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哲学时空的最远端 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谈到哲学,我以为言者应当首先心存敬畏,因为这个话题太严肃、太深邃,可不能像在街头摆龙门阵一样,想到哪里是哪里,跟着感觉走,走不通哈哈一笑,不了了之��。我一想到哲学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就想起康德的那句话:“有两件事物,我愈经常愈持久地加以思考,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始终新鲜不断增长的景仰和敬畏:我头顶上的星空和我内心的道德法则。”
  我认为,这是所有思考哲学问题的人应有的心态。
  文革期间那种以鼓吹阶级仇恨、提倡斗争哲学为宗旨的“工农兵学哲学”活动,我认为是把学哲学庸俗化、实用化的伪学习运动,好像石匠木匠泥瓦匠在这个问题上讲用一番,就能把哲学家从学术殿堂上赶下来了,这实在是荒唐年月里的极不严肃的事情。大哲学家冯友兰先生那个时候在这个方面的言论不可信,历史学家庞朴那个时候的说法更值得怀疑,就像郭沫若先生晚年的写作一样,没有学术价值或艺术价值。
  我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哲学是一种“舶来品”,中国文化中的哲学含量,只有先秦诸子百家里的老子和庄子的思想里有一些原始的哲学元素,可惜不争气的后人没能继续构建起更完整的体系,让那些闪亮的精神瑰宝渐渐地荒芜了。就连孔子的微言大义,也不过是他对生活的一些零碎的道德说教和人伦思考,与哲学的真意相去甚远,而一到焚书坑儒和独尊儒术以后,中国人的哲思本能就被彻底扫荡干净了,即使顾炎武、王阳明那样的大家,也未能脱开独尊的束缚他们否定儒家的同时还带着儒家的味道,就像文革的阴霾初霁之后那些以阶级斗争的口吻控诉文革的批判文章一样。只有明末的李贽是个特例值得研究,他是如何钻到那么深奥的思维洞穴里的,几百年来所有研究李贽的人谁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我把此文的标题定为“哲学时空的最远端”?——因为我认为,以思考者的角度和视点看,哲学(此处强调一下——纯粹的哲学)是远离现实生活的,与吃喝拉撒的距离相距十万八千里。真正的哲学是把一切作为研究对象的事物从现实生活中所有具象的东西都抽象掉以后的产物,在这里,没有伦理中的道德与非道德,社会生活中的法与非法,经济生活里的赢与亏��。在它的发轫处,哲学面对的只有矛盾体的两点以及它们对立与统一的形式:运动与静止、必然与偶然、规律与混沌、系统与要素等等。
  现代科学的发展,给哲学注入了强大的活力和坚实的依据,其中现代宇宙学的探索最为有力。150亿年前的大爆炸,产生了我们现在感觉得到的“正宇宙”,这就是哲学的起点,在此以前,哲学(还有科学)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宇宙只是“大爆炸”中的一方,与它同时产生的是一个与它完全相抵消的“负宇宙”,现在多数学者都认为那个“负宇宙”就是黑洞,这是哲学的本源和本质,从这里思考下去,哲学时空就只能是“两分法”即“一分为二”的天地了。
  既然连整个宇宙(包括时间与空间)都产生于那次大爆炸——那个无缘无故的“一分为二”,那么这个宇宙中的所有事物及其它们的演变都应当为“一分为二”所衍生,那么,怎么就又生出来“一分为三”了呢?我以为,那是观察者或研究者的一个误会,或称“错觉”,即进行思考的人把自己的感受也加进去了。哲学是思考“存在”自身的理性思维体系,不允许将思考者自己的体会掺入其中,否则就不是“存在”自身的事情,而是思考者的一种有目的的“谋略”了。这里的“谋略”是指人们为了某种既定的实用的目的所进行的考察、探索或学习,而真正的哲学则是人们对客观世界进行的参悟。显然“谋略”与哲学是两回事情。
  中国人是最能讲“谋略”的行家里手,孙子兵法是谋略的经典和鼻祖,那是一个“零和游戏”,与哲学无关。在非哲学性质的思考者自身这里,往往能感觉到有个“第三者”,例如:“正”与“负”之间的零,竞技体育里的裁判,现代经济活动中的监管者等等。其实以“事物存在的本源”为宗旨的哲学体系里,根本不容“第三者”来插足。把植物的根茎叶都作为那个“第三者”存在的理由,那就太具象化了,已经漂移出了哲学的范围了,试问,如果把更复杂的脊椎动物的五脏六腑引进来又会不会再把“一分为N”了呢?生物界中的“雌”与“雄”、尤其是人类中的“男”和“女”,最能佐证“一分为二”而否定“一分为三”,因为人的男女是正常的,而两性人只是病态的畸形,它不具备普遍性,没有了“两性人”,人类照样是一个完整的存在,作为“一分为二”中的任意一方,(男或女、正或负)都以对方存在为自己存在的依据,这样看来,“第三者”的存在就必然是多余的了。
  一句话,所有把现实生活里与两点论相互矛盾的现象,都上升不到纯粹哲学的层面,什么“三界”、“三色”、“三军”等等都是貌似哲学而非哲学范畴的理论。例如,时间长河中的过去与未来是事情的全部,而“现在”是不存在的,“现在”只不过是人的虚无感受而已,只要出现了人的感受,那说的就不是原生态的哲学,而是一门实用工程理论了,就像是纯粹数学中一旦出现了“最优”、“假设”、“比较”、“选择”、“判断”一类的用语以后一样,那门学问就转化为应用数学(包括经济数学、统计学)的一支了。
  哲学在本质上只宜思考和玄想,不便说教和描述,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哲学千万不可以轻易用来“指导”人的现实生活,一般人不必思考到那样的深度,因为对它如此深刻的思考基本上无助于提升现实生活的质量,除了思考者是以此为生的学术家。文艺作品《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就是这样的痴人,如果思考哲学到了那样的深度,不像贾宝玉那样最终盾入空门作为了结的话,就会成为像现实生活里的50岁以后的尼采。
  我并不否认,进行类似“一分为三”这样抽象思考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意义的,例如可以让人暂时摆脱开现实生活中的纷繁,换一个角度处理现实生活中的复杂实践活动;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哲学的思考,因为那个以康德命名的、由费希特、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共同丰富起来的“西哲”体系不是常人所能投身其中的宏大的令人炫目的理性世界,它足以让一个对此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把自己脆弱的心灵稀释的无影无踪而难以自持,现实生活中的一般人能对它怀有敬畏之心和景仰之意就已经是足够的了。有句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里面说的“思考”就是哲学思考。原因是人们无论怎样认真地思考哲学问题,在上帝看来都是幼稚可笑的,由于人类所处身的宇宙是个不完整的“存在”,不可能彻底“猜”到“存在”的全部内容,作为思考“存在”的一门学问——哲学,永远是一种猜测,无法验证,无法成为科学。因此,聪明的人还是“实用”一些为好,最好多把心思用在解决现实生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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