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欧洲左翼的共产主义思潮研究现状


  摘要:曾作为20世纪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指导思想的共产主义,在冷战后遭到来自自由主义、保守主义、社会民主主义等各方势力的挑战,面临前所未有的话语危机。欧洲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以及一些左翼学者则毅然扛起“共产主义”大旗,捍卫共产主义的真实形象,为复兴共产主义话语而努力,形成了新一波共产主义思潮。这引起了国内外一些学者的兴趣。他们纷纷对此进行介绍、研究和讨论,形成了一些研究成果,进一步扩大了这波思潮的影响力。因此,尝试从国内和国外、政党和学者四个交叉维度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分类梳理和介绍,以期引起国内学者对这一前沿问题更广泛的关注。
  关键词:冷战后;欧洲;左翼;共产主义
  中图分类号:B089.1;D18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6.01.0013
  从19世纪中期科学社会主义创立起,共产主义就逐渐成为学术研究和政治讨论的热门话题,并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共产主义思潮。这也使得关于这些思潮的研究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态势。与之相比,以冷战后的共产主义思潮为对象的研究则相对较少。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冷战结束至今不过25年光景,从历史阵痛中走来的共产主义也不过刚刚出现继承和复兴的势头,其发展壮大仍需要时间,而以这波新思潮为对象的研究则更加只是刚刚起步;二是苏东剧变的历史之谜一直为很多学者津津乐道,乃至今日仍有许多学者愿意将研究共产主义的精力聚焦于苏东历史及苏联模式的最终崩溃上,又或是追踪所谓“后共产主义时代”的原苏东地区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现状,这种学术兴趣的转向也需要一定时间;三是苏东剧变的重大挫折使曾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意识形态的共产主义饱受争议、批判甚至诋毁、抹黑,共产主义成为“专制”、“独裁”的代名词而遭遇到前所未有的话语危机,共产主义思想的生存空间急剧缩小,国际上曾一度出现“惧谈共产主义”甚至“耻谈共产主义”的现象,直至今日仍不绝于耳。
  但是,冷战后欧洲仍有一些共产主义政党和左翼学者坚信共产主义没有失败,他们毅然扛起共产主义思想的理论大旗,并冲破资本主义自由民主话语的桎梏,“去了解并完全投身于共产主义,去再次以行动完全忠诚于共产主义观念”[1]。面对福山“历史终结论”的质疑和霍布斯鲍姆“社会主义已经失败,资本主义现在破产了,接下来是什么”的疑问,他们的回答是:共产主义!为此,他们纷纷提出了一些对于共产主义理论内涵和实现方式的新理解、新观念,试图说明共产主义存在于当代的必要性和可能性,誓要实现共产主义的复兴,从而形成了新一波新的共产主义思潮。相应地,国内外一些学者也积极展开对他们思想的追踪研究。下面本文从国内和国外、政党和学者四个交叉维度阐述冷战后欧洲左翼的共产主义思潮的研究现状。
  一、国内关于冷战后欧洲共产主义政党的共产主义思潮的研究现状
  国内学术界一直密切关注欧洲共产主义政党发展的历史与现状,尤其是冷战后各个政党为应对苏东剧变的重大历史挫折,顺应21世纪国际国内形势的巨大变化而在其共产主义指导思想、纲领政策和实践运动方面作出的重要改变,引起了国内学术界的高度重视。
  首先,国内学术界对法国共产党的“新共产主义”理论的研究成果颇为丰富,多数形成了自己对这一理论的观点和评价。例如,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的曹松豪在冷战后曾多次造访法国,先后考察并参与了法共第二十九次、第三十二次代表大会和“人道报节”活动,是国内较早关注法共“新共产主义”理论政策的人之一。他认为“新共产主义”的理论主张最早见于由法共全国书记罗贝尔·于撰写,出版于1995年11月的《共产主义:变革》(Communisme: la mutation)一书。而这一理论正式作为法共指导思想则始于1996年12月召开的法共二十九大,以“新共产主义”代替使用了近二十年的“法国色彩的社会主义”的提法,这“标志着法共在探索共产主义变革理论的道路上迈开了重要的一步”[2]。曹松豪从理想社会、党的建设、苏联历史、奋斗目标、资本主义、新全球化、左翼联盟、参政策略、公民参与、争取民主这十个方面系统阐述了“新共产主义”的理论主张,并指出其目的是要顺应国内外形势和斗争需要,改善党的形象,摆脱党的困境,促进党的重振和发展。中央编译局的费新录同样较早地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跟踪研究,他将法共的“新共产主义”总结为“三个超越”和“两个革命”,即超越“传统”、“马克思”和“资本主义”,强调“信息时代”的革命和“个人时代”的革命。同时,他认为于面向21世纪的共产主义规划是崭新且切合法国实际的宏伟蓝图,以至于法国像“需要新鲜空气”一样“需要共产主义”[3]。李周在《探索中的法国共产党理论与实践》一书中以法共的“新共产主义”理论为主题,从七个主要方面展开详尽论述:一是理论的产生,包括产生的历史条件和形成过程的各个阶段;二是理论的来源,包括其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与“欧洲共产主义”的逻辑关联以及西方社会民主主义思潮的冲击;三是理论的精髓,即“超越马克思”,从而正确对待马克思主义;四是理论的拓展,即面向21世纪的法共纲领和政策改革的新规划;五是理论的反省,着重讨论法共三十二大对国内外形势与挑战的判断,对选举失败的教训总结,以及对共产主义理论观点的变化;六是理论的变革,着重探讨法共通过其三十三大、2007年特别会议和三十四大如何调整战略,实现了共产主义理论的自我扬弃;七是理论的评价,集中总结了法共共产主义变革理论与实践的主要特点、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重要意义和当前面临的挑战。她认为,这一理论“对于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恢复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指导地位,推动欧美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起到重要的作用,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中国共产党的创新发展也有积极意义”[4]。
  其次,国内研究者通过追踪欧洲共产主义政党组织和参与的洲际和国际会议,挖掘了这些政党在共产主义问题上的共识与分歧。“国际共产主义研讨会”(International Communist Seminar,ICS)是1992年以来由比利时工人党主办的一年一度的世界性共产主义政党会议。丁俊萍和亓胜林发现第十五次会议的最终决议提出了在当前时代环境和形势下反对帝国主义、争取共产主义的实际建议,即“在准备共产主义革命时,被剥削和被压迫的国家共产主义者必须发展和加强相互之间的联合,组成一个委员会,联合起来反对当前由美帝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5]。一些学者也同样从近年来的若干届国际共产主义研讨会中挖掘了当代共产主义政党和共产主义者的历史使命和共同策略,包括批判资本主义及其制度危机,反对帝国主义及其战争冲突,宣传共产主义及其理论主张,促进世界工人运动的蓬勃开展,推动共产主义政党的发展壮大等等。“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International Meeting of Communist and Workers’ Parties,IMCWP)是1998年以来由欧洲共产主义政党主导的一年一度的世界性共产主义政党会议。一些对历届会议作整体研究的学者认为,坚持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把共产主义社会最终代替资本主义社会当作世界发展不可阻挡的规律,强调通过现代化的通讯、媒体和网络工具开展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宣传教育,是该会议的一个重要特点和理论主张[6]。聂运麟则注意到该会议早期对是否坚持会议的共产主义性质存在分歧:一些政党认为,要丰富会议的成员构成,淡化共产主义意识形态色彩,向左翼政党会议的方向转变;多数政党则认为应保持会议的共产主义性质,只是在是否设置权力机关的问题上产生分歧。最终“会议的实践完全排除了向一般‘左翼政党’方向发展的可能性,保持了自己的共产主义性质”[7]。欧洲共产党会议(European Communist Meeting,ECM)是自2011年起在希腊共产党的倡议和组织下召开的一年一度的欧洲洲际性质的共产主义政党会议。刘春元对这一会议进行了跟踪研究,从她对历次会议的综述中我们不难得出欧洲共产主义政党在共产主义问题上达成的三点共识:一是坚决反对欧洲资产阶级政府将共产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等同,攻击共产主义的思想和历史,意图引导民众仇视共产主义的“反共产主义”策略;二是在组织工人运动过程中共产党人承担着向劳动群众宣传共产主义的任务,告诉他们共产主义纲领是可行的现实而非美好的梦境;三是共产党人要将共产主义的战略目标置于议事日程,为争取一个没有人剥削人的共产主义未来社会而奋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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