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的歌唱 荆棘鸟的那首歌

  摘 要:悲剧作为一种戏剧形式,长久以来一直受到人们的青睐。本文试从悲剧组成的三个层面――主人公引发的怜悯作用,主题带来的醒世作用,合唱队给予的升华作用,对悲剧之美的形与质进行由内而外的剖析。
  关键词:悲剧美 悲悯 主人公 主题 反思 合唱队
  
  当人们沿着时间长河,翻开洋洋洒洒的历史卷轴,会不由地惊叹于戏剧顽强的生命力。作为诞生较早的文学样式,戏剧数千年来经久不衰,不愧为文学浩瀚海洋里最璀璨夺目的珍珠之一。古往今来,多少优秀的戏剧作品流传于世,而其中最受世人推崇,最被传诵的剧目大多为悲剧,而非喜剧或正剧。
  这是为什么?人们会问。
  也许,下面一段话便是答案。
  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却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去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肯罢休,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1]
  悲剧作品犹如荆棘鸟的歌唱,有深沉的痛,更有绝望的美,是痛与美的完美结合,因为痛得锥心刺骨,故而美得销魂断肠。悲剧的歌声悲哀而痛苦,凄迷而绝美,是血与泪,是哀与痛,是俄狄浦斯得知身世时仰天的长啸,是安提戈涅步入墓穴时唇边的微笑,是李尔王看透世间时痛苦的吼叫,是哈姆雷特拔出长剑时英雄的宣告……
  法国剧作家高乃依曾说:“悲剧的完美就在于通过主角来引起怜悯和恐惧。”[2]96
  的确,悲剧最为突出的特征便是引得观众(读者)对剧中主人公的遭遇无比同情与怜悯,甚至愿意代为身受。这些主人公多为帝王将相、名人英雄(现代悲剧的主人公开始逐渐转向普通人),他们也许并非十全十美的圣人贤者,但也绝非十恶不赦的奸人佞徒,其善必然大于恶,否则人们不仅不会为他们的遭遇潸然泪下,甚至可能会因其受到惩罚而鼓掌叫好。
  正如意大利学者明图尔诺所说,“在悲剧中描写至善的人或者极恶的人陷入任何的患难,都是不合理的。我们看到德高望重的人物陷于厄运,会不胜愤慨,大为不满;看到邪恶卑鄙的人陷于灾难,又觉得不值得怜悯……”[3]65
  钦齐奥(意大利作家)也说,“善恶参半的人物(处于善恶的中间状态的)如果遭遇到可怕的灾难,便惹起我们的莫大怜悯,其原因在于:观众觉得这个受难的人无论如何是值得受到一些惩罚的,但是不应受如此严重的惩罚。”[4]54
  所以,当俄狄浦斯被塑造成疾恶如仇、勤政爱民的国王,普罗米修斯成为拯救世人、具有反抗精神的英雄,哈姆雷特是机智勇敢、善良仁慈的王子,奥塞罗为襟怀坦荡、英勇豪爽的战士,……他们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他们也有某些性格缺点(如固执、易怒、轻信、优柔寡断等),但这些都无损于悲剧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正因为这种不完美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悲剧的最终发生,从而产生悲剧遗憾之美。同时,也正因为他们不完美,他们犯了人性难免的错误,人们才更加感受到他们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并非遥不可及的梦幻,而他们的生活也从未有过地接近自己的世界。所以当悲剧发生,主人公不幸罹难之时,人们会不由地惋惜、同情,会希望麦克白没有听信女巫迷人心魄的预言,希望苔丝狄蒙娜没有遗失那条致命的手绢,希望信差没有耽误将信交至罗密欧手中的时间,希望……然而,悲剧就是悲剧,不会因为人们的希望而停下脚步,更不会变为喜剧。
  于是,悲剧便留给观众(读者)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发的心痛,一种想要哭泣却发现痛到极至而无力流泪的悲哀。然而,正是这道划过观众(读者)心房的深深痛楚、浓浓悲哀,让人们感慨、留连,以致黯然神伤而挥之不去,其情沉著而动与天会。这般无奈而遗憾的情绪在人们的脑海里千回百转,久久萦绕,时时回荡……
  接着悲剧之美的另一层含义出现了,那便是――透过剧中展现的悲欢离合使观众(读者)顿悟、反思,思索人性的弱点,思索人生的哲理,且它的反省作用要远远超过皆大欢喜的喜剧。“悲剧,……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人生的实况,宛若一面明镜在眼前,一个人在这面镜子中看到万物的真相,人生的多变,人类的弱点。”[3]64(明图尔诺,意大利)
  悲剧,这面明镜,照出了真善美,照出了假丑恶,照出了人类社会的种种弊端和罪恶。当如此真实的悲剧在人们眼前上演,人类就会意识到有时人性的缺陷――如麦克白的野心勃勃、哈姆雷特的优柔寡断、美狄亚的妒火中烧、俄狄浦斯的刚愎自用等等――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也正如此,人们才更加认识到生命的美好,美德的力量,鼓起与逆境、困难作斗争的勇气。于是人类世界开始变得美丽、纯净而无瑕。
  主角令人怜悯,主题引人深思,两者造就了悲剧美之质。而说到悲剧之美,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便是悲剧中不可或缺的合唱队,它是悲剧美之形,也是连接质美与形美的桥梁。众所周知,希腊悲剧起源于合唱队。合唱队作为一个整体性的概念,体现了群体的感性力量。这种力量既存在于悲剧之中,也游离于悲剧之外。它伴随着动人的韵律,感性的音乐,抒情诗般的吟唱,使悲剧的语言生气勃勃,富于层次感。同时,合唱队还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冷静而沉着,不因为高潮的到来,激情的澎湃而慌乱脚步,迷失方向。合唱队与它所观察的对象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优雅而沉静地看着舞台上一幕幕悲欢离合、生死更迭。正是这种融于悲剧也游离于悲剧的合唱队,从根本上把握了悲剧的节奏与基调,赋予悲剧以诗意与艺术。无论对古代悲剧还是对现代悲剧,合唱队都是如此举足轻重。
  对于合唱队在悲剧中的运用,德国文豪席勒也有着自己精辟的见解,他认为从合唱队本身来说,“为了完整地阐述过去和未来、遥远的时代和民族以及合乎人性的东西,为了吸取生活的伟大成果和说明智慧的理论,合唱队离开了情节的狭隘范围。……当合唱队把反思同情节分离开来的时候,它就使悲剧诗纯洁了,而且正是由于这种分离,反思本身也具有了诗的力量,正好像造型艺术家借助一种富有美和魅力的衣褶改变了服装的平庸简陋一样。”[5]231,232另一方面就合唱队的作用而言,“那些本来只与神、英雄、帝王打交道的古代悲剧,需要合唱队作为一种必不可少的随从,……一种天然的工具。”同时“合唱队使现代平庸世界变为古代的诗意世界,它创造出一切对他无功利关系的东西,并把与诗对立的东西提高为最单纯、最纯朴和天真的题材。”[5]229
  因此当合唱队携着天籁之音出现于舞台之上,悲剧之美也达到了巅峰。人们耳边那荆棘鸟的歌声,也因为有了主人公的幽幽悲鸣,合唱队的浅浅低吟,而愈发婉转悠扬,愈发摄魂夺魄、撩人心弦。于是在观众的声声叹息中,悲剧之美实现了永恒。
  
  参考文献:
  [1][澳大利亚]科林麦卡洛.晓明,陈明锦译.荆棘鸟[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2年.
  [2][法国]高乃依.周靖波主编.西方剧论选(上)[C].论悲剧[A].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
  [3][意大利]明图尔诺.周靖波主编.西方剧论选(上)[C].诗艺[A].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
  [4][意大利]钦齐奥.周靖波主编.西方剧论选(上)[C].论喜剧与悲剧的创作[A].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2003年.
  [5][德国]席勒.周靖波主编.西方剧论选(上)[C].论悲剧中合唱队的运用[A].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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