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赋》哲理与诗性的高度融合:赤壁赋的人生哲理

  苏轼的前《赤壁赋》历来是评论家争议的一篇佳作名篇。文章描写了月夜的美好景色和泛舟大江饮酒赋诗的舒畅心情,然后通过客人的洞箫吹奏极其幽怨的声调,引起主客之间的一场问答,文章的重点便转移到关于人生态问题的论辩上。文中流露出一些消极情绪,同时也反映了一种豁达乐观的精神,含而不露,意在言外,深沉的感情融于诗情画意般的景物描写之中,满腔的悲愤寄寓在旷达的风貌之下,而深刻的哲理则在不经意中水到渠成,这就是它成为名篇佳作的原因之一。
  也许有的读者会说,《赤壁赋》中没有什么值得肯定的进步思想,不过是主张“及时行乐”而已。这话有一定道理,但在这篇赋中“及时行乐”的思想并未从文章中正面反映出来,我们所感受到的乃是希望不要去追求那种看似超脱尘世,其实却并不现实的幻想境界,而应该适应现实,在目前这种宁静恬适的(尽管它是短暂的)环境里,不妨陶醉于大自然的怀抱之中。文章的成功之处在于它富有一种魅力,即大自然之美足以使人流连忘返,不得不为之陶醉。这种沉浸于当前的适意的境界中的满足,正是苏轼一贯的生活态度。如“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这同《念奴娇》的开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意思相近;《念奴娇》结尾的“一樽还酹江月”,以及诗歌中所歌唱的“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从中不难看出苏轼的立足点和采取这种生活态度的原因,特别是处于逆境下,这种生活态度总比畏首畏尾、忧心忡忡或无所作为、意志消沉显得乐观旷达,显得有生机和情趣得多。
  宋神宗元丰五年,苏轼因为遭受政治迫害受到贬谪,到黄州上任已有两年了,此地水中的鲜鱼,山间的新笋,还有江城的一切风貌,都给政治生涯屡屡失意的苏轼带来极大的慰藉。此时此地,伫立江边赤壁之上,眺望着如诗如画的江山,“大江东去”的豪放歌声响彻行云。这是一个十分幽静的夜晚,“泛舟”“赤壁之下”,描绘出秋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空灵境界。一边举杯与客饮,一边引吭高歌,吟唱古代咏月的诗篇,作者完全陶醉于其中,似乎进入了“羽化而登仙”的神奇境界,享受那“泛舟赤壁之下”时的良辰美景。“于是饮酒乐甚”,借酒来助“泛舟赤壁之下”的欢乐心情。“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这里的“美人”指所倾心的对象,即指君,写出了苏轼的忠君之殷切。忠君诚然是有局限的,但在苏轼身上却应一分为二地对待,忠君思想正是苏轼思为世用,希望为宋王朝分忧,有所建树的动力,这里面含有积极的因素。下文“哀吾生之须臾”与“共适”于“无尽藏”的江山风月,都是从此生发出来的,妙在不着痕迹。一个人既出仕做官,思用于世,遇到小人谗谤,自然有“哀”的一面,但如果从此消极颓唐,不思振作,那就谈不到完成忠君的目的。于是当客观形势对自己最不利时,便力求胸襟豁达,顺乎自然,以适应逆境;同时并不放弃忠君用世的一贯精神,即使在身遭贬谪之际也要“望美人兮天一方”,这正是苏轼的主张始终如一的生活态度。作者的歌词中并没有“哀”的成分,甚至是在“饮酒乐甚”的情况下无心流露出来的,所谓“渺渺兮予怀”,正是思君用世而不可得的表现,因此才不得不“望美人兮天一方”。
  在写游赏赤壁的词中,赞美风流倜傥的“三国周郎”就表现得更为明确。周瑜以“雄姿英发”的动人姿貌和出众才华,受孙权的信任,担当大任。这种指挥若定的风度何等令人生敬。作者这样称颂周瑜,表明他渴望自己能像周瑜一样为国家建立丰功伟业。然而,“击空明兮溯流光”,目睹江水之阔,面对宇宙之大,怎能不产生知音难觅之感,而发出天各一方之慨叹,感叹自己“早生华发”。“白发”固足以使人生悲,但正如唐代诗人岑参所说:“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这种悲是因为尚未实现青云之志。“人生如梦”则是作者在遭受压抑情况下的自慰之词,但他并未想到及时行乐,他的“一樽还酹江月”,不过是要向“江月”倾诉壮志难酬的苦闷。“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乃是作者的政治愿望。
  文章通过“托遗响于悲风”,反映出作者本人思想中的消极面。意思是说,像曹操那样的英雄人物,在当时也逃不脱失败的命运,那么在今天这种逆境之中,还有什么必要去建功立业呢?这是消极出世思想和消极情绪的反映。文字写到这里,真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不想下一段柳暗花明,用带有理趣的逻辑思维来反驳这一消极出世思想。当然有人会说,这不过是及时行乐的思想。诚然,但其所乐者乃在陶醉于自然景物,这就比东汉之所追求的“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古诗十九首》)要高尚多了。可见作者的精神境界并没那么庸俗低级,他所追求的是精神上的解脱而非物质上的享受。他执着于不朽的事业,而对功名利禄却比较看得超脱,这就同一般的及时行乐的思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了。这里的结尾意味深长,既照应了开头超然欲仙的快乐,又是向政敌的一种暗示:我虽然遭受迫害,贬谪黄州,但我的日子过得并不错,既不寂寞又无苦恼。这实际上是一种抗议。尽管政治上失意,但从未对生活失去信心。这正是他这种复杂心情的集中反映,赋中抒写的是郁积在他胸中的块垒,然而其中的宇宙观和人生观,跟失意文人的诗词主题作品显然不同。在这篇千古绝唱中,显示出了大家手笔――哲理与诗情的高度融合。
  
  参考文献:
  [1]朱刚着.唐宋四大家的道论与文学.
  [2]吴熊和着.绝妙宋词.
  [3]清代王文浩着.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
  [6]钟来茵编.苏东坡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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