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要案后的空降干部:空降干部

  一个地方或部门有时在发生了腐败大案、要案、窝案之后,上级单位一般会对这里空降干部。中国纪检监察学院副院长李永忠指出,这类空降干部可称为“查案式空降”,主要是为了破除地方的利益结构而进行的空降,此类空降的优势在于短期内比较容易见效。
  空降干部打开局面
  2011年对于不少江苏无锡关心时政的人而言,感情复杂。从年初市委书记杨卫泽调任南京市委书记后,很多人都开始猜测新一任无锡市委书记会不会延续之前的“传统”——成为江苏省委常委?
  市长毛小平不出意外地升任了市委书记,而最终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2011年12月22日下午,毛小平突然被江苏省委宣布免去职务,并称“另有任用”。此时,距毛小平升任无锡市委书记尚不足9个月。出人意料的是,江苏省委常委、副省长黄莉新空降无锡,挑起了这一职务。
  毛小平的突然“调离”,在无锡官场乃至民间都引起很大反响,而无锡政界还一直关注着该市国土局原局长吴伟坤和副局长茅亚荪“贪腐案”的审理结果。不久前,毛小平腐败案终于坐实,相关人士则表示,在这段时间里,黄莉新对稳定无锡领导班子,发展当地经济起到了重要作用。
  2004年,中央纪委查处的黑龙江省绥化原市委书记马德案达到高潮,曾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韩桂芝在省政协主席任上被“两规”,到2005年3月,黑龙江省共有7名副省级官员辞职或被免职。
  本着“案件要查,发展不停”的精神,中央在查办案件的同时,把大量干部派往黑龙江,原国家发改委人事司司长龙新南就是其中之一,他先是出任黑龙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不久后又升为部长。而在2004年10月10日黑龙江省新任命的4位副省级官员中,更有刘学良、南英、姜伟4人是直接由北京调到黑龙江工作。
  刘学良此前为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的监事会主席,南英、姜伟分别来自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检察院,而另一名官员栗战书也在2003年自陕西调至黑龙江担任副书记、副省长。此外,还有35名厅级官员从外地到黑龙江任职。
  纪委书记空降玄机
  2006年开始,中央对省级纪委书记的人选加强“直辖”力度,包括上海在内4个直辖市的纪委书记都是从中央直接空降下来。其中,天津市纪委书记臧献甫曾任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副书记,在不久前天津市第十次党代会上继续当选为常委、纪委书记。原北京市纪委书记马志鹏,曾经担任中央纪委常委、中央国家机关纪工委书记;重庆市纪委书记徐敬业曾经担任中央纪委驻商务部纪检组组长。
  北京大学政治发展与政府管理研究所副研究员王大鹏表示,上海市自2006年9月市委书记陈良宇因严重违纪问题被立案审查之后,上海官场的“外省籍干部,上海本土成长”模式就开始悄悄发生变化。在2007年之前,上海市委常委的主要领导干部,尽管其外省籍贯色彩占有相当比例,但主要还是本土培养出的领导干部执政沪上。而从2007年至今,据不完全统计,上海市委常委领导班子中,两任市纪委书记都不是上海本土提拔,其党宣口、组织口的负责人也相继由外省调入。
  2006年11月,陈良宇案发半年后,中央纪委常委、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沈德咏空降上海,担任上海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并在陈案于天津宣判半个月后,于2007年4月调回北京。
  沈德咏的继任者,现任上海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董君舒,即是从江西省委常委、纪委书记的位置上调入。董君舒本人籍贯浙江,此前并无上海执政经历。在不久前上海市第十次党代会上,已经63岁的董君舒不再担任上海市委常委。
  原浙江省纪委书记王华元腐败案发后,中央决定,由山西省委组织部长任泽民接任王华元的职务。浙江省纪委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大家都盼望着中央早点任命新的省纪委书记,来主持浙江省的纪检工作。”媒体和民众也对任泽民到任的关注和期待,显然与他的空降身份有关。
  但湖南省纪委一名工作人员指出,就他接触的实际工作来看,省一级纪委书记是否异地调任,对实际办案影响并不大,一般省级办理的重大案件都是由省委统一决定的。办案时“真来说情的很少,顶多是托人来打探一下消息的”。
  不过他表示,对于县一级纪委书记而言,异地调任的成效就明显得多,因为“在小地方,主要官员个人的作用特别大,而且特别容易讲人情关系”。湖南省张家界市就曾开创了“空降纪委书记”的模式,下辖各区县也竞相刮起了一场场“廉政风暴”,也取得过一定成效。
  空降干部为什么能?
  在人民论坛最近一次调查中,8成以上受调查者表示关注空降干部群体,而“反腐型”空降干部最受欢迎。有专家指出,当地方发生大范围蔓延式腐败窝案时,异地调任式的“空降”干部因人际关系简单,可以防止官官相护或形成“保护伞”,有利于秉公办事,发挥纪委监督职能,扼制腐败蔓延,反腐空降成为一种必要。
  为应对复杂局面,有的时候是“单兵空降”,有的时候却是“集团空降”。2011年,因铁道部党组书记、部长刘志军涉嫌严重违纪落马,海关总署党组书记、署长盛光祖调任铁道部,出任党组书记。空降铁道部后,盛光祖首次发声即直指腐败问题,承诺“党组成员绝不插手铁路工程”,并强调要“加快转变铁路发展方式”。深圳许宗衡案发后,原苏州市委书记王荣迅速空降到位,让“苏州模式”与“深圳精神”相互嫁接,对保持深圳政局平稳、安定人心、推进改革,都有显著效应。
  分析人士指出,盛光祖、王荣等人的个人学识、经历和经验让他们具备了在短时间内整顿乱局的能力。但有时腐败窝案后的局面盘根错节,不是一两个空降干部就能够轻易改变的,需要上级部门精密布局、全盘考虑。
  2006年,湖南省郴州原市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以及湖南省国资委党委书记、湖南省纪委副书记等一大批官员相继因腐败问题落马。由此,湖南官场的“生态问题”开始受到中央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集团空降”被提上日程。
  湖南省委组织部有关官员坦承,由于干部队伍长期以来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信息相对闭塞,缺乏活力,难免产生保守、僵化、故步自封等现象。他表示,这也是大量腐败案件发生的原因之一。他表示,要从根本上解决上述问题,使湖南本地干部开阔视野,激发朝气,在更大范围加强干部队伍的交流,更新观念,引进外来人才便成为当前一项急迫的工作。
  但不可忽视的是,在腐败要案后派出的空降干部并非万能,有时仍会有驾驭不了腐败案件后的一些复杂局面的情况。近年来,河南省交通厅因腐败落马了四任厅长,分别是曾锦城、张昆桐、石发亮和董永安,后来的空降者并未解决之前的问题,反而陷入“前赴后继”,这些,应该就是需要在今后进一步思考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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