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良心”索尔仁尼琴:俄罗斯良心索尔仁尼琴

     一代巨匠横空出世      苏联大型文学杂志《新世界》于1962年第十一期推出一部震撼人心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作者是当时的无名之辈――索尔仁尼琴。
  小说真实反映斯大林时代的劳改营生活,把那可怕岁月的一切苦难与黑暗都包括在小说主人公十年服役期间最普通的一天里了。作品风格独特,以生动细腻,朴素无华,又略带几分幽默的笔触,客观地讲述主人公一天的经历,从而掀开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生活的帷幕。
  这是苏联文学中第一部揭露斯大林恐怖统治的作品,大胆触及当时社会最敏感的问题。因此小说一问世便震撼全国,人人争相阅读。索尔仁尼琴一跃成为非凡的文学家。因为在所有苏联作家中,还没一个能像他那样敢于向领导层提出如此尖锐的质疑。
  文学界热烈称赞这部小说。《新世界》主编、诗人特瓦尔多夫斯基为小说写了“代序”,热烈称赞它“意味着一个新的、独特的并且是完全成熟的巨匠进入到我们的文坛……是苏联文学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里程碑”。著名作家西蒙诺夫肯定这部作品在党对个人迷信及其后果进行斗争中所起的作用。
  这部小说的发表颇费周折:索尔仁尼琴的朋友将手稿交给《新世界》主编特瓦尔多夫斯基,主编读后激动得一夜未眠。但苏联还从未发表过劳改营题材的作品,而且编辑部内也有人反对。于是他将小说送到苏共政治局,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非常欣赏这篇小说。最后经政治局会议讨论,由赫鲁晓夫亲自批准才得以问世。
  1963年3月,苏联领导人同文艺工作者会面时,赫鲁晓夫专门接见了这部小说的作者――一个瘦削的、留着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赫鲁晓夫再次肯定《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和特瓦尔多夫斯基的长诗《山外青山天外天》、电影《晴朗的天空》等作品都是“从党的立场反映了那些年代的真实情况”。
  这部小说掀开了苏联“集中营文学”的序幕,随后此类题材的作品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索尔仁尼琴笔下的“一天”构成了20世纪俄国文学中的整整一个时代。
  
  由红军大尉到阶下囚
  
  这部小说具有很强的自传性质。
  索尔仁尼琴1918年12月11日生于苏联北高加索。在他出生前父亲死于一次意外事故,他是遗腹子,由担任中学教师的母亲抚养长大。因母亲出身富农,母子俩在当时的社会备受歧视。索尔仁尼琴1941年毕业于罗斯托夫大学数学物理系,同时攻读莫斯科大学函授部文学专业。卫国战争期间他应征入伍,任炮兵连连长。由于智勇双全,他多次立下战功,曾获两枚勋章,并晋升为大尉。1945年只因在一封给同学的信中谈论了斯大林,信被克格勃查获。他立即被捕,罪名是“进行反苏宣传和阴谋建立反苏组织”。未经调查和审讯,他就被缺席判决服苦役八年,刑满释放后又被判处流放哈萨克斯坦三年。1955年他患了癌症,被送入塔什干肿瘤防治所。他的肿瘤已到晚期,似乎没有生还的希望,不料却奇迹般康复了。从此他不再惧怕死亡,立志将这些经历写下来,为广大的蒙冤受难者立起一座纪念碑。
  八年的劳改营生活和三年流放,永久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并决定了他的文学道路、作品主题,甚至思维方式和个人性格。
  1956年赫鲁晓夫在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作了《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报告,国内形势发生巨变。索尔仁尼琴也同数百万无辜受难的同胞一起,得到了平反昭雪。他定居梁赞�任中学教师,同时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素材,秘密开始文学创作。
  
  
  政治风向转变
  
  处女作使索尔仁尼琴一夜成名,作家协会未经他本人申请就吸收他为会员。他还被提名为1964年列宁文学奖候选人。不久,由于保守势力的干扰,对《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的评价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他新发表的三个短篇小说也都受到了批评。《新世界》同思想保守的《十月》杂志,围绕着索尔仁尼琴及其作品展开了一场激烈争论。《真理报》指责索尔仁尼琴“把苏联社会写成压迫人的非人道的社会”。《新世界》也因连续发表索尔仁尼琴的作品而受到《真理报》的批评。
  1964年10月赫鲁晓夫被迫下台,勃列日涅夫掌权。苏联政坛在短暂的“解冻”之后重又陷入“停滞” 时期,《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开始受到公开批判。此后索尔仁尼琴的作品再也不能发表,他的许多手稿都被没收。
  苏共第二十三次代表大会于1966年3月召开,《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再次受到严厉批判:“直接歪曲我们的现实,宣传悲观主义、怀疑主义和颓废情绪,片面曲解苏联人生活中的某些阶段。”
  索尔仁尼琴的另外两部暴露斯大林时代阴暗面的长篇小说《癌病房》、《第一圈》都无法出版。在1967年5月的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上,他写公开信强烈抗议书报检查制度和官僚主义对作家的限制,要求创作自由。大会主席团没在会上宣读这封信,而它却以手抄形式在文艺界广为流传。
  
  作品成为世界畅销书
  
  在国内不能出书,索尔仁尼琴只得把手稿打印、拍成缩微胶卷,托人带到国外。1968年《癌病房》、《第一圈》相继于苏黎世出版,反响极大,成为世界畅销书。
  《癌病房》写了九个癌症病人。他们身份不同,经历各异,因而面对死亡的态度各不相同。一个高级官员要求医生不能把他像普通人那样医治,他不明白地位与特权在疾病与死亡面前也无能为力。另一病人曾因谈论政治而饱尝牢狱之灾,经受过苦难磨砺,他无所畏惧,对生活仍充满热爱。最终爱情战胜死神,他恢复了健康。
  《第一圈》讲述莫斯科附近的一座监狱,这里的囚犯都是从各地拘留所遣送来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他们被迫为政府的绝密科研计划进行工作,因此待遇较好,看管也较宽松。然而这里毕竟是地狱,不过位于第一层。但丁的《神曲》里有九层,巡视第一层就是第一圈,小说题目即由此而来。尽管如此,所有犯人的前途都无一例外地死于狱中。人们把这部作品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相媲美。
  两部小说在冷战时期的西方出版,使得作协对这个不驯服的作家的愤怒达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1969年开除了他的会籍,理由是:长期以来作协多次批评他,但“他拒不认错,反而高傲地无视批评,近两年来他的一系列信件、声明、手稿等材料通过非法途径传到国外,在西方大量出版,与那些反苏分子同流合污”。
  
  
  挚友的援助
  
  苏联文艺界人士虽同情索尔仁尼琴,但变幻莫测的政坛形势使得人人自危。只有著名音乐家罗斯特罗波维奇勇敢地站出来,这位世界公认的20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大提琴家,拥有“人民艺术家”称号,他对索尔仁尼琴十分敬重。
  罗斯特罗波维奇不仅是杰出的音乐家,而且是艺术自由的坚定捍卫者。1967年他到梁赞演出时,特地拜访了心中的偶像。当时索尔仁尼琴一家四口住在沿街楼房底层的一间斗室,处境艰难。罗斯特罗波维奇便请他迁到自己在莫斯科郊外的别墅中,以便安心写作。索尔仁尼琴同意了,在那里住了四年,创作他的重要作品《古拉格群岛》。
  索尔仁尼琴的第一次婚姻十分不幸。他的结发妻子有个身居要职的克格勃情夫,正是她为情夫提供情报导致丈夫被捕的。这给索尔仁尼琴造成极大的心灵创伤。当他寄居于大提琴家的别墅时,断然结束了这桩婚姻。离婚后,他同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同事娜塔利娅・斯维特洛娃结合。
  罗斯特罗波维奇在与索尔仁尼琴相处的岁月里,意识到日常生活中所说的“政治”同音乐以及他的艺术信仰都是密切相关的。他在帮助朋友的同时,也避免了最终有可能扼杀自己天赋的一切。他的信仰是:“良心是创作所必需的最神奇的力量。不是智慧,而是良心。”
  善良的大提琴家不仅让作家衣食无忧,而且还四处活动,帮助索尔仁尼琴在国内联系出版历史小说《1914年8月》。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罗斯特罗波维奇只好将手稿交还朋友,无奈地说:“寄到国外吧!”
  
  《1914年8月》于1971年在苏黎世出版。这部小说描写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的俄国社会,以及1914年8月俄军与德军交战的情景。小说被认为对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革命都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的处境
  
  1970年9月,索尔仁尼琴的《癌病房》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瑞典皇家科学院称赞他“在追求俄罗斯文学不可缺少的传统时所具有的道德力量”。而苏联当局却认为此举是“冷战”,是“政治挑衅”,并对这部国内谁也没读过的作品展开大批判。
  索尔仁尼琴没去领奖,因他担心一旦出国便不能回来,那么他的家属就将成为人质。瑞典皇家科学院派人前往莫斯科给作家授奖,但苏方又不发入境签证。获奖后的索尔仁尼琴处境更加困难,妻子被开除公职,岳母被开除党籍。
  罗斯特罗波维奇对索尔仁尼琴的遭遇深感不平。1970年10月30日他向《真理报》、《消息报》、《文学报》和《苏联文化报》四大报纸主编致公开信,为作家辩护。但这封信没能在国内任何报纸上发表,却在同年11月16日出现于《纽约时报》上。这件事给罗斯特罗波维奇惹了大祸:被赶出莫斯科大剧院,禁止出国演出,也不允许指挥乐团。若干年后,罗斯特罗波维奇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欣慰地说:“我做过的最优秀的事绩并不是音乐,而是那封致《真理报》的信。从那以后我就问心无愧了。”
  
  被逐出祖国
  
  1973年12月,索尔仁尼琴那部一百四十万字的代表作《古拉格群岛》第一卷在巴黎出版。小说的主旨在于揭露十月革命以来“非人的残暴统治”,是一部自传兼特写性的三卷本长篇小说。
  该书全称是《古拉格群岛・1918-1956・文艺性调查初探》。“古拉格”是俄文中“劳动改造营管理总局”的缩写,“群岛”则表示劳改营遍布全国,喻义劳改制度已经渗透到政治生活的各个领域,变成苏联的“第二领土”;“1918-1956”暗示从十月革命之后就出现了古拉格群岛;“文艺性调查初探”表明作者采用新颖独特的文体,根据二百二十七个人的故事、回忆录和书信等文献资料与作者本人的回忆、自白和评论,巧妙地融为一体,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是一次探索。
  小说如同一部编年史,记载了几百万人遭受的残酷镇压。书中讲述地狱般的监牢,正义与人性的沦丧,捏造罪名的审判,骇人听闻的处决,非法的放逐……所有这一切在作家笔下形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从而揭露铁腕统治对人性的摧残。小说一出版,立即被译成多种文字,轰动世界文坛。
  《古拉格群岛》确立了索尔仁尼琴在20世纪文学史上的地位,人们称他是“古拉格劳改营的但丁”。
  苏联政府对这个名气很大的危险人物伤透脑筋,经反复研究,最后苏共政治局通过决议:以叛国罪剥夺其公民权,并驱逐出国。1974年2月12日,索尔仁尼琴被捕,立即被驱逐到德国。
  同索尔仁尼琴亲密无间的罗斯特罗波维奇此时也无法继续留在国内,同年7月全家逃离苏联。1978年大提琴家和妻子双双被剥夺了苏联公民身份。
  
  流亡生涯
  
  刚到国外时,索尔仁尼琴成为1974年西方的新闻人物。同年,《古拉格群岛》第二卷在巴黎出版,他的声誉倍增。他先后旅居西德和瑞士,亲属也随之而来,全家团聚,妻子娜塔利娅一直陪伴在旁,是他的精神支柱。
  
  漂泊两年后,索尔仁尼琴带着家人于1976年定居美国,隐居在佛蒙特州的乡间小镇。从此他深居简出不参加任何活动,埋头研究俄国历史,其作品以惊人的速度一部部问世。他创作了鸿篇巨制――反映俄国革命的历史小说《红轮》(八卷本)。
  美国热情地接待了索尔仁尼琴,而他依然坚持无情的审视与思考,因为他一贯认为作家的职责就是要对现实投以批判的目光。他在佛蒙特州住了十八年,尽管对当地居民充满感激,但整个西方世界却令他失望。1978年他接受了哈佛大学的荣誉学位,在6月8日的毕业典礼上,发表著名的“哈佛演讲”,不仅猛烈抨击苏联,而且谴责西方文化,揭露美国社会的种种问题。他并没因 “主人”慷慨地收留而感恩戴德,却批评美国社会的“唯利是图”和美国式的价值观……用词之尖锐,引起美国当局和美国人的极大不满。
  索尔仁尼琴厌恶美国,十分眷恋俄罗斯。但他宣称,只有当自己的所有作品都在祖国出版时才能回国。
  20世纪80年代中期,苏联文艺界气氛日益宽松。1988年,撤销了开除索尔仁尼琴作家协会会籍的决定。从此,一直遭到封杀的索尔仁尼琴的作品终于开禁,作家本人在知识分子中的声望越来越高。这期间的一次民意调查显示,百分之四十八的苏联人希望索尔仁尼琴回国担任总统。
  1990年1月,戈尔巴乔夫恢复了索尔仁尼琴和罗斯特罗波维奇夫妇的苏联国籍。同年2月,罗斯特罗波维奇夫妇立即返回祖国。在莫斯科机场上,他俩受到广大民众的狂热欢迎,人们打出大标语:“罗斯特罗波维奇,向你致敬,感谢你为索尔仁尼琴所做的一切!”
  索尔仁尼琴仍滞留美国。此时他的祖国已出现了一个“索尔仁尼琴热”,1991年被称为“索尔仁尼琴年”。评论界将他同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并列,称之为俄罗斯三位最伟大的作家。在俄罗斯任何一个地铁站里,都可以见到手持《索尔仁尼琴全集》七卷本出售的书贩……
  苏联解体后的第一任总统叶利钦,在1992年访美时,同索尔仁尼琴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慰问这位流亡作家,并说俄罗斯的大门时刻为他敞开,祖国和人民欢迎伟大作家的归来。
  1993年索尔仁尼琴到欧洲休假,接受了法国媒体的采访,表示将于来年5月返回祖国――他对自己的承诺没有食言。与此同时,他严厉批评俄罗斯实行的经济政策,认为是如此的草率混乱,是实行了“假民主”“伪民主”,而在民族问题上实行的是 “反民主”。他强调,俄罗斯正处于严峻的历史时刻,目前最重要的是应当解决腐败这一根本性的问题。
  
  返回祖国
  
  在叶利钦的盛情邀请下,1994年5月索尔仁尼琴凯旋般返回祖国。回国后,索尔仁尼琴再次感到失望,对叶利钦造成的乱局十分不满。不久,他当选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虽然索尔仁尼琴受到新政权的极高礼遇,但他依旧保持批判精神,不懈地批评“民主化”的俄罗斯政府。他到各地访问,实际接触到解体后的俄罗斯,感受更深。在俄罗斯社会经历转型的阵痛时,他发现许多朋友的生活仍十分拮据,而新富阶级和黑手党都中饱私囊。俄罗斯过去没有富人,现在却制造了他们,但不是依靠正当的劳动。
  
  当被邀请到俄罗斯国会演讲,他直率地批评政府官僚机构膨胀、贪污舞弊盛行;批评官僚集团借私有化名义掠夺国家财产,导致贫富分化。他认为,现在俄罗斯走的是一条“最曲折、最痛苦、最荒谬的道路”。“在当今的俄罗斯没有民主,主宰国家命运的是由过去共产党上层精英的代表人物,和用欺骗手段发了大财的暴发户变成的一百五十个到二百个寡头主宰。”他把当时的俄罗斯社会叫做“残酷的、野蛮的、犯罪的社会”。
  因此索尔仁尼琴又遭到来自国内各方的攻击。
  1997年,索尔仁尼琴用《古拉格群岛》的版税以自己的名字设立了一个文学奖。这是俄国唯一一个以个人名字命名的文学奖,它完全独立,不依附于国家,也不依附于私人企业。
  索尔仁尼琴公开宣称拒绝接受一切权力和公职,他对叶利钦没有好感,尽管叶利钦极力取悦他。1998年,索尔仁尼琴八十寿辰,他甚至拒绝接受叶利钦颁发的勋章,这让总统很下不来台。索尔仁尼琴以自己的方式证明政权并不等同于祖国。他不愿将自己对祖国的爱等同于爱政权,因此成为最伟大的爱国者。
  索尔仁尼琴出版了多部为俄罗斯“诊病”的专著,希望国家回到伟大的俄国传统。晚年,身体已极度衰弱的老人还坚称:“只要我活着,就要给国家开药方。”
  
  2006年,他抨击美国和北约企图包围和孤立俄罗斯,赞赏普京总统为俄国复兴所做的努力,认为西方民主危机严重,俄罗斯不该轻易效仿。
  
  作品见证一个时代
  
  2007年俄罗斯国庆节,普京总统向索尔仁尼琴颁发2006年度俄罗斯人文领域最高成就奖――俄罗斯国家奖。在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三十七年之后,索尔仁尼琴终于在自己的祖国得到了肯定。
  普京此举是有点 “冒险” 的,因索尔仁尼琴曾拒绝过叶利钦,不能确定这位独立不羁的作家是否同样会拒绝他的嘉奖。而普京很幸运,索尔仁尼琴接受了嘉奖。普京在颁奖典礼上说:“全世界成百上千万人把索尔仁尼琴的名字和创作与俄罗斯本身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他的科学研究和杰出的文学著作,事实上是他全部的生命,都献给了祖国。”
  索尔仁尼琴因身体状况不佳没去克里姆林宫领奖。颁奖典礼结束,普京前往莫斯科郊外作家的家中登门拜访。坐在轮椅上的索尔仁尼琴为自己坐着迎接普京而道歉。普京对他说:“我想特别感谢您为俄罗斯所作的贡献,直到今天您还在继续自己的活动。您对自己的观点从不动摇,并且终生遵循。”
  获俄罗斯国家奖后,索尔仁尼琴在接受国外媒体专访时说,自己的全部创作都是“希望俄罗斯的苦难历史――我用了毕生精力来向人们努力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能让人们和俄罗斯以史为鉴,保持清醒头脑”。
  2007年4月,比索尔仁尼琴年轻九岁的罗斯特罗波维奇不幸病逝。索尔仁尼琴难以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认为这位莫逆之交的去世“对我们的文化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我目睹了他的经历。他让俄罗斯文化在整个世界散发出光芒”!
  2008年8月3日,索尔仁尼琴也因病离开了人间。近年他一直带病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发病前,他还忙着为即将出版的全集定稿。他的夫人娜塔利娅对媒体说,她的丈夫是以他自己希望的方式死去的:“他想在夏天死去,他死在了夏天;他想在家里死去,他死在了家里。”
  
  索尔仁尼琴逝世后,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总理普京和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都表达了对死者的敬意。普京在声明中说,索尔仁尼琴“整个一生的艰辛之路”都将“给我们留下一个范例,印证着对人民、对祖国,以及对自由、公正和人道主义的全心投入与无私奉献”。戈尔巴乔夫则预言他将名垂青史。
  目前,俄罗斯时代出版社正在推出全新的三十卷本《索尔仁尼琴全集》,预计将于2010年全部出齐。这位历尽磨难、备受争议的文豪以其丰硕而深邃的作品见证了一个政权的勃兴与倾覆。他的创作构成20世纪下半叶俄国文学史的缩影,后人想要了解20世纪的俄国,就必须读他的作品。
  谎言和强权充斥的社会是违背基本人性的,索尔仁尼琴的深刻之处就在于早已洞察到这一点。他的作品改变了历史方向,大大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因此他当之无愧应进入俄罗斯历史上伟大作家的行列。世界誉他为“俄罗斯的良心”。■
  (责任编辑/吕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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