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因主持修建了第一条由中国人自己设计施工的京张铁路而闻名全国,而举荐詹天佑的伯乐梁敦彦先生却鲜为人知。笔者最近查阅了大量史料,才发现梁敦彦也非等闲之辈,他既是第一批中国派外留学的学生之一,又当过清廷的外务大臣,还是把西方体育引进中国的第一人。
梁敦彦,广东顺德人,1856年出生,字崧生。祖父梁振邦曾在香港西环行医,父文瑞公在南洋做过生意。由于家庭的影响,梁敦彦少时就会英语,后考入香港中央书院(由英国人创办,皇仁书院前身)就读。
1873年,梁敦彦、詹天佑等中国第一批留学少年,在容闳的带领下来到美国几年后,他们分批升入当地的中学,再依次考进耶鲁大学。这批留美学生多数攻读工程及法律,除学业优秀外,都喜爱体育运动。梁敦彦也不例外,在耶鲁大学学法律,长于棒球。入大学后为了行动方便,他们都剪了长辫,改着西装。这引起了临督陈兰彬的不满,他屡屡上书清廷,述说容闳及留学生的不是,加之1881年美国政府反对中国留学生入陆军及海军学校肄业,李鸿章以其背弃1868年两国条约,要撤回全部留学生。1881年夏,留美学生全部被遣返回国。当时只有詹天佑正式大学毕业,因他读工程,只需三年。
而梁敦彦尚差一年毕业,无奈,也只有返国。(后来由于梁敦彦当上了清廷的外务大臣,1907年耶鲁大学追算他于1882年毕业,并赠以耶鲁大学名誉法学博士。)
同学们归国后,以为在国外勤习八年,学到不少新知识,可以为国效力,谁知因他们未参加过科举考试,没有功名,处处遭官场白眼,很难找事。梁敦彦几经周折,才在天津电报学堂找到一份工作,教授英文,待遇很差。后来回家奔丧,再返广州时,再也找不到事做,非常狼狈。
这时,香港教会有一位英国传教士邀他去讲解《圣经》,薪水颇丰。但他想到是国家送他出去留学的,学成后应该报效国家,便婉言谢绝了。有一天,他正在广州街头寻觅工作,忽听得有人喊他“梁老师”,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在天津电报学堂教过的一个学生。学生告诉他,他随新近上任的两广总督张之洞到的广州,并负责总督府的电报工作。当学生得知梁老师正在寻觅工作后,便邀梁到自己手下当了一名电报翻译员。
由于梁敦彦工作努力,加上张之洞对留洋人员也比较看重,故十分赏识梁敦彦的才干,张之洞后来返武汉任湖广总督时,也将梁敦彦带上,作为自己的亲信幕僚。梁敦彦由于经常出入张之洞左右,对张之洞力求改良,想与西方列强合作,学习西方的科技思想有一定的影响。1900年义和团运动爆发时,由于梁敦彦帮张之洞筹划,使两湖地区未发生波动,张之洞特此将梁敦彦升至江汉海关道台。
1904年,梁敦彦又代替他留美时的同学唐绍仪出任天津海关道台。在天津时,他整顿“北洋大学”,并鼓励该校学生赴美留学。不久,梁敦彦兼任京奉铁路总办。
就在这时,列强均想在中国扩张自己的势力,英国建议清廷修建从北京到张家口的铁路,俄国及日本也想插手这条干线的修筑。梁敦彦得知后,连忙向袁世凯及清廷进言,说这条铁路将是京城通往内外蒙古的唯一要道,万不能叫外国插手,并引荐詹天佑来主持修筑这条铁路,以身担保詹天佑一定能成功(当时詹天佑正在广州黄埔海军学堂任教)。
袁世凯与清廷最终采纳了梁敦彦的建议,詹天佑果不负梁敦彦所托,排除万难,修好了中国人自己修筑的第一条铁路,并发明了火车自动挂钩(人称詹天佑钩)。梁敦彦还与詹天佑结成了儿女亲家,他的女儿梁霭珊嫁给了詹天佑的儿子詹文光。
1907年,梁敦彦奉诏出任驻美、墨西哥及秘鲁公使。行前,到御前辞行,没想到慈禧太后见他丰神俊朗,博学多能,便让他留在御前工作,并将他升任为外务部右丞(级别相当于今日副部长)。梁敦彦升任外务部右丞后,美国耶鲁大学即来电授予他名誉法学博士学位,梁敦彦到美国接受学位时,趁此机会与美国西点军校接洽,推翻1881年美国政府反对留学生入其军校肄业一事,每年送两名中国留学生到西点军校深造。
1908年,美国要退回庚子赔款,徐世昌主张用此款开发东北,袁世凯主张用于实业,而梁敦彦主张办学堂,最终,梁的意见被采纳,并与美国公使柔克义谈判达成协议,除一部分退款用做送中国留美先修班外,还用此款开办了清华大学。
1909年,梁敦彦又升任为外务尚书(级别相当于今日之部长),并兼会办税务大臣。
1910年,梁敦彦以特使身份出使美国和德国协商与中国联盟之事,在此期间,爆发了推翻清王朝的辛亥革命,梁敦彦作为清廷的外务大臣不便回国,便留在欧洲,遍游西欧各国,考察各国政治、经济及文化。
1914年,梁敦彦偕夫人及子女回国为母奔丧。随后任徐世昌内阁的交通总长,总管全国的铁路、轮船、电报及电话。后来,梁敦彦见袁世凯有称帝的野心,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便以年事已高为由辞职,退出政坛,安居于天津。
另外,梁敦彦还是把西方体育引进中国的第一人。1881年,梁敦彦与其他留学生归国时,途经旧金山,在等船期间,接受了当地奥克兰棒球队的挑战,结果由于梁敦彦的神奇球艺,打得奥克兰队溃不成军,被当地华侨传为佳话。梁敦彦回国后,一直提倡体育运动,他还在自己家里建了中国第一个网球会,举办了多次网球比赛。
1924年4月2日,梁敦彦在北京病逝。■
(责任编辑/刘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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