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人和犹太人_以色列犹太人的幸福“泡沫”

  关心和平不如关心房价      赫利和艾利的工作是在Exodus大街上售卖独立产权的公寓。Exodus,词意为出埃及记,但早已不能勾起这里的人们对筚路蓝缕的苦难回忆了。
  聚集在这里的犹太人们正在体验着一种全新的感觉。小小的办公室里,人们谈论利率,谈论阿什杜德(位于以色列南部、地中海沿岸)河畔出售的气派海景房。如果再往北29公里,在特拉维夫(以色列第二大城市),这样的海景房价格会是阿什杜德的两倍。他们卖房子,赚钱快而多,不会在意从南边22.5公里开外的加沙地区飞出的火箭弹。
  “就算砸过来的是阿萨姆火箭,我们也要继续卖房。”赫利・依塔基拍着办公桌说。她的衬衫上别着头盖骨图案的胸针,这枚金属小圆片上写着:逐渐爱上杀戮。“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并不完全是事实。这周我卖掉了12套公寓。” 她说。
  正是这一周,三位总统、一位国王还有他们的总理齐聚白宫,重启中断了20个月的新一轮巴以谈判。然而事实是,以色列人早已不再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他们正想着别的事:挣钱或者干脆享受晚夏的阳光。
  这块土地上已经有两年半没发生过自杀式爆炸事件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经济。“听我说。”出生在前苏联格鲁吉亚、在以色列生活了40年的艾利・本戈茨说,“和平?忘了吧。不会有和平的。”接着,艾利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冷淡”。他说他们不关心是否会有战争,也不关心和平能否到来,他们就活在当下的这一天。
  
  “泡沫”的韧性
  这又是怎样的一天呢?
  地中海东岸的天色渐渐转亮,继而阳光倾泻而下,抹去一切纷繁,照耀着天空、海洋和大地。在阿什杜德,阳光掠过金黄色的沙丘,在闪闪发亮的城市中心被一排排新起的华丽高楼、白塔暂时挡住了脚步,但很快,它就会反射向更广袤的土地。早饭通常是酸奶、蜂蜜、面包和酥脆的白奶酪。
  “在以色列,好生活是实实在在的,而其他都是模糊不清的。”阿里・沙维特说。沙维特是一个好男人,严肃、认真,定期给以色列的《国土报》写写专栏。几年前,沙维特离开耶路撒冷,定居到了港口城市特拉维夫。
  在以色列,没有哪个城市远离沙漠超过40分钟,特拉维夫也一样。生活在特拉维夫的人们常以“泡沫”这个词来形容这座只有针尖般大小的繁华都市。
  它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的大城市一样,甚至更好:咖啡馆、餐厅、比基尼美女、高档酒店�然而只要迈出特拉维夫一步,波澜壮阔、水深火热的中东就出现了,沉重的生活、无望的斗争、肮脏的街道、难民营的孩子、无解的难题�生活在特拉维夫的人们一边享受着夏威夷般的假期,一边暗暗绷着根弦――特拉维夫只是中东美好的“泡沫”。
  但沙维特认为,“至少现在的一切都证明,这个泡沫很有韧性”。在2007年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中,95%的以色列犹太人说他们“幸福”,其中还有三分一的人感到“非常幸福”。
  难道以色列人不知道,只有与巴勒斯坦达成和平才是保证他们长远幸福和繁荣的唯一途径吗?其实也不尽然。在今年的另一项调查中,只有8%的以色列犹太人认为巴以冲突是目前“最紧迫的问题”,排在教育、犯罪、国家安全及贫困这四项之后。在这里的犹太人眼中,奥巴马总统所谓的巴以和平“对世界有着重要作用”的说法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人们越来越不喜欢看新闻了,读报纸上时局版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说,‘那会令我一整天都感到不踏实,所以我不想看。’”政治学家赫尔曼说。在当地颇受欢迎的《马里夫日报》上,关于时政的内容只有几年前的一半,财经新闻更多了。“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谈论房地产价格上涨比谈论未来更有吸引力,没有人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以色列主流电台2频道《5点钟播报》的执行出版人哈达斯・拉格尔斯基说。
  经济上的成功不仅仅表现在房地产上。在纳斯达克,以色列上市公司的数量仅低于美国;还有上世纪90年代,100万聪明又勤勉的前苏联移民使以色列成为了高科技研发中心,造就了美国外的另一个硅谷。
  有了这些,很多以色列人就把巴勒斯坦问题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个“外”不只是个抽象的比喻,2000年,巴勒斯坦第二次起义后,以色列在其东部筑起了一堵水泥墙,不仅仅隔离了自杀式爆炸者,也隔离了几乎所有巴勒斯坦人。
  这堵墙的作用很明显,安全面临的最主要挑战都被阻隔在了城墙之外。
  黎巴嫩真主党有4万颗导弹对着以色列,哈马斯也从隧道往加沙运进了数量庞大的武器。但和平谈判中,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最优先考虑的不是巴勒斯坦边界、耶路撒冷问题、60多年前逃离家园的巴勒斯坦人的命运这类“最终地位问题”,而是如果以色列军队撤出约旦河西岸,怎样才能保证那里不会成为更多炮弹的发射台。
  赫尔曼说:“巴勒斯坦已不再被视为战略威胁了,只是个麻烦事。嗯,就是这样的。”一个以色列犹太人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巴勒斯坦人。一位以色列前谈判专家感叹道:“那堵墙,感觉直接将巴勒斯坦人送到月亮上去了。”
  
  好生活的影子
  阿什杜德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17世纪,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这里有以约柜(木头造的柜子,里面放着刻了《十诫》的两块石头板、一根摩西的哥哥亚伦曾用过的发芽的手杖和一个用金子做成的罐子)、疮灾和以埃塞俄比亚宦官为特色的圣经历史,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当以色列政府将一批摩洛哥犹太人放逐到这里的时候,此地早已被沙丘覆盖。
  现在的阿什杜德是个“开发镇”,美国城市中住宅建设项目的以色列版本。
  “对一些人来说,这里没有战争。”公寓办公室里,赫利想要为自己的家乡辩护,“这里既是个休闲度假圣地,也是不断接纳世界各地移民的地球村。”
  “这里基本上反映了以色列的全景。”市长拉斯里说。在与约6万苏联移民的共同努力下,阿什杜德得到了重建。俄罗斯人有教养、保守,也展现了政治上的能力。
  俄罗斯人将“好生活”升级为了“更好”,不光是因为他们有技术,更因为他们对生活有着很高的文化品位。阿什杜德有了芭蕾、音乐学院、博物馆、安达卢西亚乐队。乐队里,穆斯林和犹太人可以在一起演奏美妙的音乐。
  坐在Puzzle Cafe咖啡厅里的戴万扫视着整洁无瑕的海滨,周围是棕榈叶,“这是一种思想观念,也是一种心理状态。”然而,这肯定不是中东的心理状态。高速公路、大学以及新兴企业,让人想到的是加利福尼亚,而非开罗。女服务员边收拾着戴万和朋友奥罗万刚刚用完的早餐,一边说:“那是人们想要追求的。”
  奥罗万和戴万有着六十年的深厚友谊,从以色列建国伊始,维系至今。戴万出生在以色列的一家集体农场。以色列独立战争――巴勒斯坦人将之称为灾难――的炮火打到农场的时候,她还在吃母乳呢。“在恐惧中,她吮吸着妈妈的乳汁。”奥罗万说。
  奥罗万自己在海法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依然令人感到不安。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原先在这座城市共处得很好,直到1947年。当年12月30日,一些阿拉伯人向当地的一家炼油厂扔了两枚炸弹,造成6人丧生、42人受伤,接着2000名阿拉伯职工暴动,又杀死了39名犹太雇员。“这真是令人震惊。” 奥罗万说,“那些都是我的朋友。”
  63个年头、8场战争之后,戴万和奥罗万已经看透,虽然有棕榈树,有咖啡厅,冲突却一直没有结束,也没有远去。它是好生活的影子,就像走在人行街道上说笑着去野外旅游的学生后面的士兵一样,穿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衣服,但是肩上却背着M16自动步枪。八个月前,当戴万搬家到阿什杜德的时候,找房子时她会先问房东:这里有防空洞吗?
  奥罗万正在休假,“这期间我不会听半小时一次的新闻”。但是她知道,很多以色列人假装不去听的新闻并非无关紧要。
  新的对话?妇女们会怀疑地说,经验告诉她们依旧希望渺茫,但是,如果双方能坐下来对话,至少说明没在打仗。
  想到邻国的老邻居,奥罗万仍然相信,如果领导人们允许,人们还是能很自然地相处。“你自己的儿子在军队里,或者你的姐妹的儿子在军队里,那你已经牵涉其中了!”戴万说,所以要忽视那个和平谈判?“不可能,你做不到,你要生活在这个‘泡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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