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京剧大师荀慧生的艺术特色_京剧大师荀慧生的爱情故事

  荀慧生小档案   京剧旦角表演艺术家,荀派艺术创始人。一生演出了三百多出戏,代表作为《元宵谜》、《玉堂春》、《棋盘山》,与杨小楼、尚小云、谭小培一起称为“三小一白”,有“无旦不荀”的美誉。
  京剧四大名旦中,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都没有艺名,唯有荀慧生艺名“白牡丹”,他这个艺名,享誉至今,轻轻一念,犹见舞台上的荀慧生,新月眉淡,水波眼亮,不是牡丹赛牡丹,难怪有人不吝笔墨曰:“白牡丹之容,则秀丽绝伦;白牡丹之身,则修短合度;白牡丹之神,则如芙蓉出水;白牡丹之行,则如杨柳临风。” 大画家吴昌硕动容之余,特题赠了四个字:“白也无敌。”这四个字也恰恰为荀慧生的一生下了注脚――有关艺术,更有关情感。
  
  与吴小霞一见钟情
  
  荀慧生曾经用五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从艺经历――“一部伤心史”,辛酸却也贴切。
  1900年1月,荀慧生出生在河北东光县一座农家小院,幼年家贫无以生计。荀慧生六岁那年,同族人诬陷荀父盗卖祖坟树木,万般无奈,一家人于1907年逃往天津谋生。由于生活所迫,荀慧生与哥哥荀慧荣被以五十元身价银卖进小桃红梆子班习艺。荀慧荣难忍学艺之苦,越墙逃回家中。为了偿还身价银,荀父不得不将荀慧生转卖至庞启发处学艺,卖身契写明:“若不遵守约束,打死勿论。”庞启发素以严酷待徒闻名――踩跷、扎靠、练功,稍有不慎,庞启发便用皮鞭抽打。荀慧生初次登台演出梆子戏《三娘教子》时,因紧张忘词,遭到毒打。为记此事,他改名“词”,取“别忘词”之意。
  荀慧生为学戏吃尽苦头,但他仍以巨大的耐力与毅力坚持每天练功。夏天穿棉袄,冬天穿单衣,头顶大碗,足履冰水,点香火头练转眼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功练出了硬本领,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八岁在天津首次登台表演《双官诰》,后随侯俊山学梆子花旦。1909年,荀慧生以“白牡丹”艺名随师常在冀中、冀东一带农村市镇唱庙会和野台子戏。 1910年,他随师进京,得到侯俊山(十三旦)亲传的《辛安驿》、《花田错》等戏,先后搭庆寿和、义顺和、鸿顺和、天庆和等梆子班。辛亥革命前期他去天津曾同革命戏剧家王钟声,同台演出《革命家庭》、《黑奴恨》等戏,在《革命家庭》里扮演一个乡下姑娘。
  1917年,荀慧生出师。次年,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人生开始了。当时,荀慧生与尚小云、梅兰芳、杨小楼等名家合作,演出了他的拿手戏《铁弓缘》,扮相清秀,唱腔婉约,深受戏迷欢迎。戏散后,尚小云特意把荀慧生拉到会客室来见正在交谈的京剧界名流杨小楼和梅兰芳。一见尚小云领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都停止了交谈。尚小云向大家介绍:“二位老板,这是我二哥荀慧生――白牡丹。”
  杨小楼惊讶地大声说:“哎呀呀,久闻白牡丹,今日得见,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
  梅兰芳也向杨小楼夸赞荀慧生,说前不久刚看了他的《胭脂虎》,真是超凡脱俗。
  几个男人笑谈间,引起了一个姑娘的注意,但见她细眉秀眼,一身简单的女学生打扮却不掩窈窕身姿。从荀慧生进门起,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定定的,眼眸清亮如水,带着情窦初开少女的情意。杨小楼觉察到了什么,马上给大家介绍,她叫吴小霞,是自己的师弟吴彩霞的掌上明珠。
  荀慧生的目光和吴小霞碰到了一起,他的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这时,吴小霞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束鲜花递了上去,声称自己是白牡丹的戏迷。这回轮到荀慧生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发呆了。如果说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十八岁的荀慧生相信这次就是。
  杨小楼到底是过来人,他先在吴小霞的眼神中看出了少女的心思,又从荀慧生的眼神里读到了少男的渴望。君子成人之美,他故意安排荀慧生替自己送吴小霞回家。荀慧生求之不得,一路上两人走得很慢,相互交谈着,小霞恨不能时间能凝固下来。
  吴小霞到家的时候,只比她大两岁的姑姑吴春生正在院子里绣花。晚霞照着吴春生那端庄清秀的面庞,她绣完最后一针,把一件戏服穿在身上,抖抖水袖唱了起来:“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站在一旁的吴小霞的父亲吴彩霞担心妹妹是因小姑独处而难过,赶忙称赞吴春生道:“六妹这身段,这嗓子,没得比。要是个男的,不让梅兰芳啊!”
  
  “掉包计”让他错娶
  吴小霞的姑姑吴春生
  
  恋爱中的女子的笑意是写在脸上的。荀慧生依依道别后,吴小霞的心就跟着他走了。她向父亲吴彩霞讲起今天的名家合作,讲到白牡丹时,俏脸儿莫名地红了一下,接着还学唱了一句《铁弓缘》。
  父亲不以为然地打断女儿:“行了行了,一听就是唱梆子的,粗歌野调的能和京腔京韵比吗?白牡丹有什么好!”
  父女俩争论了几句,不欢而散。当晚,吴小霞辗转难眠,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那样说她爱慕的男子。
  尽管父亲不欣赏荀慧生,但新文化影响下的吴小霞敢爱敢追,为了荀慧生她努力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在荀慧生为《玉堂春》的唱词发愁时,她连夜抄写好了送来。荀慧生第一次和一个妙龄的美丽女子接触,显得笨头笨脑的,本来心里波涛汹涌,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谢谢你!可是我不识字。”
  听荀慧生这样说,吴小霞决定一句一句教他。彼时,一个教得痴情,一个学得忘情,陶然亭、北海、颐和园……留下了他俩的身影,爱的种子迅速在彼此心中发芽。
  爱到浓时,他们私订了终身。荀慧生把自己的心爱之物――箫,作为信物交给了小霞,他想一辈子疼她爱她。小霞接过箫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
  荀慧生是个不善言语的人,他和吴小霞相好的事儿一直处于半地下状态,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是杨小楼。这天杨小楼又问起荀慧生的婚事,荀慧生支吾了半天才实情相告,并求杨小楼做媒。杨小楼爽快地答应了。杨小楼想,吴彩霞是自己的师弟,这喜事应该是板上钉钉,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吴彩霞一口回绝了,理由还是荀慧生那唱梆子的出身,他心里想:“自古文野有别,雅俗不伦,我的掌上明珠岂能轻易嫁给这种人?”
  当杨小楼又一次向吴彩霞提亲的时候,吴彩霞碍于杨小楼在梨园行的威望,不好再拒绝,可又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荀慧生。怎么办?他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掉包计”。
  这天他特意买了票,高兴地带六妹吴春生来看荀慧生的戏。
  吴小霞高兴坏了,她兴冲冲跑到后台跟荀慧生说:“爹已经同意咱俩的事了!今天他亲自买了票,带着六姑来相女婿了,你可要好好唱啊!”
  但吴小霞高兴得太早了――正当荀慧生在台上唱得风情万种时,包厢里的吴彩霞对妹妹吴春生说:“六妹,这个荀慧生的将来,用杨老板的话说不亚于兰芳,你要愿意,也了了大哥的一桩心事。”吴春生骨子里是个传统女子,她相信大哥认准的男人不会错,就郑重地点了点头。
  戏散了,吴家两个女子――吴春生和吴小霞各怀心思,都为一个荀慧生。
  回家的时候,吴彩霞大夸荀慧生,听得吴小霞心花怒放,喜形于色,她想父亲真的是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了。吴春生则不动声色,她知道这是哥哥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呢。
  五天后,荀家办喜事了。杨小楼、王瑶卿、梅兰芳、尚小云等名流欢聚一堂,好不热闹。最激动的是荀慧生,想到心爱的吴小霞今夜将做他的新娘,他的心怦怦直跳。
  夜深人静,闹房的人去了,荀慧生迫不及待地进了洞房,挑开盖头的一瞬间,他呆住了――新娘不是吴小霞,而是吴小霞的姑姑吴春生!荀慧生惊怒不已,跑了出去……
  新郎官荀慧生一夜未归,新娘子吴春生一夜未眠。
  天亮时,新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吴春生的侄女吴小霞。吴小霞来到新房,她见吴春生一人含泪呆坐,就全明白了。她拉住比她仅大两岁的姑姑的手,两双泪眼相对。
  吴春生羞惭地说:“小霞,我一直蒙在鼓里,我要是知道你们俩……”
   “小姑,如果拜堂的不是你,就我的性格我决不罢休,可你是我的亲姑姑啊!慧生是好人,你好好待他,帮他成为一代名家,侄女拜托您了!”吴小霞跪在地上,吴春生扶起她,姑侄相拥而泣。
  这场“情变”,让吴小霞莫名惆怅,她留下一封信和荀慧生送她的那只箫,走了。信里说:“慧生,今生无缘,来世再结同心。六姑是好人,好好待她。你一定要冲破阻力,成为一代京剧大家,你一定会成功的。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观众和支持者。”爱情总是凄美的,明明握在手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如流沙般从手中溜走。
  
  将错就错的姻缘
  
  与吴春生结婚后,荀慧生消沉了些日子,继续唱戏。
  1919年,上海天蟾大舞台派人来京请京剧宗师杨小楼率永胜社赴沪演出,杨小楼应允,消息不胫而走。梨园行中人纷纷向杨小楼推荐角色人选,杨小楼婉拒了众人,说已选定谭小培、尚小云、白牡丹组成了“三小一白”的阵容,这话让北平京剧界舆论大哗。杨小楼的亲朋好友、师兄师弟一起上门,他们力荐自己的亲朋好友,众口一词纷纷指责“唱梆子的白牡丹不够份儿,他不是咱正宗的京朝派”。
   杨小楼坚定不移,他对众人说:“荀慧生的京剧艺术已有相当高的水平,尤其跷功技艺可谓登峰造极,扮相俏丽,色艺俱佳,是年轻旦角中的佼佼者。”
  有人不服:“杨老板,荀慧生跟您有什么交情?” 杨小楼正色说:“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又有人说:“不沾亲不带故,您何必这么抬举他?”
  杨小楼正色说:“因为荀慧生是人才。我杨小楼视艺术高于一切。”
  杨小楼的话引起了同行对荀慧生的嫉妒,心怀叵测者便蓄谋制造事端――荀慧生演出《铁弓缘》时,起哄的人突然抄起茶壶茶碗向舞台上的荀慧生砸去!说时迟那时快,荀慧生的妻子吴春生像猛虎扑上台护住了荀慧生,吴春生被砸伤了,荀慧生却毫发未损。这时候,被“掉包计”伤透了心的荀慧生才感觉到吴春生对自己的感情。
  杨小楼闻讯赶至荀宅安慰荀慧生,并表明此次上海之行非荀莫属,荀慧生感激涕零。杨小楼借机劝荀慧生携吴春生同行。经过这场风波,荀慧生终于认识到吴春生是可以患难与共的伴侣,当夜,荀慧生、吴春生这对年轻夫妻住到了一起,两人相拥,享受到了情爱的甜蜜。
  上海。富丽堂皇的天蟾大舞台门前闪烁的霓虹灯交替亮出杨小楼、谭小培、尚小云、白牡丹的名字。
  首场“打炮戏”,荀慧生主演老十三旦亲授的《花田错》,荀慧生综合梆子与京剧之长,一上场快步如飞的跷功,生活气息浓郁的表演让观众为之一振,叫好之声不绝。尚小云甘当绿叶为荀慧生配戏,二人珠联璧合,观众如醉如痴,白牡丹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风情万种惹人醉,散发着强烈的艺术魅力。
  吴彩霞和吴小霞父女这时也在上海,吴小霞从报上看到荀慧生来沪演出的消息后十分激动,买了票来剧场看荀慧生的演出。
  台上的荀慧生光彩照人,台下的吴小霞泪珠滚滚,泪流过,情便压在心底。
  
  避掉露兰春的一段情
  
  荀慧生因为长得俊美,很多女子喜欢他、追求他。据当时的报纸记载,荀慧生在上海唱红时“万人空巷看荀郎”,他演出的时候台下的太太小姐拿着金条、金耳环、金镯子往台上扔。但荀慧生不攀附权贵,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于观摩学习、投师问友上了。那时候,社会上对荀慧生的感情生活有许多传言,但事实是,他在上海那个花花世界里,洁身自好,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忠贞不渝。
  上海滩的京剧头牌女老生露兰春,是荀慧生的迷恋者之一。尚小云和杨小楼临离开上海时,看出露兰春对荀慧生很是心仪,特别叮嘱荀慧生:“十里洋场,花花世界,我等一去,你要格外小心。”
  荀慧生频频点头。
  在上海,风华正茂的荀慧生越演越红。他谨记杨小楼的叮嘱,不被灯红酒绿所迷惑,每天除了演出,就是在家陪妻子写字练画。他师从吴昌硕,所以在国画上颇有造诣。
  “画当出己意,模仿堕尘垢。即使能似之,已落古人后。”这是吴昌硕特别送给荀慧生的条幅,意味悠长。
  荀慧生对妻子吴春生解读吴昌硕先生这首诗时说:“这诗里的意思,够我琢磨一辈子了。唱戏若没有自己的东西,模仿别人模仿得再好,也是落在别人的后头。今天我虽然唱红了,可是我要不革新,很快我就会‘堕尘垢’。”
  荀慧生在唱戏上不断进取,不断创新,他独创的荀派,对唱和念的要求非常严格,认为唱要“以有限的腔调曲表达繁复错综的感情”,而念白在与观众交流时“比歌唱更直接、更有力一些”。 这样的表演感情细腻、活泼,很受观众欢迎。
  在天蟾舞台,露兰春和荀慧生合演《四郎探母》大获成功后,黄金荣便差人请荀慧生唱堂会,与露兰春合演《游龙戏凤》。在共同的排练中,露兰春对荀慧生愈发痴情,借机吐露心声。她含着眼泪,非常认真地说:“我是个好女人,我想找个好男人。我爱戏,可女人不能唱一辈子戏。我想找个人品好、戏也好的男人。见到你我就迷上了,你大我一岁,慧生哥,我命苦,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亲爹亲娘是谁。慧生哥,你要了我吧!”
  假戏真做,荀慧生始料未及,但还是很理智地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我有妻子,很快就要有儿子了。”
   “做二房我也心甘情愿,我也会给你生儿子……”露兰春完全抛开了矜持,她把头放在荀慧生肩上,勇敢表达自己的爱。
  荀慧生用力推开了露兰春。
  为了让露兰春断了念头,荀慧生连黄金荣的堂会也谢绝了。黄金荣闻讯大怒,大骂“白牡丹少调教”。露兰春为了保护荀慧生,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推说自己不想再唱戏了,想嫁人。
  没过几天,露兰春给荀慧生送来一信,告诉他,自己要嫁给黄金荣了,请他出席婚礼。
  荀慧生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正当荀慧生为参不参加黄金荣、露兰春的婚礼愁肠百结时,老舍来看望荀慧生,荀慧生把露兰春的事讲了,问老舍该怎么办,老舍提笔写了一个字:避。
  于是,荀慧生带着妻子和剧团到杭州演出,这段情就这样“避”掉了。
  
  与张伟君偕老
  
  1927年,北平报界举办京剧旦行评选,荀慧生与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一起被誉为“四大名旦”,这标志着他的艺术走向了成熟,得到了社会的肯定,赢得了观众的赞赏。1931年,荀慧生再次入选“四大名旦”。
  在荀慧生中年大红大紫之际,有一个叫张伟君的女子分外倾心于他,荀慧生的每一场戏她几乎都会去看,默默爱恋,深情款款。怎奈荀慧生的身边有太太,张伟君后来跟别人匆匆结婚了。婚后她照样经常看荀慧生的戏,每天早晨买菜都有意经过荀家。荀慧生当时住在北京西单路北的第一条胡同里,每天早晨固定的时间里,荀慧生就会在自家门口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在看他。荀慧生瞅瞅她,她瞅瞅荀慧生,有时候笑笑,大多时候则沉默。时间久了,搭上话,荀慧生才知道这女子已暗恋自己多年。但这时两人之间,是一种“使君有妇,罗敷有夫”的尴尬境况,不能发展爱情。
  若干年后,荀慧生“身边的人”走了,张伟君也离了婚,她终于来到了荀慧生身边,这一来就是几十年。1968年12月26日,荀慧生因受“四人帮”迫害不幸逝世,终年六十八岁。荀慧生临终前,张伟君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责任编辑/吕 静)

推荐访问:京剧 爱情故事 大师 京剧大师荀慧生的爱情故事 京剧大师叶盛兰唱段 京剧大师梅兰芳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