澳门、南京、西安、无锡、济南、大连、青岛、厦门等大城市,总量超过一千对。一腹钧艺十万金。在取得良好经济效益的同时,李欣营也使钧瓷艺术走进当代社会的华堂厅馆和富贵豪宅,以钧瓷文化的独特品位和古雅装饰烘托其尊贵的社会地位。这是钧瓷本质特征的时代再现,也是钧瓷销售必然的历史走向。
  李欣营说:“我还有一个忧虑,这就是钧瓷行业的增长方式。”20世纪90年代以来,民营钧窑如雨后春笋般从神�及禹州其他地方冒出来,夜以继日烧制,千方百计销售。看着这种咄咄逼人的势头,家家窑厂都有一个紧迫感!面对激烈的竞争,迫使你不得不开动脑筋,思考企业增长方式的转变问题。神州钧窑策划的新的销售形式,是与旅游业“联姻”,将钧瓷展厅、钧瓷文化长廊、手拉坯技艺表演、注浆工艺、钧窑炉、钧胎泥与釉料加工等作为几大看点,列为钧瓷文化体验游的主体内容。在钧瓷生产的各道工序上,游客只要对某道工序有兴趣,即可亲自动手操作,并将习作刻上自己的名字烧制出来,神州钧窑分别收取不同的操作费用,以增加企业的收入。这种钧瓷文化体验游,不仅会让游客耳目一新,而且让游客在制作过程中收获钧瓷文化知识,真正把神州钧窑办成一个集钧瓷科研、生产、销售与观光旅游为一体的新型钧瓷文化企业。■
  (责任编辑/吕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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