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争史视野看美国内战的军事意义
摘要 本文从整个人类战争史演进过程的角度考察美国内战这一个案，以期对美国内战在宏观的战争史中的地位进行定位。美国内战发生的背景是世界一体化进入新阶段的前期，工业革命的影响正在军事领域显示出来，军事理论和军事观念也正发生着巨大变化，而内战中的种种军事革命正反映了这些变化。通过分析这些变化，对美国内战的军事意义进行评价，从而把内战定义为历史上第一场现代意义的战争。
关键词 战争史，美国内战，军事意义
中图分类号 K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57-6241(2008)24-0080-03
对于战争史的研究，很多学者习惯上将之归类在政治史的研究范畴之内，着重考察战争的政治意义，认为战略战术等问题应该属于军事学研究领域的问题。史学界一直很少有人意识到，从历史学的角度来考察战争，总结战争的发展状况，引导人们从历史的角度去看待战争，认识战争，这是军事学研究所无法替代的。按照全球视野的角度，当我们暂时搁置国家界限和政治因素，仅把战争本身作为一个考察对象从宏观的人类战争史的角度去进行分析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如何看待战争这一人类交往、文化冲突和国家利益争执的最激烈形式，对于当下的时代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文仅以美国内战这一个案为例，尝试运用宏观视野从战争史的角度进行考察，以期对美国内战的军事意义做一评价。
一、美国内战的军事背景
美国内战发生在1861到1865年，从历史时期看，正是全球一体化即将进入一个新时代的前期。人类战争史发展到这一时期，也正在经历着许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化。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美国内战的评价：“无论从什么角度看，美国内战都是战争史上无与伦比的一个壮观。争夺的土地幅员广大；作战线的正面极长；敌对的军队数量庞大，而创建这些军队时却没有什么旧有的组织基础可以凭借；军队的军费浩大；再加上指挥这些军队的方法以及进行战争的一般战术战略原则……这一切对欧洲的观察员来说都是完全新的东西。”
首先是工业革命的兴起和传播。工业革命对于人类历史发展的意义毋庸多言，需要指出的是，生产技术水平的提高，也引起了军事领域的重大变化。英国军事史专家J·F·c·富勒认为，正如火药的发明引起了一连串的其他新发明，从而改变了战争技术一样，使用蒸汽动力也使军事方面产生了新的革命，“军队的运动补给可以使用汽船和铁路了。此外，对兵器的制造也带来了许多改进，并且使它们有大量生产的可能”。
另外一个重要变化就是军事学术的发展。随着资产阶级革命和科学观念的确立，战争研究和军事研究成为专门的学术领域。近代的军事学术研究在美国内战前达到高峰，可谓人才辈出，著述丰富。代表人物就是约米尼和克劳塞维茨。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军界首先接受了约米尼的军事思想，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成为美国军事教育的经典。而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并没有引起美国军事界的注意。美国内战前，在美国军界，约米尼的军事思想是主流思想，而通过内战这一实践检验，克劳塞维茨的军事思想成为美国军事界的主流思想。《战争论》所倡导的军事思想得到重视，《战争论》对战争实质的认识和战略战术的分析被军界广泛接受。所以说，通过这场战争，军事思想也发生了一次重大革命。
第三个历史背景就是资产阶级革命在全世界的兴起，资产阶级的观念广泛传播。其中，代表新兴力量的资产阶级的军事观和战争观也体现在这一时期的战争中。使以美国内战为代表的这一时期的战争在战争形式和战争观念上与以前所有的战争都具有很大差别。这些变化主要体现在：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军队的出现，部队编制标准化和规范化，国家常备军和义务兵役制的出现，国民军队的观念被广泛接受。当然这个变化是一个较长的过程，但是美国内战中的军队建设、军事动员和总体战观念的雏形是这种变化的重要开端。
二、美国内战中的军事革命
在美国内战的进程中，出现了很多具有重要意义的军事变革，使美国内战与以前人类历史上的战争具有很大不同，具有划时代意义。富勒指出：“美国内战是蒸汽时代以来所爆发的第一次大战。”
第一，工业革命所产生的新技术在战争中广泛应用。除了前文提到的枪械的变化之外，火车，汽船都应用于战争中，用于部队的机动和后勤物资的运输。无线电技术在战场上也得到应用。其他的新武器如：鱼雷，水雷，地雷、机关枪，军事气球，装甲车都得到应用。根据一些译著中引用的材料看，内战中还使用了爆破弹、喷火器和毒气弹。海军方面，铁甲舰的制造和使用是人类海军史上重大的变革，另外潜水艇也第一次出现在了战争中。技术革命对战争的影响在美国内战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战争形式尤其是战术发生了重大变化。首先，战斗的规模空前浩大，军队编制上出现了军团的编制，如北方的波托马克军团、南方的北弗吉尼亚军团。每次战斗的伤亡人数也数量惊人，例如在葛底斯堡战役中，明尼苏达第一军在1763年7月2日的战斗中，伤亡比例达到了80％。总的看来，伤亡万人以上的战役就比比皆是。其次，由于武器的革新，战术较以前历史上的战争也有重大变化。米涅式来复枪的应用，使步兵的武器射程达到500码，所以战术也随之发生了重大变化，火炮被退到步兵的后面，成为一种支援性武器，而不再是攻击性武器。步兵在500码射程内就开始发射，这种远程的战斗使白刃格斗初步被淘汰。个人良好的射击技术开始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同时，射程和火力的增强，使原来的编队进攻战术成了被屠杀的代名词。部队开始采用散兵队形，并要求单个士兵在战斗中发挥主动精神。后来的军事家分析，在美国内战中，有两个最突出的特点：一是正面攻击的徒劳，二是野战工事被广泛应用。这都是战术的重要革新。
第三，战争观念的变化。由有限战争向总体战过渡，由传统战争向现代战争过渡。杰弗里·帕克指出：“美国南北战争是19世纪最重要的战争，因为他是第一次敌对政府都利用了人民对席卷西方的工业技术的那种法国大革命式的激情。”“美国的政治和军事领导人最终发展出一种可以带来胜利的战略，一种消耗战而非决定性战斗的战略。”内战之前的近代战争都可以归纳为有限战争，战争的手段是纯军事的，军队和战场是决定战争走向的根本因素。内战后期，随着战争动员的不断深化，尤其是以格兰特的“无条件投降”理论和谢尔曼对南方的全面打击，特别是对国民信心的打击这些措施为代表的北方军官的战争理念，已经明显带有现代战争一总体战的理念。“总体战不单单是军队的事情，它直接涉及参战国每个人的生活和精神”，不仅军队，而且人民也直接或者间接地卷入战争，战争不仅是军事力量的竞争，更是以战争动员和后勤补给为特点的整体经济实力的竞争。
三、美国内战的军事意义
从美国内战的军事背景和军事革新的各种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