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从《九歌》中探寻中国戏剧踪迹】

  摘要:《九歌》是楚地民间曲辞经屈原收集、整理、加工而来。姜亮夫先生曾认为:“《九歌》亦湘沅之民,集于村社,搬演其心中天神故事。”(《屈原赋校注》)由此一个“演”字可以看出,《九歌》与后来的戏剧有渊源继承的关系。本文将从综合艺术性和浓厚的抒情性来探寻《九歌》中的中国戏剧萌芽。
  关键词:《九歌》;中国戏剧萌芽;综合艺术性;浓厚的抒情性
  [中图分类号]:I0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2)-12-0237-01
  王国维说:“缓节安歌,竽瑟浩倡,歌舞之盛也……是则灵之为职,或偃蹇以象神,或婆娑以乐神,盖后世戏剧之萌芽,已有存焉者矣”。(《宋元戏曲考》)他已然出提了《九歌》是中国戏剧的萌芽,那么这个萌芽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一、《九歌》综合艺术性的萌芽
  中国戏剧的综合性是非常广泛的,它必须综合文学、音乐、舞蹈等表演,正如我们通常所说的,戏曲是唱做打念的综合,即唱歌、跳舞、对话和武打等各种技艺的综合。而《九歌》的表现形式,也是歌、舞、乐三位一体的综合艺术。
  《东皇太一》是《九歌》的首篇,此篇描绘的是祭祀时的完整场面,自始至终都是对演出过程、仪式的描写。“扬枹兮拊鼓,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由此可证,当时演出时已有成熟的乐曲相配,采用的乐器也繁多,大槌打鼓,铿锵有力,吹竽弹瑟,曲调或欢快或悠长。“浩倡”为“同唱”。《九歌》各篇即为表演者的唱词,大多数为独唱,如《山鬼》一篇,自始至终都是山鬼的自述,对于恋人的约期未至,伤感于年华易逝,她感叹道:“岁既晏兮孰华予”,恋人迟迟不来,难免失望惆怅,但又很快自我安慰道:“君思我兮不得闲”。但对于一直没有出现的恋人,她怀疑道:“君思我兮然疑作”,最后伤心绝望之时感叹“思公子兮徒离忧”。这一系列都为扮演山鬼的演员的独唱,这就类似于元杂剧中的旦本,只有主角正旦才有唱辞。对唱在《九歌》不多,最具代表的是《大司命》中“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这四句为一唱一答,前两句是少司命的唱辞,赞美大司命飞翔的英姿,并表示愿紧跟其后。后两句明显为大司命唱辞,也表明了他的身份。这种对唱的形式就类似于南戏里灵活多变的演唱方式,由于剧情发展的需要和人物角色的复杂化,演唱不拘于一人。《离骚》中有“奏九歌而舞韶兮”,说明《九歌》是有韶舞来配的。《东皇太一》中“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就是说神(演员扮演的神)穿着华丽的衣服,舞姿婉转,婀娜动人。
  二、《九歌》浓厚的抒情性
  《九歌》各篇富于曲折的故事情节和浓厚的感情,这与后来“中国戏曲在审美倾向上强调写意性和主情性” [2](p28)是不谋而合的。中国戏曲中所谓的唱做念打,“第一位是唱,唱辞主要用于揭示剧中人物的内心感受,对发生的事件加以评述。以唱为主,实际上就是以抒情为主。” 。[3](p29)《九歌》用华美的语言为我们描绘了活泼、生动的祀神场面,其中的神灵都被赋予了人的品格和情感,富有浓厚的抒情性。“它(《九歌》)虽然没有《离骚》那样壮阔的场面,但语言的精美,抒情的细致,尤其景物与情感的相互融合与衬托,却是别具一种长处” [4](p154)在《九歌》中,尤其以二《湘》和《山鬼》感情丰沛,情景交融,充满悲伤和凄切的离情别绪。
  清人刘熙载在《艺概·赋概》中说:“叙物以言情谓之赋,余谓楚辞《九歌》最得此诀。如‘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正是写出了‘目眇眇兮愁予’来。”《湘夫人》开篇便给这个深情缠绵的爱情故事加上了背景,“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清秋悲凉时节,秋风瑟瑟,洞庭生波而落木萧萧,湘君内心被别离之苦牵动,满眼萧瑟,更增愁绪。用质朴的语言描绘了以清秋的景色构成的一个美妙而略带清愁的意境。这种把人物抽象的感情凭借自然现象变成具体可感的艺术形象和意境,与中国古典戏剧的抒情方式的十分相似的。若说《湘夫人》中是借景抒情,情景交融,在《湘君》中,就多是直抒胸臆了。湘夫人寻找湘君无果,内心充满了失望与不安,便抱怨道“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她认为湘君不守诚信,直抒心中忧愤之情。从早寻觅到晚都未见湘君踪影,湘夫人只能叹息“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中国古典戏曲理论家提倡‘情真’,即主张不加掩饰的把人的真情实感坦率地表达出来。” [5]这种直接、坦率的表达方式相比委婉朦胧的寄情于景,更给人酣畅淋漓之感。
  《山鬼》是《九歌》中最为惆怅缠绵,凄婉动人的诗篇。“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只两句,人、情、景交融,山鬼的姣好面容和急切赴约的心情跃然纸上。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然而久等未至,此时又浓云密布,天色昏暗,山风吹来,细雨绵绵。山鬼湿了衣服却不肯离开,在失望的情绪下不禁想到年华流逝,青春难再,便感叹道“岁既晏兮孰华予”
  因为恋人久久不出现便“怨公子兮怅忘归”,但很快以“君思我兮不得闲”来安慰自己。从早等到晚恋人也没有如期而至,此时“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风驰电掣,大雨倾盆,猿猴哀鸣,落木萧萧,在这样幽僻的环境中,山鬼伤心绝望,油然而生“思公子兮徒离忧”的感叹。天气从晴朗到阴晦最后雷雨大作,山鬼的心情波动也从喜悦到惆怅再到愤怒。《山鬼》以景物来描摹女主人公真挚的感情,具有深切感人的力量。
  《九歌》翻开了远古的记忆,让我们看到在那个新生的年代,它孕育着多少文化的萌芽。戏剧的萌芽,只是其中之一,而综合艺术性和浓厚的抒情性,更是其中的冰山一角了。然而就是这凤毛麟角,让我们体味到了文化的传承和发扬。
  参考文献:
  [1]、汤漳平. 出土文献与《楚辞·九歌》[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2]、马积高 黄钧.中国古代文学史[下] [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
  [3]、马积高 黄钧.中国古代文学史[下] [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
  [4]、张培恒 骆玉明.中国文学史[上] [M]复旦大学出版社1985
  [5]、郑泽红 中国古典戏剧的抒情性[J].青年文学家,20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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