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毛派【尼共(毛派)搅动尼泊尔政局】

  未来的尼政局将呈现三大政治特色      根据柯伊拉腊政府与尼共(毛派)签订了政权分享协定和“全面和平协定”, 双方与联合国安理会签订了武器管理协定以及临时宪法文本,双方军事力量将接受联合国监管:双方将组建新的临时政府、临时议会:最终决定尼未来政体的制宪大会将于2007年6月的第二周举行:从临时国家机器投入运转到制宪会议选举这一期间,临时政府与临时议会将依临时宪法治理国家,国王地位将被完全冻结。
  目前,由于联合国对双方军事力量的监管尚需时日,临时政治架构的正式建立与运作不得不往后推延,但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临时宪法的敲定已表明双方间不存在根本性分歧。一伺联合国派驻人员正式行使监管职责,尼共(毛派)将正式以合法政党的身份参与主政。未来的尼政局将呈现三大政治特色。
  
  首先,毛派将在未来政权架构里拥有强大决策力。
  根据双方业已达成的政治协议,在即将运作的330个议席的临时议会里,毛派将拥有73席,比第一大党尼大会党仅少两席,与尼第二大党尼共(联合马列)平起平坐。这种权力安排预示着在即将组建的临时政府里,毛派主要领导人将担任重要职位。更为重要的是,毛派将在2007年6月的制宪大会里占据主导地位。根据协议,未来制宪大会将拥有425个议席。其中,205席从传统选区经选举产生,16席由内阁指认,其余204席按比例分配(主要是为了提高少数族群和女性的代表比例)。这种议席产生方式对毛派比较有利。全国不少选区一直处于毛派的有效控制下。经过多年经营,毛派共在25个县建立了平行政府:80%的农业人口深受毛派影响:国王“亲政”期间(2005年2月~2006年4月),在毛派打压下,全国1135个警局中仅有110个尚能履行职责。尽管依据协定,临时政府运行后,毛派将解散其平行政府,但其政治余威与政治动员能力不会因此受损。尽管依据协定,毛派将“武器入库、军队入营”、“人与武器相互隔离”,但在毛派控制区的选民眼里,那些参选的毛派候选人只是脱了军装而已,他们过去荷枪实弹的形象并未改变,这种无形的“威慑”民众无法轻易挥去,更何况他们对主流政党能否确保大选失利后的毛派不会采取报复行动缺乏足够信心。更为重要的是,主流政党在毛派控制区的基层组织已瘫痪多年,重新建立并发挥政治功能绝非易事。此外,毛派在控制区推进的土地改革惠泽了广大无地的穷苦民众。选举后,毛派在未来制宪会议中占据尼政坛第一大党宝座的可能性极大。目前,毛派为尽量保持其“革命期间”的胜利果实,设法阻止临时政府在其控制区恢复警局、派驻“乡村发展委员会”秘书等恢复政府在基层地区行政存在的举措。
  
  其次,尼主流政党将出现严重分化。
  未来的尼政坛将很可能分化成两大阵营,即尼大会党阵营与尼共(毛派)阵营。一方面,柯伊拉腊领导的尼大会党势力将进一步扩张。此次能成功地将反政府武装纳入到主流政治中,七党联盟中的领军人物柯伊拉腊及其领导的尼大会党功不可没。尼大会党(柯伊拉腊派)政治影响力大增,柯伊拉腊本人的政治威望也如日中天。这将对尼政坛第三大党、2002年9月才从尼大会党分裂出来的尼大会党(民主派)产生强大吸附力。另一方面,尼政坛第二大党尼共(联合马列)将进一步势弱下去。在此次政治进程中,尼共(联合马列)的政治影响力不断下滑。更为重要的是,尼共(毛派)的崛起过程也是尼共(联合马列)不断丧失传统政治领地的过程。这些年来,其基层党务工作者不断投靠尼共(毛派)。在毛派建立平行政府的25个县中,有21个县曾是联合马列的政治地盘。今后,在尼共(毛派)日益强大的挤压之下,尼共(联合马列)的政治空间将更加窄小。为了生存,它只有加入到以尼共(毛派)为主导的“共和”阵营中。
  第三,共和政体似是大势所趋。
  根据临时宪法,涉及国王地位问题的未来政体将由未来的制宪大会决定。此前这段时间,临时政权将冻结国王的所有国家角色。王室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也被封存:前国王比兰德拉的所有财产将用于成立一基金会;现国王贾南德拉在担任国王期间所继承的王室财产全部国有化。依目前的政治发展态势,制宪大会产生后,国王即便不被削为平民,充其量也只能是未来政体的一个点缀而已。
  目前,在尼泊尔城市居民中,尤其是知识分子,国王亲政期间的专制行为成为他们坚决主张取消君主制的最大理由。不少尼政治精英甚至认为,保持尼持久稳定与进步的最大途径就是结束君主制。2006年12月初,尼知名非政府组织“非正式领域服务中心”的一次民调显示,87%的受访民众支持建立共和政体,5%的受访民众主张继续保留君主立宪制,另有8%的受访民众表示,国王可以担任礼仪性角色。
  不仅如此,几大政党在未来国王地位问题上所采取的立场似乎也在逐渐趋同。尼共(毛派)与尼共(联合马列)一直主张废除君主制:德乌帕领导的尼大会党(民主派)近来也开始主张建立民主共和政体。最重要的变化要数尼大会党(柯伊拉腊派)。该党一向支持国王在未来政体里拥有一席之地,但最近或许是出于未来竞选的需要,也在悄然改变惯有立场。2006年12月3日,党主席柯伊拉腊在一次与党的青年组织领导人讲话中指出,“我们的党组织要向人民发出这样的信息……不要给人民留下我们党有意保留君主制的印象。”
  此外,就在尼共(毛派)与尼政府达成一系列政治协定并将组建临时政府之际,印、美、英等国也一再表示,在国王未来地位问题上,它们将接受尼泊尔人民的选择。美国大使莫健2006年12月1日表示,美并非支持国王,美将接受尼泊尔人民的选择。同日,在尼泊尔进行访问的印外秘梅农也表示,只要是尼人民的选择,未来国王地位不管保留与否,印度都将接受。
  
  尼泊尔未来政治进程有无变数?
  
  尼共(毛派)虽由革命党变性为参政党,但尼政局仍未完全尘埃落定。2007年6月中旬制宪会议选举前后的这段时间,尼政局仍存有不少变数。
  其一,尼共(毛派)武装何去何从?尽管尼共(毛派)和尼政府就双方武器管理等问题达成协议,但那只是为了保证未来制宪大会选举尽量公平、公正的一个临时性安排。至于最终如何安置尼共(毛派)武装,双方并未形成共识。目前,依据尼共(毛派)交由联合国临时监管的数据,其武装人员3.5万人,现代化兵器2万件。尼共(毛派)强烈要求将其所属武装人员整编进尼政府军中。这就带来了一个重大问题,即人数不到8万的尼政府军如何顺利吸收并整合一支意识形态色彩浓厚且力量强大的“异己”武装?
  其二,尼共(毛派)如何进行角色转换?经过长达10年的革命斗争,如今尼共(毛派)已由革命党、反政府力量变性为参政党甚至未来的执政党。尼共(毛派)广大党员干部能否顺利进行角色转换?这是一个将关系到尼共(毛派)如何与其他主流政党共事的大问题。一旦尼共(毛派)角色转换不顺,必然导致尼政坛再度陷入1990年一2002年间的那种党派纷争。这种格局极有可能刺激尼共(毛派)中的激进派、强硬派再度“重上井冈山”。尼将再度陷入政治动荡之中。
  其三,尼共(毛派)如何推行其政治主张?尼共(毛派)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迅速在广大农村地区发展壮大,与其民族平等、土地改革、民族自治等主张与实践不无关系。今后,尼共(毛派)参政或执政后,它将如何在维持现有政治利益格局总体平稳的情况下推行其政治主张,这是对尼共(毛派)未来发展的重大考验。
  其四,尼共(毛派)如何应对选举失利的结局?尽管尼共(毛派)领导人 “普拉昌达同志”一再强调,不管未来选举结果如何,他及其领导的党将接受人民的裁定。话虽如此,一旦选举后,尼共 (毛派)处于权力边缘,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其中的强硬派“另立山头”。
  尽管存在众多变数,但不论是温和派还是强硬派,尝到了政治甜头的尼共 (毛派)已认识到,非暴力手段完全有可能实现其革命目标。鉴此,尼共(毛派)不太可能中断尼当前的政治进程。尼政治进程将在曲折中继续向前推进。
  (作者: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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