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现代国家利益观
【摘 要】国家利益作为国际政治研究的核心概念之一,是国家生存与发展的根本所在,决定了国家对外战略的目标与方向。国家作为无政府状态下的理性行为体,其战略目标的模糊性、政策走向的无序性往往导致国际社会陷入集体行动的困境,从而令国际局势愈益紧张,甚至会引发战争。当今世界步入全球化时代,新的因素不断冲击着传统国际关系体系,国际环境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令新时代国家利益的判断更加困难。国际冲突以新的面貌频繁出现,直接威胁了国际社会的和平与发展。因此,探索国家利益理论演变并结合新的时代特点予以发展,成为国家在当今世界制定外交战略、实现国家崛起的迫切任务。和平崛起是我国走向富强的必由之路,建设和谐世界更是我国政府对国际社会的郑重承诺。回溯并完善国家利益理论,是我国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全球化时代构建和平崛起战略的前提与核心。建立以我国实践特色为基础的国家利益理论、树立和谐国家利益观,是我国未来国际政治研究不容忽视的方向。
【关键词】国家利益;全球利益;全球治理;国际战略
中图分类号:C3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283(2010)08-0316-02
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是一国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国家间正确地判断彼此利益是其全面展开国际战略、避免国际冲突、实现战略目标的开端。作为国际政治的核心概念之一,国家利益因其内涵的错综复杂与所涉及的国家层面变量过多而具有模糊性、灵活性。这往往令国家间交往陷入集体行动的困境,阻碍了国际合作的开展与国际冲突的和平解决,从而为国际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甚至引发战争。国家利益是国际战略的目标与核心,失去对国家利益的精确界定往往预示了国际战略的盲目与无效,威胁到国家的生存发展。
冷战结束以后,全球化在世界的迅速扩张对国际格局产生了新的影响。非传统安全因素的出现、经济全球化的日益加深、区域国家一体化进程的深入发展以及局部战争形势的日益恶化等现象,都引导着国际局势走向迷离,对国家利益的判断更加困难。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迅速发展令国际社会逐渐认可了中国的崛起,而随着我国和平崛起、建设和谐世界外交理念的提出预示着我国外交战略日益成熟,即将步入大国外交的阶段。因此,回溯并完善国家利益理论是我国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全球化时代构建和平崛起战略的前提与核心。建立以我国实践特色为基础的国家利益理论、树立和谐国家利益观,是我国未来国际政治研究不容忽视的方向。
1 国家利益概念的形成与发展
国家利益概念是在欧洲最早的民族国家形成之后才出现的。国家利益概念自出现以来经历了国家至上阶段、王朝利益阶段最终过度到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利益阶段——建立在忠于民族国家利益道德观念之上的,国家在国际社会中对全体人民合法需求的满足与保障。国际政治理论所研究与探索的国家利益概念指的是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利益。国家利益一方面是国家制定在国际社会发展规划的依据,另一方面也是判断与其他国家战略走向的标准。模糊的国家利益观往往导致国家战略决策的失误,不仅影响到国家战略目标的实现而且极易引发国际冲突,增加了国际社会的不稳定性。因此,归纳国家利益的组成要素、界定国家利益的层次标准以及探索国家利益的实现途径成为国际关系研究的重点。
国家利益被人类认识和成为对外政策制定的基本出发点经历了较长的历史发展。早在文艺复兴时期,一批伟大的思想家就提出国家的政治行为应服从于国家利益。然而,他们建立在君权神授基础上的思想体系令其无法打破王朝利益的桎梏,在他们看来国家利益代表着君主个人的利益。到18世纪的法国启蒙运动,卢梭于《社会契约论》中提出“人民主权”理论,对超越王朝利益意义重大。直至19世纪末,“国家利益是外交政策最首要考虑”的观点才被美国海权理论家艾尔弗雷德•马汉提出。民族国家出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国家利益都因为王朝利益、集团利益,甚至个人利益而被忽视,现代国家利益概念提出之后亦被政客、学者们边缘化。二战结束以来,世界各国对国家利益理论的探索研究逐渐加强,我国学术界在20世纪80年代也开始讨论国际利益问题。
自现代国家利益作为外交政策制定实施的关键成为国际政治的研究核心概念以来,国家利益理论随着国际政治方法论研究的深入发展而日益完善。国际政治是一门起步较晚的学科,长期以来国际政治从属于政治学科而缺乏自身独特的学科建构与理论创新。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国际政治理论作为一门学科逐渐形成,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国际政治理论流派的日新月异、百舸争流,国际政治研究与探索对国家外交战略的影响日益加深。在此背景下,国家利益理论作为各理论流派的逻辑起点与思想基础被不断地发展与完善,成为国际政治研究与国家外交战略选择的前提与基础。
2 国际关系三大主流学派的国家利益观
国家利益既是具体、现实的又是抽象、概括的,具有客观与主观的双重属性。国家客观利益是国家赖以生存与延续的基本条件,构成了一个国家对外政策的客观限制因素,它是促使国家对外采取行动的根本动力。对国家客观利益的认识,从时间角度而言它涵盖了国家长久不变的利益,包括领土完整、主权独立、经济发展、国家安全等因素;从核心层次的角度而言它是国家的根本利益、核心利益,是决定国家生存与发展客观条件的集合体。与之相对,国家主观利益是以国家客观利益为框架的国家对国家利益的具体内容极其实现方法的认识。国家主观利益是国家对利益内容、实现途径、主次划分的主观判断,是国家在分析国际形势的基础上对国家利益走向的规划与贯彻实施。国家利益是客观与主观的统一体,各主流学派对国家利益概念的探索研究都离不开客观与主观的统一。
经典现实主义理论认为“国际政治是各国为追求自身利益而进行的权力斗争”,“以权力界定的利益概念是帮助政治现实主义找到穿越国际政治领域的道路的主要路标”。在经典现实主义理论中“追求本国利益其实是追求实际的、利己的权力增长”,而实现国家利益的途径必然要排除道德因素对权力斗争的影响。对控制或影响其他国家国际行为的能力的追求是现实主义者理想中的国家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利益、长久利益,而不择手段、排除任何道德约束的国际战略则成为实现国家客观利益的主观途径,国家利益由此化身为国家间无休止权力斗争的资本与目标。经典现实主义对国家利益的理解是把国家安全作为其核心,把力量大小作为其尺度,二者成正比例关系。
在自由主义或理想主义理论中,普遍道德价值观与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是国家利益的核心。通过建立国际联盟设立国际法、国际准则将人类共同利益与国家利益联系在一起,实现人类共同利益与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这是自由主义理论对国家利益及其实现途径的认知。自由主义理论强调国家之间共同利益存在与发展的可能性,将国家合作与集体安全设为各国的根本利益,并以国际组织、国际法的形式保证集体利益最大化与国际社会和平、发展的实现。自由主义理论着眼于构建并发挥国际体系的作用,由此实现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新现实主义理论与新自由主义理论将其研究对象设定为国际体系。新现实主义认为国际体系中国际结构是制约体系发展的核心要素,而在国际体系中国际结构总体制约作用的关键在于结构决定了该体系内国家间利益关系的总体状态。这是新现实主义理论对经典现实主义国家利益观的创新与发展,超越了单一国家利益的范畴,开辟了探索国际体系中国家利益总体发展形势及其影响的新天地。新自由主义理论则将研究重点放在国际体系中国际机制对国家利益关系的影响上,认为国际机制通过转移利益关注点从时间与层次上对体系内其他国家国家利益实现顺序进行调节,从而有利于机制掌控国最大利益的实现。因此,掌握国际体系机制的设定与运转成为体系内国家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竞相争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