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库尔特•冯内古特虽被誉为美国后现代主义小说家的代表之一，小说《猫的摇篮》在游戏般的情节脉络，片断式的表层结构和元小说的叙述模式的后现代框架下，采用象征手法反复突出“猫的摇篮”这一意象的虚无特征，揭示了他对荒诞世界里现代科技的无节制发展所导致人的日趋异化及人类生存状况恶化的忧虑。
【关键词】《猫的摇篮》；冯内古特；后现代
后现代主义或称后现代派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是对国家内部各种矛盾尖锐化的反映。美国文论家詹姆逊指出：后现代主义是当代晚期资本主义的逻辑和活力偏离中心在文化上的一个投影，其主要特征是：深度模式的削平，历史意识的消失，主体性的丧失和距离感的淡化。[1]一些后现代作家在创作中多采用语言游戏、碎片式写作、元小说、戏仿、迷宫和拼贴画等表现手法。
库尔特•冯内古特在其代表作《五号屠场》发表后，被公认为美国最杰出的后现代小说家之一。从处女作《自动钢琴》到他欲作为自己封笔之作的《时震》，历时四十多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是一位入世感极强的当代小说家。他的所有作品都具有着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猫的摇篮》正是冯内古特采用科幻小说形式写的一部讽喻美国以及人类自己无限信赖科学的一本佳作，给我们展现了科技进步对于人类的支配、威胁乃至于毁灭的情景。小说世界的图景是荒诞、无序、暗淡且缺乏意义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作家一直在致力于为困顿的人生寻求出路，建构一种积极的救赎模式。这对当时的社会具有着十分积极的意义。
在后现代世界中，构思活动基本都是在语言层面上，他们的语言表述只是一种纯粹受语言自身逻辑左右的语言建构，与实际的存在，客观的社会现实并不是一回事。[1]正如法国哲学家利奥塔德所述：“后现代是不再追求至全至美的‘准英雄时代’，后现代人更宽容地承诺一切话语的局部合法性，于是形成自己的语言游戏规则，建立局部决定论。”[2] 冯内古特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游戏名作为题目并在文中多次提及，不是要表现语言本身的后现代游戏性，语言极为简洁易懂，没有一些后现代作品文字的歧义与迷宫性，而是意在揭示生命、生活乃至整个世界就处在一场游戏之中，人的悲哀与无奈。
哈桑认为：“后现代主义者只是拆解，所有他假装信赖的东西只是片断。他的最大耻辱是‘整体化’――无论什么样的综合，不论它是社会知识的还是诗学的，都是耻辱。”[6]后现代派怀疑任何一种连续性，经常将互不衔接的章节或片断编排在一起并在编排形式上强调各个片段的独立性。《猫的摇篮》共分为127节，附有小标题。标题间采用了松散、跳跃、无序的后现代结构框架，但故事情节联贯，可读性强，没有一些后现代作品的支离破碎感。通读全书，不难发现该书记述的无外乎是高科技产品冰-9如何导致人类悲剧的产生，世界末日的到来的。在小说开端，约纳为了写书而与霍尼克尔的小儿子通信。该部分从第4节到第8节是介绍从牛顿的回信中得知的与霍尼克尔一家有关的细节。接下来在9、10节中“我”又分别通过布里德与桑德拉对这一家作进一步了解。而单从这几节的标题――医学预科生的来信、昆虫大战、卓越的霍尼克尔一家人等来看，很难把它们之间建立起联系。看似零散的独立个体，在情节上却环环紧扣，中心突出，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整体。
元小说也可以说成是“关于小说的小说”，意在展现作品人工制造的痕迹。戏仿，作为后现代主义小说的特点之一，则常常被用在元小说中。通过对历史事件、人物、某些现象、文学名著等进行夸张的、扭曲变形的模仿，达到作者的创作意图，揭示小说本身的虚构性。《猫的摇篮》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约纳”(Jonah)就是对圣经《约拿书》中十二小先知之一的“约拿”的戏仿。约拿在圣经中是一个反叛的形象，而约纳在《猫的摇篮》中的荒诞世界里，则显得软弱无能，面对自己的命运束手无策。自以为幸运，当上了圣罗伦佐的总统又娶了仙女般的莫娜为妻。可这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飞行表演飞机撞到装有“老爹”尸体的城堡的那一瞬间化为乌有。在小说结尾处约纳虽侥幸存活下来，圣罗伦佐已不复存在，莫娜也服毒而死，表现出一种绝望、悲观厌世的基调。小说中的博克侬教，则是戏仿了基督教。博克侬教是博克侬创立的，他和迈卡伯接管圣罗伦佐后，意识到任何政治、经济措施对改变老百姓的困苦效果不大，宗教变成了唯一真正实现希望的工具。小说中的博克侬教与基督教有许多相似之处。冯内古特用戏仿的手法意在揭示宗教的本质，是对当今盛行的宗教崇拜和由此引发的宗教纠纷乃至战争的无情批判、讽刺和否定。
在后现代框架下，冯内古特的小说关注得更多的则是科技的无节制发展带给人们的消极影响，体现了库尔特对人的异化及人类生存状态的现代关怀。作为20世纪后半叶的一名重要作家，冯内古特的小说实际上体现了整个后现代主义强烈的思辨精神，它使我们反思生活中业已司空见惯的东西，置疑所谓的真理、权威和被视作既定事实的一切。
【参考文献】
[1] 杨仁敬.美国后现代派小说论[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3.
[2] 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6.
[3] 库尔特•冯内古特.猫的摇篮[M].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4] 叶芝.诗歌的象征主义[M].现代西方论选.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3.
[5] William Rodney Allen, ed.Conversation with Kurt Vonnegut. Ja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1988.
[6] Ihab Hassan, The Postmodern Turn: Essays in Postmodern.Theory and Culture [M],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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