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世界最高树:向最高处攀登

  一群冒险家决定攀登世界最高的树木,了解在那些高耸入云端的树枝中生活着什么样的野生动物,我正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小心!有洞!”有人大声叫喊,让我及时避过了山狸留下的深坑,好险。这些可恶的啮齿动物以高分贝的呼噜声闻名,在这片古老的森林里用它们锋利的牙齿挖掘出四通八达的洞穴和地道,恐怕连一战的将军都会羡慕不已。在俄勒冈Siuslaw国家森林陡峭蜿蜒的小路上跋涉了两个小时,我们一行8人抵达大本营,累得像一群喘粗气的骡子。只剩下几个小时的阳光,我们立刻开始工作。拉开弓箭,瞄准我们面前的大树。
  箭尾巴上绑着30磅重的鱼线,朝着81米高的大树顶端飞去,最后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另一位小组成员,用水手结把一条轻盈结实的绳索连在鱼线末端,拉鱼线的另一头,让绳索也搭拉过上面的粗树枝,接着再用同样的方法把180米长的攀岩绳索拉上去。
  当4个男人忙着摆弄绳索时,我头脑里突然出现小人国侏儒试图用绳子捆绑格列佛的画面――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好结果。但眼前的树木研究者显得沉着专业,显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是攀登巨树(ATG)小组的成员,攀登过世界上一些最高的树木,顺便记录下居住在这些巨树上的动植物。
  那天傍晚,我脱下沾满泥的靴子,爬进我的“树船”(一种专门在树上用的吊床)。4名ATG成员也脱下头盔,爬进了他们各自的吊床。惟一的差别是,我睡在离地1.5米的地方,而他们睡在离地60多米的树上。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武装自己,绑上绳索,手和脚装上攀登器。攀登器是一种攀岩工具,可沿着绳索向上移动,但不能向下走,这样的设计是为了安全考虑。我临时抱佛脚,上了一堂简单的爬树课――下踩脚攀爬器,上推手攀爬器,全身用力。疲惫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休息,这绝对不是顾忌形象的时刻。我扬起头,看着下面部分光秃秃的树干,黑色的绳索向上延伸,最后消失在树枝间。我沿着树干一寸寸向上蠕动,终于突破30米,此时才看到从树冠中漏下的阳光。
  我停下来,看见两只尺蠖吐着丝,挂在一根树枝上。我突然联想到了自己的现状。这种小小的昆虫是天生的攀爬能手,是树木的一部分,对它们而言似乎不存在恐高症。剩下的30米,我在恍惚中度过。终于到了上面,我似乎感觉树干在摇来晃去,让人胆战心惊。从这个制高点看,下面的森林尽收眼底,地上横七竖八遍布大树的尸体。
  出于对大树的热爱,ATG还热衷传播他们收集的数据,希望让公众了解古老大树的重要性和生活在它们之上的敏感生态系统。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是发掘各类树木的“冠军”,更新官方数据,顺便研究只能在古老树木上找到的特殊生物。树的高度可以通过激光测距仪远距离测量,但精确的仪器需要几千美元,而且相当笨重,有点儿像老式电视摄像机,绝不适合在深山老林里长途跋涉携带。因此,爬到树顶,放下一根鱼线,是测量树木高度的最简便有效方法。
  比尔・布莱斯是一位热爱自然的银行家兼业余消防员。退休后自愿帮助ATG研究乔木动物群。我们抵达研究基地的第二天,他在大树基部周围的蕨类植物上发现了风干的白色鸟粪,蓝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到鸟粪让人情绪激动的情况实在罕见,但不能怪布莱斯大惊小怪,因为鸟粪意味着上面居住有动物。我们花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试图把绳索固定在那棵落下鸟粪的树上。布莱斯怀疑上面有濒危的北方斑点猫头鹰的巢穴。可是多次尝试也无法把绳索挂到粗壮大枝干上。我们最后只能放弃。其他成员详细记录下小组在树林里发现的新鲜事物,顺便采集鸟粪和鸟巢样本(比如松针、羽毛、不明动物皮毛)准备送去给同事做进一步研究。
  负责分析ATG样本的科学家包括埃里克・弗斯曼。他是美国斑点猫头鹰专家,为美国林业局工作。他研究古老森林有40多年了。他告诉我说,“我们无法复制老森林形成的历史条件……消失了就永远消失了。这些历史悠久的森林是生物多样性的银行。”根据环保组织“卡斯卡底荒原计划”统计,俄勒冈州92%的古老森林遭到砍伐。该组织正计划申请联邦保护令,保护华森克里克地区,就是我和ATG探访的森林地区。
  在远离地表的树冠上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布莱斯说他曾在一棵树上发现一窝红色的树鼠。后来,他把粪便样本送交给俄勒冈大学。红树鼠是一种小型啮齿动物,一辈子都待在树上,是惟一生活在树上的野鼠。它采集树针上的露水解渴,树针是它们的惟一食物来源。树鼠散发的热量和排泄的粪便吸引昆虫的光顾,昆虫的天敌火蜥蜴也接踵而来,有人曾在300英尺高的花旗松上发现了一雄一雌两只火蜥蜴。
  我站在树顶,最后一次俯瞰下面蕨类植物覆盖的土地。下滑途中,我的身体跟着绳索转圈,脑子里还恍惚感叹ATG成员的爬树技巧。距离地面越近,我对大树越来越依依不舍。这棵有数百年历史的大树上不知繁衍过多少生命。有毒的尺蠖和勤劳的红树鼠,都在它身上找到了栖身之地。不知不觉,我的脚已经踏上松软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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