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 主流与媚俗的双重变奏

  回归平民化取向,反映现实问题和民生问题,是春晚改革的重大呼声。      根据央视市场研究股份有限公司(简称CTR)统计,截止到2011年2月2日23时45分,在收看过晚会节目的家庭中,81.92%的受访者认为今年央视春晚办得好。但从民间的反应来看,人们对央视春晚的评价与央视官方评价差别很大。
  兔年春晚期间的5个小时内,网友共发出了823万条与春晚相关的博文。在1万多人参与的调查中,表示“满意”的只有6%,认为“一般”的有25%,还有59%的人表示“失望”,10%的人“没看”。
  郑渊洁在网上做了个调查,对央视春晚打分,截止2月7日上午10时15分,有4000多人参与,认为春晚得分应该在60分以上的只有25%,认为得分应在80分以上的只有9%,还有38%的人直接给出了20分。
  无论官方与民间评价如何悬殊,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高扬主旋律与主流价值,远离民间和现实,主旋律与媚俗化的结合,似乎是央视历届春晚的风格特色。而回归春晚的平民化取向,反映现实问题和民生问题,则是春晚改革的重大呼声。
  
  清华教授猛批春晚低俗
  
  央视兔年春晚虽然早已谢幕,但批评的声音依然沸沸扬扬。
  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此前发表了题为《春晚导演莫学“苏紫紫”》的评论文章,文风泼辣,其中点名对兔年春晚语言类节目总导演马东提出质疑。
  2月9日,马东在博客上发表文章《真人版“专家指导”答清华大学美学教授肖鹰老师》,措辞激烈地予以“回击”。
  肖鹰在文章中说,我只想质询多年以来,春晚导演们的“重心”究竟是在“取悦”还是在“取笑”作为“大部分人”的“农民”?别的不用谈,在2009至2011三届春晚中,赵本山表演的小品,2010年《捐助》的“笑点”是“两个光棍争一个寡妇”,2011年《同桌的你》的“笑点”又是“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赵本山们的趣味专注于此,想像力局限于此,中国农民就应该这样“被正确取悦”?
  对于马东“董卿与韩乔生结婚”的玩笑,肖鹰质疑“马东导演的‘造谣生势’与‘苏紫紫’的‘裸体炒作’有何区别?”
  马东则特别在博客中用大号字体感叹说:“说实话,见过不靠谱的,但没见过堂堂清华大学美学教授肖鹰老师这么不靠谱的!”
  对于肖鹰关于赵本山近年来春晚小品的批评,马东说:“您的‘总结、提炼和集中表达’就是‘两个光棍争一个寡妇’和‘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马东还说:“作品好坏自有公论,毁誉由人,但是笑声不假,创作的过程也是充满诚意的。春节是一个大众娱乐的节日,快乐是美最好的传达,即便节目一入您的法眼就‘快乐得不够美’,也大可不必以一副狰狞面目示人,就跟一个小品该为道德沦丧、人心不古负全责似的。”
  
  主旋律与媚俗化
  
  央视向来被认为是主流价值和主旋律的代表。而高扬主旋律,则成为历年央视春晚的价值取向。今年照样不例外。
  人们不难看到,历年的春晚,无论是歌舞类节目,还是语言类节目,几乎每个节目的主基调都有一种宏大的价值观与伦理观,而这个价值观就是一种基于现实基础上的粉饰。
  比如,小品《新房》中,传达的似乎是一种房价上涨很合理、老百姓不必都买房的价值观。
  冯巩、牛莉、小宋佳、刘金山的小品《还钱》,高扬的则是一种拾金不昧的道德观。而这种道德观,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被雷锋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本山小品《同桌的你》,尽管“此处删去多少多少字”成为一大看点,却被认为是拾贾平凹《废都》之牙慧。虽然笑点不乏,但最后仍然少不了一种说教的姿态,尽管其中穿插了不少农民式的幽默与狡黠,引发出了不少八卦与低俗的暧昧情愫,但最终同桌之谊还是战胜了一切。
  这就是主旋律与主流价值的强大威力。
  无论是雷锋式的道德高标,还是同桌的友谊,似乎都让人感觉到,这个时代,真情无处不在,美好生活无处不在,邪恶和欲念几无藏身之地。我们生活在一个处处被善良与真情“裹挟”的美好时代。海清、黄海波的《美好时代》恰好又将这种价值观推向了高潮。
  在同为海清、黄海波主演的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中,并没有将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如此美化,然而,在春晚小品中,这种美好关系却被演绎得“滴水不漏”。
  其实,何止今年的春晚,历年的春晚,主旋律都被那些相声、小品及歌舞类节目发挥得“淋漓尽致”。
  有网友甚至苛刻地评论,今年央视春晚,除了那个两三岁的“花木兰”之外,几乎全无亮点。刻意的痕迹太重,让人反感,太俗难免让人起腻。中国这么大,新奇淳朴且不失高雅的东西有的是,为什么不去挖掘?
  
  东北小品:
  春晚的“救命稻草”?
  
  自从赵本山亮相春晚以后,历届的春晚似乎都少不了他和搭档的踪影,而不少观众亦将其作为央视春晚的唯一“不尿点”。
  有观众甚至指出,如果把赵本山的小品放在开始而不是接近零点,估计后面的节目就没有多少人看了。可见,“赵氏搞笑”对春晚有多么重要,难怪春晚对赵本山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身体好要上,身体不好也要上。2009年春晚,众多节目里只有赵本山的小品《不差钱》获得喝彩。而今年的《同桌的你》依然秉承了“赵氏幽默”的一惯风格。小品结尾时,赵本山还私自加上了一段自我嘲讽式的话,似乎成为整个小品的“点睛之笔”。赵本山先是把自己贬损一番,用自己的嘴,把别人批他“低俗”的话给说了,等于封住了别人的嘴。这似乎是对社会批判“赵氏幽默”的抱怨。
  “赵氏幽默”俨然成了央视春晚的“救命稻草”。然而,这“救命稻草”真能救春晚的“命”?
  有网友评论,曾经的春晚,相声小品可谓是“百花齐放”,一个又一个的好节目逗得观众笑声连连。可是,曾几何时,当相声小品的讽刺功能在春晚被拔掉后,相声小品就像没了生命力的“行尸走肉”,再难逗笑观众,予人深刻印象。而相声小品的集体萎缩给了以滑稽忽悠为主的“赵氏搞笑”异军突起的机会。
  这种现象背后,有一个重要的现实和逻辑支撑,那就是,近年来东北语言类节目和东北媚俗文化在电视中的风起云涌。以东北和北方为主的语言类节目呈愈来愈多之势。据统计,今年春晚,语言类节目占整个春晚节目总量就达三分之一。东北风劲吹神州,浸染着我们的文化血脉。就连于丹也在其新书《魅力东北话》中鼓吹东北话,甚至宣称“东北话已成为中国文化一个重要符号”。
  在很多人看来,相声小品的好看与否,已成为衡量每届春晚是否成功的重要指标。比如,以往春晚相声《宇宙牌香烟》、《五官争功》,小品《超生游击队》、《打扑克》等节目就给观众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然而,语言类节目增多的背后,却是其质量的日益媚俗化。
  东北文化和“赵氏幽默”风靡全国的背后,是一种怎样的文化征候呢?有评论认为,这是一种基于主流价值观之下的无厘头,既有农民式的狡黠,又有一种对农民愚昧无知的讽刺。尽管这些小品打着贴近主流,贴近现实的旗号,占据了中国人生活语言的一大部,然而,却离真正的现实生活越来越远,它已经丧失了相声、小品最基本的批判和讽刺功能,取而代之的是媚俗。
  
  回归民间与现实关切
  
  赵本山曾经对媒体坦承,在央视春晚,他是一个尴尬的角色。其实,春晚在中国人的春节文化生活中,何尝不是一个尴尬的角色?
  春晚作为央视的一个“发明”,应该说是从一个美好的初衷开始:过大年大伙都图个热闹。然而进入上世纪90年代,当这台晚会已经成为了中国人的“新民俗,新文化”,成为除夕夜必看的电视大餐时,这个初衷却逐渐变味了。
  1983年,央视第一次办春晚,导演黄一鹤白手起家。1985年,他将春晚舞台搬到了工人体育馆。没想到的是,那场晚会遭到了强烈批评。黄一鹤是春晚史上最勇于尝试却屡屡招来批评的导演,然而,正是这种锐意的改革,才造就了春晚早年的辉煌。
  而今,还有这样一位勇于尝试的春晚导演吗?曾经有导演放言对春晚进行改革,但最后展示的结果,不过是在一些节目上的小修小补,对春晚的整个流程模式、叙事方式从来没人敢动一根指头。
  因此,我们才在春晚中看到令人怪异的地方:一段本来爆笑的小品,最后却被硬生生地塞入一段主旋律的煽情……对于一台本来应该让老百姓欢乐的晚会,却沾上太多说教的色彩。
  当春晚背离了欢乐这个初衷之后,它也给自己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变成一台不能犯错的晚会。如果这个枷锁没有被卸下,相信在未来,我们还得继续观看这种四平八稳、淡而无味的春晚。
  一方面,春晚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另一方面,它又试图让全国人民都感到满意,春晚似乎谁都想讨好:主管部门、广告商、观众。这种求大求全的取向,造就了今日春晚光怪陆离的怪相。
  一方面,我们主流的价值观提倡要反“三俗”,弘扬正气,弘扬主旋律,但另一方面,我们的文艺作品却又在不断地制造“三俗”。于是我们看到,央视春晚,一方面在传达严肃、主流的价值观,而另一方面却又在反严肃,处处充斥的是“三俗”和虚假;一方面,春晚力求迎合最大多数群体的民间化审美,而另一方面,春晚却又走向了反民间、反社会、反现实的深渊。
  甚至不少人直接批评,央视要摆脱媚俗倾向,最根本的是要放下自己的姿态,毫不吝惜地去掉那些老面孔。而在节目选拔上,则可先由地方台推举,多采纳地方台的建议。如是,方能真正地走向民间、回归平民。
  可喜的是,西单女孩、旭日阳刚的出现,获得了观众们精彩的掌声。这让许多人相信,只有走向平民化,回归民间,化解宏大的叙事,才是春晚的根本出路。
  有网友评论,平民化是今年春晚的最大亮点,“我要上春晚”大板块亲民而且给力。红遍网络的西单女孩和旭日阳刚虽说扮相一般,但突出了平民化的特点。西单女孩的简单声线和旭日阳刚的粗狂嗓音代表了普天下所有的老百姓:服装可以不华丽、唱歌可以跑调、台型也可以简单,但亲民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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