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文祺谈“我的春秋大梦”和可怜的IT人_春秋大梦

  记者:你的成功定义是什么?   曾文祺:你说施(振荣)先生有多成功?施先生的成功就是他培养出来第二、第三代企业家创造的价值的总和,就是他们的营业额的总和。   记:施先生说宏是世界上第一个世界级的华人品牌。对大陆的IT企业来说,会有一个明 确的层次感:一个大陆的企业、走出大陆跟台湾同行抗衡的企业、在台湾做到了世界级别的企业,这种层次感刻骨铭心。大陆的企业和企业家很多都在拿这个层次在定义自己的成功,比如说进入500强……
  曾:你说施先生算不算成功?如果宏赔钱,明基赚钱,他算不算成功?让几个国企凑在一起,用政府保护起来,进入500强,可是连续3年5年亏本,算不算成功?我的定义里面没有成功,比较相近的字眼就是进步。进步就是随着时间你的选择越来越多,你就越来越进步了。成功没有定义,而进步可以定义。
  记:你选人的时候也会给他们灌输这么一套成功理念吗?
  曾:我们高规格的淘汰。大学生毕业都眼高手低,不需要跟他们讲远景。我跟他们说你们是来当学徒的,是被磨的。他们自己会去打听明基是一个什么样的企业。我给他们讲GE总裁韦尔奇,为什么一个30万员工、一兆人民币的企业一年还可以营业额增长一千多亿人民币?我们还很太小、太小,我们再怎么进步,这一辈子也够不上它。当然不是说我们会很惶恐,反正尽人事听天命,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但梦一定要很远大。就像K.Y(明基总经理李昆耀)为什么要做这个品牌(把明基的英文品牌从Acer变成Benq,与宏区分开),他做梦一定是做到SONY那边去了,十年后搞不好给他沾到边。如果他没有做梦,十年以后会不会给他沾到边?一点都没有可能。
  记:那你来中国做的是什么梦?
  曾:我可以说我的营业额和业绩都不错,但那都是做给总部的。我为了工作、讨口饭吃,所以一定要有业绩,否则没有薪水。问题是如果明天总部看我不顺眼,看他亲戚长得很可爱,调他的亲戚把我干掉――中国的家族企业有没有这种可能?那我的业绩都不算我的。所以业绩是虚的,任何人都可能被取代,业绩可以马上没有,总经理的头衔隔一天变成一毛钱,名片当废纸卖。但人是实的,我的能力是实的。我和同事如果全是总经理和下级的关系,那我的头衔一失去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如果我们是有一样的想法,虽然我平时骂他骂得很厉害,但是有一天我跟他说我们一起到别处干,他一定会说“承蒙你看得起我”。
  记:这种处世方式是不是比较东方一些?
  曾:施先生一直给员工提供一个舞台让他们内部创业。企业存在就是要完成任务,跟学校、育儿院不一样,它要给股东创造大的回报。西方的企业,比如说GE,韦尔奇在书里面全部都在讲诚信。东西方企业都是一样的,成功的企业都是一样的,失败的企业各自有不同的理由。我对东西方文化都有学习,还是觉得东西方的融合比较好。
  记:不是每个人年轻时候就有东西方学习、跑船走遍全世界的经历的!
  曾:我们举联想的例子。我在Comdex上跟联想的一个员工聊天,问他参加这个展会怎么申请,有没有名额?他说没有啊,研发人员填表申请就可以去了。我拿这个例子跟你说,联想杨元庆、刘军这批人,一天到晚都在跟惠普、IBM打交道,杨元庆是不是今年年初带他们的一级主管十几个人到美国去考察,然后提出联想的策略方向。海尔张瑞敏也跑到哈佛去讲课。要去哈佛上课还不容易啊?企业捐个钱,就可以派人去上课了。企业够大,海尔400亿、联想200亿,肯定可以培养人的。不是只有我们明基这么做。问题是我们国内有多少企业像联想、像海尔,都是职业经理人在做判断?
  记:有人认为WTO之后,中国大陆会成为全球制造业的中心,比如说IT制造业会取代台湾地区现在的地位,联想、方正也许会走代工这条路,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曾:不会!联想、方正不会代工,走代工的机会已经过去了。因为走代工必须跟世界接轨。将来的代工会在大陆集中,但不是联想、方正。因为我们跟惠普、IBM已经接轨很久了,他们花在我们身上太多时间精力,这些时间精力它不会再轻易花在别人身上。我们做得出来的成本跟方正一样,因为我们已经在这边了,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去跟方正做。大陆的企业还是会去做营销。
  记:刘军说联想在所有的PC外设产品都要做到中国第一,你怎么看?
  曾:他可以说这句话,也有机会做到。我的希望是做前三名。嘿嘿!我不要都做第一。我要说都做第一,他们(下属)的日子就觉得很难过。
  记:你的意思是刘军每天都很痛苦,时刻想着做第一?
  曾:你觉得呢?当然他们有机会。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可以讲这句话。他们做得到做不到是另外一回事,这个代表他对他们团队的期许。他讲这句话可以激励他们的团队,我讲这句话不一定会激励我们团队。
  记:前两天,杨元庆说他最希望的是有一个理想的人可以顶替他。
  曾:他讲这句话我在场。我觉得他这么说跟很多IT人士想得一样,所有IT行业的总经理、公司领导人都没有享受权力的快乐,只有责任和焦虑。他讲话其实是在透露IT所有人的心声。可是老实说,杨元庆的责任谁能接得住?他讲这句话等于白讲。
  记:IT业时刻处在革新阶段,企业、经理人没有时间进入一个稳定期。
  曾:杨元庆讲这句话很可怜,不是矫情。我们内行听了都……都……其实以他的才能,如果去做一个小一点的企业,薪水一样多,很容易。联想相对很痛苦。K.Y做的品牌的春秋大梦跟联想做的国际化的春秋大梦是一样的,也很艰难。我没有做这种梦,我只会讲前三名,至少我们的团队是一个快乐的团队。所以我在工厂院子里弄了一个沙滩排球场。如果K.Y让我乱花钱的话,我会把工厂弄成星巴克,弄成……我跟你讲,快快乐乐做前三,平均会到第二、第一。你如果一定做第一,会很辛苦。
  记:这种先把快乐讲出来,其实还是要做第一,是一种什么企业哲学?
  曾:我们企业人很多,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很多人里面选择真正优秀的人。优秀的人里面互相会比较。如果全体都是第三,那就做第三好了。如果有一个做到第二怎么办?那就全体做第二。我不会由我来压他们,我会让他们自己横向去比较。同侪的竞争也是会形成压力的。
  记:你的春秋大梦是什么?
  曾:我的春秋大梦不是品牌,是咨询服务。因为IBM的咨询服务做得很成功,我们公司制造、营销有很多电脑化管理的经验,我们要把这个经验像当初IBM一样往外卖。这两年由于IBM做得很成功,大家才知道变更体制才最重要,把体制从工业时代变成数字神经网络时代。IBM的最高理想是扮演全球企业的电脑部门,那生意做不完。我希望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它就是春秋大梦,因为这个梦做不完。我相信在中国做咨询从实业企业中出来比较容易,我不太相信国内土产的纯咨询公司会变得很大,因为它没有战场。我也不太鼓励人离开工作去念MBA,我希望他半工半读,进步不要离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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