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的塌陷与拯救]中国拯救希腊

  被债务危机死死纠缠的希腊几乎看不出可以挣脱沉疴顽疾的丝毫希望。不仅如此,由债务危机引发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在希腊交错轮番上演,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声音甚嚣城上。人们极度担忧的是,一旦希腊“脱欧”成真,旋即而来的新一轮金融风暴将再一次残酷撕扯和肆虐仍显脆弱的全球经济躯体。也正是如此,将希腊留在欧元区成为了国际社会的一致性诉求和共同努力的方向。
  “雅典娜”在哭泣
  
  “前任隐瞒了大量的财政赤字,以致政府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分别达到12.7%和113%,远超欧盟规定的3%和60%的上限”,当希腊前总理帕潘德里欧在2009年10月对外宣布这条消息时,希腊债务危机正式拉开序幕。该出手时就出手。7个月后,欧盟批准了规模为7500亿欧元的希腊援助计划。“输血”之后还要“减负”。去年10月,欧元区领导人一致同意对希腊国债减记50%,此举相当于为希腊“消债”1000亿欧元。政策的筹码伴随着希腊债务危情的恶化继续加大。今年2月,欧盟和国际社会再次决定对希腊提供总额为1300亿欧元的新一轮援助。
  在嗷嗷待哺地等待着外部救援的同时,希腊也在做着艰苦的努力。虽然希腊政府在接受第一轮援助时所作的“在2011年前将财政赤字减至9.1%”的承诺最终打了“水漂”,但希腊并不缺乏再次承诺的勇气。为了取得国际社会的贷款资助,希腊政府向欧盟和IMF发下了“狠誓”:在2012年减少约占GDP1.5%的32亿欧元政府开支,将私营部门最低工资降低22%,年内裁减1.5万名公务员。
  然而,持续近三年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希腊债务形势的好转。资料显示,目前希腊的公共债务总额约3750亿欧元,相当于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68%。问题的关键在于,希腊自身的“造血”功能依然极度脆弱。由于希腊相对较小的工业规模以及出口和进口比例的严重失调,希腊已长久处于外部赤字状态。虽然占经济三分之一的旅游和国际航运成为了希腊政府点燃希望的亮点,但这两个行业却是希腊无法掌控的,而且收入远远无法弥补当前庞大的外部赤字。基于以上两点,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欧洲中央银行在一份预判报告中指出,2020年希腊的债务占GDP的比重仍会继续停留在130%附近。
  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希腊的经济生态似乎一点也不为过。资料显示,自2009年以来,希腊经济已萎缩15%,今年预计仍将出现5%的负增长,而且花旗预计,2013年希腊实际国内生产总值还将锐减10%。作为经济凋敝的重要表征之一,去年希腊大约80万家企业关门,今年将再增13.6万。在平均每天200家公司关门的倒逼之下,希腊日均失业人数900人。目前希腊失业率高达21.7%,失业总人口远超380万就业人数的70万之多。
  伴随着财政与经济的剧烈收缩,希腊社会公共秩序的混乱程度在日益加剧。有关数据显示,仅过去的一年时间中,希腊国内无家可归者增长25%,传统上被视为工作稳定的高中、大学毕业生也越来越多地加入这个队伍。与此同时,希腊疾控中心数据显示,2011年新感染艾滋病毒954起,同比增长57%。所有这些问题导致希腊人普遍情绪低落。据有关机构统计,自从受到金融危机打击以来,希腊自杀率、毒品依赖和抑郁症发病率增长20-25%不等,而从2010-2011年,希腊几乎所有类型的犯罪均出现增长,其中谋杀犯罪增长5%,暴力入室抢劫增长110%。
  当然,人们最为担忧的还是希腊还能坚持多久?按照希腊政府的最新表态,希腊的国库即将在今年6月底左右枯竭,如果“三驾马车”(欧盟、欧洲央行和INF)不能继续为希腊提供援助贷款,希腊只能宣告破产。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从希腊作为欧债危机的“风暴眼”进入人们的视线之后,关于其是否会退出欧元区的讨论就从未停息过。目前,市场似乎已经认定希腊一定“脱欧”的必然结果,而且所作出的反应也风声鹤唳。
  欧元在美元面前十分狼狈的表现可以看作是希腊债务生态加剧恶化的重要“风向标”。据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的数据称,目前沽空欧元的期权合约数量已创下历史新高,其中5月份欧元看跌期权的期权费较4月份上升超过100%。据此花旗预计,欧元对美元汇率年底目标价位在1.25美元,同时不排除抵至1.1877美元这一历史地位的可能。市场看跌欧元的理由非常简单,即希腊脱离欧元区将引致欧元的重估甚至危及欧元的生命。
  先知先觉的资金也在不断地作着撤退的准备。由于担心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并采用新货币,希腊银行的储户撤资与外逃步伐正在提速。资料显示,自2010年1月以来,希腊储户已从国内银行体系提取了共计720亿欧元(约合901亿美元),平均每月外流的资金为20亿至30亿美元;截至今年3月份,希腊银行业的国内储蓄总额为1653.6亿欧元(约合2070亿美元),平均账户余额 不足2000欧元(约合2503美元)。
  从债务危机演化为经济危机甚至政治危机的轨迹似乎在希腊也格外明朗。由于新民主党、左翼联盟和社会党等希腊三大政党陆续组阁的失败,希腊总统帕普利亚斯不得不签署总统令并宣布解散议会,而由皮克拉梅诺斯任总理的希腊看守政府正在焦头烂额地忙于即将举行的新一轮议会选举。最新民意调查显示,激进的左翼联盟支持率略占上风,并极有可能在选举中胜出。由于左翼联盟的的执政主张与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机构主张紧缩的纾困计划不尽一致,甚至联盟党魁奇普拉斯一度扬言一旦出任希腊总理将会废除希腊与欧盟和IMF之间的援助协议。市场对于希腊退出欧元区的神经骤然绷紧。
  墙倒众人推。历来后知后觉的国际评级机构再度发难。日前,惠誉国将希腊评级下调了两档,希腊进一步跌入垃圾级(CCC级)。惠誉下调希腊评级的理由非常直白,即主要是因为希腊离开欧元区的可能性增大。无独有偶,花旗集团的最新分析报告认为,希腊今后12个月至18个月内被迫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上升至75%。与此同时,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称,目前持悲观看法的经济学家认为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已从原先的20%-30%上升到50%-75%。   假如希腊“脱欧”
  
  与市场作出希腊即将退出欧元区的清晰预判一样,官方对于希腊“脱欧”的判断也不再羞羞答答。IM F总裁拉加德日前表示,希腊“有序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目前正在增加。与此同时,欧盟相关负责人也对外宣称,欧委会和欧洲央行正在研究希腊若退出欧元区的危急情境。然而,相比于希腊“脱欧”的轻松表态而言,希腊退出欧元区所产生的实际后果却格外沉重。
  希腊无疑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高昂的代价。据估算,希腊退出后若使用新货币(恢复其原有货币德拉克马),鉴于希腊糟糕的经济状况,新货币将至少相对欧元贬值50%~60%,国内通胀率由此巨幅飙升、工资和其他生产成本上行压力空前加大,同时引发跨境资本大量外逃,在这种情况下,不排除希腊社会和经济陷入崩溃。另外,即便是希腊能够有序“脱欧”,但也无法避免更高的风险溢价和贸易停滞所产生的附加成本。根据瑞银测算,一个南欧国家从欧元区退出时每人必须承担的初始成本大概为9500~11500欧元,之后每年会背负3000~4000欧元成本。而这些仅仅是保守估计,并未包括内乱、退出国的分裂等引发的潜在经济后果。
  城门失火池鱼遭殃。根据摩根大通的计算,希腊退出欧元区立即产生的直接损失高达4000亿欧元。其中最直接的损失就是欧盟和IMF握有的价值2400亿欧元的希腊债务,还有就是欧元区各国中央银行之间的支付系统中欧元系统持有的规模达1300亿欧元的希腊风险敞口,另外还包括欧洲银行业可能会因此付出的约为250亿欧元的潜在损失。如果再加上希腊“脱欧”对欧元区其他国家造成的2759亿欧元的直接经济损失以及全球其他金融机构涉及到的希腊政府、企业和家庭债务的风险敞口,国际金融协会预计,希腊退出欧元区的直接损失将达1万亿欧元。
  十分可怕的后果还在于,希腊“脱欧”会产生强大的“蝴蝶效应”和“羊群效应”。一方面,希腊脱离欧元区,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将成为市场的下一个猜疑与攻击的目标,最终可能造成这些国家银行存款外流和资本出逃,进而引发风险溢价的大幅提高和融资成本的飙升。由于欧元区尚不具备能够救助西班牙等大型经济体的防火墙,市场信心急剧滑落后,欧元区形势可能失控。另一方面,希腊退出欧元区可能会“鼓励”其他深陷主权债务困境的欧元区成员国纷纷效仿,从而极大动摇各界对欧元区以及欧洲一体化的信心。欧元代表着半个多世纪以来欧洲一体化的最高成果,如果希腊退出导致欧元区分崩离析,无疑意味着欧洲一体化出现了巨大倒退。
  当然,有人认为,希腊GDP在欧元区占比仅为2.2%,其退出并不会对欧元经济肌体产生直接的分裂之苦,而且从长远看,将最脆弱的希腊剔除出局,反而有利于进一步加强欧元区内剩余链条的稳定性。然而,这种推论只是建立在希腊退出欧元区的风险可控假设之上,而截至目前为止,欧盟和国际社会并没有架设起希腊“脱欧”的任何防火墙,因此希腊违约所能产生的潜在风险被加倍放大将是一种大概率的事情。
  未来还有希望
  尽管国际社会预判到了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但在臆想没有变成结果之前,人们依然不会放弃积极的努力。正是如此,从IMF到欧委会,从欧元区集团负责人到欧洲央行行长,都在不约而同地对外释放“将希腊留在欧元区”的决心。以此为参照,虽然希腊的命运我们无法断言,但至少可以看到一丝新的希望。
  欧盟政策风向的微转可以看作是“留住希腊”的一枚兴奋剂。一方面,在日前召开的欧盟春季峰会和欧元区首脑非正式会议上,欧盟领导人先后明确要求成员国加快促进增长和增加就业,将工作重心从紧缩转向促进经济增长。这一政策风向标的变动意味着希腊可能得到更为可观的后续财政转移资金。另一方面,虽然欧盟一再重申对于希腊与欧盟已经达成的救助协议没有重新谈判的可能性,但欧委会和欧元区集团负责人也明确表示,只要希腊接受欧盟的救助条款,紧缩措施可以再放宽一些。分析人士猜测,欧盟已经准备在必要的情况下对希腊做出诸如放宽减债、减赤的目标期限,由此必然减弱和稀释希腊民众对财政紧缩的抵触情绪。
  当然,正如欧委会主席巴罗佐所言:“留在欧元区的最终决心必须来自希腊本身”。分析发现,绝大多数希腊民众的诉求并非退出欧元区,而是希望修改国际援助协议中关于希腊大规模紧缩财政和实施结构性改革的条款。也正是如此,最新民调显示,四分之三的希腊人仍希望留在欧元区。因此,倘若如前所述国际社会能够适当减轻希腊的财政紧缩压力,希腊留在欧元区无疑可以赢得更为厚实的民众基础。另一方面,尽管下一轮议会选举中左翼联盟将会胜出,但该党负责人也明确表明了继续留在欧元区的立场。某种程度而言,左翼联盟只不过是在拿国内不满紧缩的民众情绪作为与欧盟和IMF博弈的筹码以为希腊未来争取更宽松的条件,如果国际社会能够将来对希腊作出适当的让步,希腊“脱欧”的风险就会大大降低。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对希腊与欧债危机发生着重要影响作用的“德法轴心”并没有因为法国政局的变动而反转,相反出现了进一步“趋同”的趋势,从而构筑起了“留住希腊”的一支关键力量。尽管法国新总统奥朗德强调要就“财政契约”进行新的谈判,但他并没有任何否定“财政契约”的表态,只是只主张将有关刺激经济增长的条款写入“财政契约”;而德国总理默克尔虽然明确表示不可能重启“财政契约”的谈判,但却作出最新明确表态称德国和欧盟正在研究促进希腊经济增长的额外措施。显然,无论在“财政契约”还是“刺激经济增长”方面,德法之间的分歧已经在明显缩小,至少双方会在紧缩与增长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德法之间表现出的彼此兼容姿态无疑可以进一步强化欧元区成员国在针对希腊救助问题上的协同效应,从而避免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最坏结果出现。
  欧元债券可以看作是挽救希腊的“最后解药”。在不久前的八国集团首脑峰会上,奥朗德明确表态将在布鲁塞尔欧盟峰会上重提泛欧债券,并赢得了意大利、西班牙等国领导人和巴罗佐的齐声响应。应当说,欧委会在去年11月就已提出发行欧元债券的建议,只是因为德法两国的反对而被暂时搁置起来。现在,法国成为了欧元债券的坚定拥趸者,只有德国持反对意见。但是,如果欧盟政策得当,德国不是没有改变态度的可能。如欧盟可以在对欧元债券的发行规模进行总量控制的基础上,根据不同国家的财政状况分配其债券发行的具体额度,同时施加不同标准的条件限制与要求;而对于像德国这样因发行欧元债券可能发生利益流失和损害的国家,欧盟可以允许他们继续单独发行国债并可以通过欧洲央行加大对其国债的采购力度来进行策应。如果欧元债券最终能够成行,希腊的融资成本将得到大幅地降低,其财政状况可能因此扭转,进而刺激经济反转的活力;相应地,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担忧可以得到强力地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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