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穷的人读资本论 [萧灼基:《资本论》里走出的经济预测名家]

  在短短二十年的中国股市发展史中,有这样一朵小小的浪花注定穿绕不过去:   1994年7月,全国股市一片萧条冷落,一时间股民惶惶不安,人们对经济发展的信心也受到很大的打击。正在这时,有人冷静地指出:股市已跌至最低点,正是入市的最佳时机。话音未落,短短半月,股市立刻开始大幅度窜升……这个在关键时候“说话”的人就是萧灼基,他也因此被人冠以“萧股市”和“中国经济预测大师”的美誉。
  
  钻研《资本论》,学习经济学
  
  1933年12月4日,萧灼基出生于广东省潮阳市棉城镇。
  年少的萧灼基聪明好学,他热衷于参与各种社会活动,很快就显露出一种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造世界的特质――在汕头读中学时,为了过一把“官瘾”,他就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赢得了学生会主席之职,然后带着各个年级的同学开展各种各样的活动;除此之外,他还担任过汕头市学生联合会宣传部长一职。
  1953年9月,二十岁的萧灼基以优异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从南疆海滨来到北国首都,成为政治经济学专业的一名大一新生。
  只是,一曲家乡的小调还没哼完呢,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萧灼基就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话时,他因满嘴叽里呱啦的潮汕话,被人取笑为“外国人”;起床后,他好冲沏润喉提神的功夫茶,被人攻击为“小资产”;就餐时,他又因喜食饱满馥郁的大米饭,被人奚落为“饿死鬼”……萧灼基从而像只可怜的丑小鸭一样孤单地落在群体之外。
  萧灼基只得选择与书为伴。他想,要想被大伙儿瞧得起,唯有拿学习成绩来说话了。于是,他一头扎进图书馆,或预习即将讲到的知识点,或阅读老师罗列的大部头,或解析教材后面的问答题,从而每次考试时总能以绝对的优势分数独坐“头把交椅”,成为众多老师青睐的宠儿。于是,两年多后,在同班同学的惊叹与羡慕中,刚读了两个月大三的萧灼基即作为破格选拔的免试研究生直接跳级升入学校的经济学说史专业研究生班――此时,经济学说史专业刚刚设立硕士学位,由著名经济学家宋涛、苏星、张朝尊三位教授亲自执教,招生极其严格,而免试入学更是只有一个名额。
  在经济学说史专业研究生班的小教室里,萧灼基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老师说过的每一句话:“经济学说史,就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按照时间顺序来考察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来经济学说的产生与发展的规律与特点。”“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念叨着这句话,萧灼基的脑海里立时升腾出一个问题来:“这样说的话,那是不是得先好好地读一读有关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呢?”下课后,他急急地追了出去。而对于聪慧且善于提问的学生,老师自然也会不吝解答任何一个问题:“当然。不过呢,也不用把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著作都找来读个遍儿,仅一本《资本论》即可了!”
  得到了“点化”,萧灼基如痴如醉地徜徉在经济学知识的海洋里―― 一会儿缠着宋涛教授请教,一会儿拽着苏星教授讨论,一会儿找到张朝尊教授辩驳,还不止一次地登门造访正在中国人民大学援教的苏联马克思主义学说权威卡拉达耶夫教授,陈述自己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看法,以至于到后来,一看到他,几位教授立刻就摇头苦笑做无奈状。这样的直接结果是,仅用了一年半的工夫,萧灼基就读完了正常情况下需要三年才能学完的经济学说史硕士研究生课程。
  在这种情况下,萧灼基趁热打铁又开始攻读政治经济学专业研究生,广泛涉猎高级政治经济学、高级微观和宏观经济学、经济发展理论、产业经济学、金融学、财政学、国际经济学等学科……
  就这样,凭着一本厚厚的《资本论》,萧灼基系统地学习了经济学,因而,1959年7月刚一毕业即被北京大学请去做了经济系的助教。
  从“大作家”到“萧股市”
  在钻研《资本论》的过程中,萧灼基产生了撰写一部马克思个人传记的想法,“以向伟大的革命导师致敬”。
  愈想愈兴奋,萧灼基遂做起了准备工作――每天晚上,在做完正常的功课之后,他就开始逐字逐句摘抄《资本论》中对写作马克思的传记有用的内容,常常忙乎到深夜。后来,走上工作岗位了,生活日渐从容起来,更是玩命般地研究,买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马克思恩格斯通讯录》等相关文献资料,起早贪黑地翻阅、摘录、记笔记、做卡片,没有星期天,就连节假日也基本取消了。除此之外,他还通读了大量“外围的著作”,并写出了一二百万字的读书笔记。这样,在苦心研究了二十多年之后,萧灼基终于在1983年,即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的时候,推出了长达二十五万字的《马克思的青年时代》。
  虽然《马克思的青年时代》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传”,但毕竟有血有肉地完整记录了马克思在年轻时代的学习、工作以及进行理论创作和参加革命斗争的情况,因而依然广受好评。
  首战告捷,萧灼基的劲头更大了。1985年,恩格斯诞辰一百六十五周年之际,他又出版了《恩格斯传》。
  四十二万字的《恩格斯传》向人们再现了恩格斯在达半个世纪波澜壮阔的革命运动中的人生故事,讨论了恩格斯理论思想的发展,堪称“完整的学术传记”。因而,出版后得到学术界的高度赞誉。
  由是,萧灼基成为炙手可热的作家。
  就在萧灼基沉醉于追寻马克思、恩格斯的人生旅程的时候,中国的改革开放也逐步进入了深水区,萧灼基开始“不由自主”地运用《资本论》的理论研究起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来。
  由于萧灼基大胆地发表了《关于改革经济管理体制的若干设想》、《商品经济就是市场经济》、《商品经济是我国改革与发展的基本思路》等重要理论文章,指出了“社会主义有计划商品经济本质特征就是商品经济,市场调节是主要机制,国家对经济宏观控制的主要手段是经济手段”,“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本质上是商品经济,必须突破劳动力和国有企业不是商品”以及“长期稳定物价不符合市场供求规律,因而需要放开物价,由市场供求调节物价”与“所有制是手段不是目的,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必须通过公平竞争来实现,加快金融改革是深化改革的关键所在”等有突破意义的观点,被业内人士称誉为“最贴近市场的经济学家”。
  1990年,深圳证券交易所和上海证券交易所相继开业后,萧灼基对股市的真知灼见与神机妙算使海内外众多金融证券专家由衷叹服。
  有一次,香港股市数月低迷,造成整个香港的经济死气沉沉。针对这种情况,萧灼基大胆预言,香港股市决不会就此低迷下去。果然,几日后,香港股市即开始强劲反弹,应验了萧灼基的话。
  还有一次,全国股市一片萧条冷落,上证指数从一千五百多点一路狂跌至三百点。正来往于海口、深圳、上海、杭州、青岛等地讲学的萧灼基,在密切关注了一阵股市的情况后,冷静地指出:时下,股市已跌至最低点,正是入市的最佳时机。话音未落,短短半月后,股市开始大幅蹿升,直至一千多点。
  除此之外,在主持国家重点研究课题《股市经济研究》和《证券市场研究》时,萧灼基主编了五百万字的权威性甚强的《中国证券全书》,成为迄今为止有关证券市场最全面最系统的工具书。其间,他不止一次地讲到,证券市场是改革的突破口,是学习市场经济的伟大学校,广大股民是冲击计划体制、创建市场体制的突击队。同时还认为,全国居民有数万亿元的存款一天到晚“呼呼大睡”在银行里,应该拿出来购买股票,并建议与证券市场没有关联的党政干部,不妨带头跳入股市,以实际行动投身于改革实践。
  就是在这样把脉、引导、鼓动的情况下,萧灼基慢慢地走进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中,被尊称为“萧股市”。
  出入“庙堂”,把脉中国经济
  “在中国,经济学还没有从天国降临到人间。显然,萧灼基不同,这位啃过马克思《资本论》的当年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并不满足于对先人论述的阐释,他在使经济理论具体化、政策化,在努力寻找转向实际的通道。他的眼睛始终盯住现实。”这段话是国外一家媒体在梳理了一遍中国的经济学家之后对萧灼基的评点,堪称精妙。
  硕大的眼镜片,粗浓的眉毛,光秃的头顶,这是萧灼基留给人们的一个“标准”印象。这位在北京大学埋头“读书、教书、写书”四十多年的“土鳖(博)饲养员”老夫子,一旦步上演讲台却又显得激情满怀。
  多年来,萧灼基的足迹遍及海内外,他用异常严谨的逻辑推断,超前且创新地分析经济的发展和预测中国的未来,因而每一次发言都能让与会者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继而报之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有一次,在新加坡,萧灼基主讲“中国加入WTO的意义及其对新加坡的影响”。刚开场,就有一位企业家站起来“抗议”了:“说实话,我反对中国加入WTO,谁知道中国的投资环境到底咋样呢?”见状,他不急不躁,以优雅的风度、清晰的思维和卓越的口才从容应对。最后,这位企业家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显然,您说服了我,也改变了我对中国的看法。萧先生,我接下来就会到中国去开设工厂!”
  还有一次,在交流会议上,萧灼基与一群大学生唠嗑,听得其中一位哀叹道:“唉,我是和改革开放同龄的,但却啥实惠也没沾着……”他立刻接过话茬:“这位同学,你这样说可就大错特错喽!”然后,从经济增长、教育质量、生活改变、就业机会等多个方面阐述了改革开放的成果,每一段结束都是有力的反问:“你敢说你就一点儿也没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吗?”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又有一次,在火车上,萧灼基正埋头看报呢,却见邻座的人“啪”地关掉了手提电脑,骂着:“狗日的,从‘郑百文’到‘中科创’,违规行为接二连三,中国的股市就像一个赌场,注定要死翘翘了!”见状,他就“管起了闲事”来:“未必,未必。我认为,中国股市成就巨大,全体股民功不可没,规范市场需要过程,关怀爱护胜于加码打击。总得给点改正的时间吧?”一席话,把邻座的人说得哑口无言。回来后,一番思考,萧灼基即撰写出一篇《对我国资本市场若干重要问题的看法》,坦率地表示了对股市悲观主义者的观点:“不敢苟同……”立时,多家报刊全文刊载,引得喝彩声一片。
  “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这是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的一句“名言”,对此萧灼基特别欣赏。在很多场合里,他都讲过这样一段花絮:“1998年,我在香港讲学。有个外国朋友尖锐地发问:‘从你的背景上看,你是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但现在你又讲市场经济,请问你是在马克思主义那里感到舒服呢,还是在市场经济这里感到舒服?’不假思索,我脱口而出:‘我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研究市场经济感觉最舒服。’”事实上,一直以来,萧灼基都在努力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理论应用于中国经济发展实践,这才有了一连串对中国经济的精准预测。
  面对着“中国经济预测大师”的褒奖与评赞,萧灼基却并不在意,他说:“相比起来,‘中国经济’更能吸引和诱惑我……”如今,他依旧坦然地做着一个独立学者该做的事情。他说自己的想法的确有很多后来和国家政策一致,或者得到了很好的验证。但是,这些理论、想法只代表过去,接下来还需要不断突破传统藩篱,才能更进一步。毕竟,“经济学乃经世济民之学,如果离开了具体的国计民生,任凭多深奥的理论、多漂亮的数学模型都不过是画饼充饥罢了”。
  有理由期待,已是耄耋之年的萧灼基,在经济学界取得更辉煌的成绩的同时,也必将继续为中国的经济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
  (责任编辑/金 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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