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主要角色独白的话语分析:红字角色

  摘 要: 本文借助话语分析理论,分析霍桑《红字》主要角色的内心独白。本文作者将该著作分为三个时期,着重分析主要人物在每个时期的心理特点,以及人物在不同时期的心理变化。以话语分析为工具,帮助读者理解作者的内心世界。
  关键词: 《红字》 角色独白 话语分析
  
  话语分析(DA)已日益引起人们的重视。M.A.K.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作为话语分析的一种有效工具,具有可操作性。语言学家认为语言不只是社会过程和结构的反映,它同时也构建了社会过程和结构,而话语分析的主要任务之一就在于透过意识形态等方面的遮蔽,在广泛的社会文化生活过程中重现、诠释或解读文本和话语的真实意义。总之,意识形态为社会中各种不同团体的态度提供了认知基础,同时,也促使这些团体达到一定的目标,获取相关的利益。
  《红字》是霍桑的代表作,作者将其内心深处清教徒的思想完完全全地反映在作品中,这本书是美国文学史上划时代的作品。在创作这部作品时,作者有意识地将大量《圣经》的原型“移植”到作品中,文中的3个主要人物代表了亚当、夏娃与撒旦之间对立的2种原型。在这部作品中,主要角色的独白不在于向旁人提供信息,而在于反映人物在不同时期的心理特征,在通过对自己的提示中,找到自己应该走的路,并在道德约束下举步维艰的前行。本文用批评话语分析中的评价手段对《红字》主要角色的内心独白进行批评话语分析,挖掘这部具有宗教象征意义的作品背后的意识形态。
  本文接下来介绍评价手段并借助其对人物内心独白进行深入分析。
  作者或说话者在表达对现实世界中各种事物和事件的观点和态度时,有多种实现手段,其中评价性手段是主要的一种。评价是作者或说话者对实体或命题的观点、态度和情感的体现,换句话说,评价不只停留在语言的表层意义上,而是通过表层意义看深层的意识形态(包括评价者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汤普森(1996)认为,“评价是任何语篇意义的中心部分”。因此,对任何语篇人际意义的任何分析都必须考虑到评价,由此可见评价在表达语篇人际功能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由于评价理论考察与价值观密切相关的语言表达,因此对评价的研究有助于揭示语篇的意识形态。汤普森(1996)还认为大部分评价意义是通过词汇选择来实现的。在这部作品中,评价性词汇的频繁出现与一定社会团体的意识形态有着密切关系,这些评价性词汇的使用促使整部作品产生了思想、情感和态度的共鸣。接下来,我们来具体分析一下主要人物在不同时期的心理特征。
  我把这部作品分为3个时期,它们分别是:狱门到小鬼和牧师为第一个时期,即惩罚与复仇的酝酿时期;医生到迷惘中的牧师为第二个时期,即赎罪与复仇的实施时期;新英格兰的节日到红字的显露为第三时期,即重生与复仇的终结时期。
  第一时期:惩罚与复仇的酝酿
  这个时期共有15段独白,分别来自齐林沃斯、丁梅斯代尔和海丝特。作者在这个时期里很好地引入了故事,他把人物的内心世界描写得恰到好处,评价性词汇的运用让读者直观地看到人物的心理特征。反面人物的复仇,男主人公的同情,抑或女主人公的迷惘都得到了完美的描述。
  反面人物齐林沃斯对海丝特的仇恨淋漓尽致地表现在他的心理独白中:
  “这样她将成为训戒罪恶的一个标本,直到那个丑恶的字刻在她的墓石上为止。不过,她的罪恶的伴侣没有和她一起站在台上,我总有点不开心。但是他会被人发觉的!――会被人发觉的!――会被人发觉的!”(“Thus she will be a living sermon against sin,until the ignominious letter be engraved upon her tombstone.It irks me,nevertheless,that the partner of her iniquity should not,at least,stand on the scaffold by her side.But he will be known!――he will be known!――he will be known!”)
  这段独白运用“标本”、“罪恶”、“丑恶的”、“罪恶的伴侣”这4个评价性词汇,表明了齐林沃斯在这个时期对人们惩罚海丝特的做法表示赞同,也向读者们表示他对海丝特的恨意之深,也暗示了他不满意人们仅仅用一个红色的A字作为惩罚,他恨不得用尽世上所有的痛苦来折磨这个女人,让她的罪恶永远得不到解脱,直到迈进坟墓。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反面人物的出场带着一种深深的复仇心理,为接下来的复仇实施埋下伏笔。
  主人公丁梅斯代尔的心理特征在这个时期表现为对海丝特的同情与对自己是否应该承担责任而犹豫,下面来看一下他的独白:
  “她不肯说!”(“She will not speak”)
  “女性的心真是有着惊人的力量和宽大!她不肯说!”(“Wondrous strength and generosity of a woman’s heart!She will not speak!”)
  “惊人的力量”及“宽大”的使用,对丁梅斯代尔此刻的心理进行了完美的描述,他对海丝特的惩罚表示同情,但是矛盾的心理使他不知道是否该为她辩护,一方面他害怕海丝特说出孩子的父亲就是自己,另一方面又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惩罚。通过这几个词表明了他对海丝特的敬佩,也暗示了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做好赎罪的准备。
  作者完美地描述了这个时期主人公海丝特对自己追求爱情的举动不被人们理解,且感觉前途未卜的心理特征,以下是她的独白:
  “又要遇到什么魔障吗?”(“What evil thing is at hand?”)
  “魔障”的使用表明了海丝特现在的心情,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勇于追求幸福的自己会遭到如此的惩罚,难道人世间真的没有所谓的真理么?此时此刻,她已经将胸前的红A字抛置于脑后,因为对心灵的惩罚远远大于肉体的惩罚。她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光明,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心理的阴霾,她把任何即将到来的事情都视为灾难,不知道何时才能解脱。
  总的来说,第一个时期为接下来的2个时期即将发生的事件做了铺垫,向读者交代了这个时期3个主要人物的心理特征,即齐林沃斯的仇恨、丁梅斯代尔的矛盾及海丝特的迷茫。
  第二时期:赎罪与复仇的实施
  这个时期共有27段独白,人物的独白向读者展现了他们心理特征的转变,齐林沃斯、丁梅斯代尔与海丝特的心理特征分别从复仇、犹豫与前途未卜转变为惩治、赎罪与重拾希望。
  这个时期,齐林沃斯的注意力从海丝特转到丁梅斯代尔身上,他的独白表现了他的心理特征,即势必要惩治海丝特罪恶的伴侣,以下是他的独白:
  “这个人,”有一次正在这样情形下,他自言自语地说,“虽然人们都把他看得很纯洁,而他也象是一身灵气,但从他父母身上却继承了一种强烈的兽性。让我们向这一矿脉的系路再掘进一点去吧!”(“‘This man,’said he,at one such moment,to himself,‘pure as they deem him――all spiritual as he seems――hath inherited a strong animal nature from his father or mother.Let us dig a little farther in the direction of this vein!’”)
  “纯洁”、“灵气”、“似乎”和“兽性”这几个评价性词汇的使用表明了齐林沃斯对丁梅斯代尔的评价,他知道牧师内心深处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的纯洁与超凡脱俗,也暗示了他即将对牧师采取心理战的进攻,势必要挖出埋藏在他内心尚未引爆的炸弹。
  “这些东西我还没有看见过。我发现这些草生长在一座没有立碑的坟墓上:除去这些丑恶的草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来纪念那个死人了。这些草是从他的心脏里生出来的,也许是象征着那跟他一起埋葬的某种丑恶的秘密,那最好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应当自白出来的。”(“They are new to me.I found them growing on a grave,which bore no tombstone,no other memorial of the dead man,save these ugly weeds that have taken upon themselves to keep him in remembrance.They grew out of his heart,and typify,it may be,some hideous secret that was buried with him,and which he had done better to confess during his lifetime.”)
  这段话虽然是齐林沃斯与牧师的对话,但是具有相当深刻的暗示,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齐林沃斯的独白,他向牧师暗示自己对海丝特的仇恨,也表示对共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的不满。仔细分析“丑恶的草”、“丑恶的秘密”及“自白”这几个词之后,我们甚至还可以看出齐林沃斯对牧师的指桑骂槐,表明了自己将成为这两个罪人的终结者。
  在这个时期,丁梅斯代尔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前一时期的犹豫不决转变为主动与海丝特一起向上帝赎罪,他的心里独白如下:
  “我――你们眼见穿着牧师黑袍的这个人;我――登上神圣的讲坛,面孔苍白地朝着上天,替你们向最高的全能之神传达音信的这个人;我――你们认为日常生活有如以诺般圣洁的这个人;我――你们以为在人间的途径上脚步留下一道光明,许多巡礼者追随着我便可被领进仙界里的这个人;我――亲手给你们的孩子施行洗礼的这个人;我――曾经在你们的临终的朋友身边念了告别的祈祷,从他们离别的世界对他们微弱地响起‘亚门’之声的这个人;我――你们的牧师,你们如此尊敬如此信任的这个人,完全是一团污秽,一个骗子!”(“I,whom you behold in these black garments of the priest hoold――I,who ascend the sacred desk,and turn my pale face heavenward,taking upon myself to hold communion,in your behalf,with the Most High Omniscience――I ,in whose daily life you discern the sanctity of Enoch――I,whose footsteps,as you suppose,leave a gleam along my earthly track,whereby the pilgrims that shall come after me may be children――I,who have breathed the parting prayer over your dying friends,to whom the Amen sounded faintly from a world which they had quitted――I,your pastor,whom you so reverence and trust,am utterly a pollution and a lie!”)
  这段内心独白中使用的所有批判性词汇如:“神圣的讲堂”、“面孔苍白地”、“污秽”、“骗子”等,表达的意思均与牧师自己在世人面前展现的形象背道而驰。在世人面前,他是如此一个不会犯错,甚至没有瑕疵的牧师,他是上帝派来用其圣洁的心灵引导人们走向光明的使者,但是他也是违背了上帝意志的人,他的心灵受到了谴责,不论是上帝的谴责还是自己的谴责,他都无法面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人世的躯壳赎罪。这段独白表明了他的决心,他决定与海丝特一起赎罪,直到上帝原谅他们的那天。
  “我又感到欢喜了吗?”他自觉惊异地叫道。“我以为欢喜的芽在我的心里已经死掉了!海丝特呀,你对于我比天使还好!我似乎已经把疾病、罪污、愁苦的身子,丢在森林落叶上面了,再站起来一切都已焕然一新,带来了新的力量来荣耀那慈悲的上帝!眼前的生命已经好得多了!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呢?”(“‘Do I feel joy again?’cried he,wondering at himself.‘Methought the germ of it was dead in me!O Hester,thou art my better angel!I seem to have flung myself-sick,sin-stained,and sorrow-blackened――down upon these forest-leaves,and to have risen up all made anew,and with new powers to glorify Him that hath been merciful!This is already the better life!Why did we not find it sooner?’”)
  这段自白发生在牧师与海丝特见面之时,牧师顿时发现生活又有了希望,“欢喜的”、“疾病”、“罪污”及“愁苦”这几个评价性词汇表示他在重新遇到海丝特之前的生活,说明了他已经对生活不抱期望,除了赎罪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重新找到生命的意义。“天使”、“荣耀”与“慈悲”表示了他对他们的重新相遇的欣喜之情,他不再觉得上帝抛弃了他,反而发现他们的团聚是上帝的伟大与仁慈的体现,更加坚定了他们在上帝的眷顾之下一起赎罪的决心。
  这个时期,海丝特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她的心理从迷惘转变为重拾希望,以下是她的独白:
  “我们不要回头看,”海丝特・白兰答道:“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何必还要留恋呢?你看,我要除掉这个符号――跟这个符号一起,什么都除掉了,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情一样!”(“The past is gone!Wherefore should we linger upon it now?See!With this symbol,I undo it all,and make it as if had never been.”)
  “回头看”、“过去了”与“除掉”这几个评价性词汇说明了海丝特在他们重逢之前的生活,她不愿回想更加不愿延续下去。在重逢前,抚养小珠儿是她唯一的赎罪方法,现在他们重逢了,她能感受到牧师的爱,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为了赎罪而活着的人,她要忘记过去,重新燃点生命的希望。
  这个时期人物的心理特征起了微妙的变化,齐林沃斯从憎恨海丝特转向牧师,他的所作所为都为了揭穿牧师的面具,让他受到惩罚,这一个时期是他实施复仇的过程;牧师从矛盾的心理转变为赎罪的心理,他决定与海丝特一同赎罪,抛弃世俗的看法,寻求上帝的谅解;海丝特从对惩罚的迷茫转变为主动赎罪以期达到心理的解脱。
  第三时期:重生与复仇的终结
  这个时期共有11段独白,不论是齐林沃斯对复仇实现的满足,丁梅斯代尔对世俗惩罚的接受,抑或海丝特负罪心理的释放,都是人物心理特征的重大转变,人物的心理在作者的笔下从幼稚逐渐转变为成熟。下面分别对人物的独白进行分析。
  这个时期,齐林沃斯的复仇就要实现,他的心理特征只有微妙的改变,即从惩治转变为势必终结他们的生命:
  “除了这个刑台以外,再没有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高的地方也罢,低的地方也罢――你能够逃得过我的了!”(“There was no one place so secret,――no high place nor lowly place,where thou couldst have escaped me,――save on this very scaffold!”)
  “隐秘”、“高的地方”、“低的地方”、“逃得过”及“绞刑架”,从这几个评价性词汇可以看出,齐林沃斯的最终目标就要达成,他终于揭开了牧师的面具,将他逼上绝路,尤其是“绞刑架”这个词,它表面上有绞刑台的意思,其实也暗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终结牧师的生命。
  这个时期,丁梅斯代尔的心理也有微妙地转变,即从心灵的赎罪转变为接受世俗的惩罚:
  “我们破坏了的法律!――此地如此可怕显露出来的罪恶!――你只能想着这些!我怕!我怕!也许是,我们既然已经忘记了我们的上帝――我们既然已经彼此侵犯了对方灵魂的尊严――所以便不能再希望来世的会面,在永恒和纯洁中重新结合。上帝明了,他是慈悲的!在我的痛苦中,他尤其明显地表明了他的慈悲。他使我在胸上负着这燃烧的痛楚!他把那个阴森可怕的老人派遣了来,使那痛楚永远如火烧一样!他带我到这里来,使我在胜利的耻辱中,死在人民的面前!只要这些痛苦缺少了一点,我便永远无救了!赞美他的圣名吧!完成他的意旨吧!别了!”(“The law we broke!――the sin here so awfully revealed!――let these alone be in thy thoughts!I fear!I fear!It may be that,when we forgot our God――when we violated our reverence each for the other’s soul――it was thenceforth vain to hope that we could meet hereafter,in an everlasting and pure reunion.God knows;and He is merciful!He hath proved his mercy,most of all,in my afflictions.By giving me this burning torture to bear upon my breast!By bringing me hither,to die this death of triumphant ignominy before the people!Had either of these agonies been wanting,I had been lost forever!Praised be his name!His will be done!Farewell!”)
  “法律”、“罪恶”、“慈悲的”及“火烧的痛苦”,所有这些评价性词汇都包含两个层面的意思:一个是世俗层面,一个则是心灵层面。在世俗层面,他勇于承认自己的罪行,且承担自己的罪过;在心灵层面,他一直都是上帝的追随者,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向上帝赎罪,请求他的原谅。
  这个时期,海丝特的心理从重拾希望转变为向上帝祈祷,她不理解世俗的惩罚为什么不能给他带来最终的解脱,以下是她的独白:
  “我们不能再会了吗?”她俯下面孔靠近他的脸,悄悄地说。“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度我们不朽的生命吗?一定的,一定的,我们已经用这一切的悲苦彼此赎了罪!你用那双明亮的将死的眼睛遥望着永恒!然后把你见到的告诉我!”(“Shall we not spend our immortal life together?”“Surely,we have ransomed one another,with all this woe!Thou lookest far into eternity,with those bright dying eyes!Then tell me what thou seest?”)
  “不朽的”与“永恒”表示了海丝特对牧师的爱情不会磨灭,即使两人身处异地。但是她直到最后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与长时间的赎罪之后,上帝还是不能原谅他们的罪行,而她现在能够做的事只有祈祷,祈祷来生他们能够在一起。
  这个时期人物的心理特征都完完整整地体现了出来,齐林沃斯的复仇心理得到了实现;丁梅斯代尔的赎罪心理得到了解脱;海丝特的负罪心理得到了释放。
  《红字》在人物、情节等原型上体现出来的内部冲突和矛盾,深刻地揭示了霍桑本人的宗教理念和矛盾,在批评清教严酷不近人情的同时,作家又不自觉地采用他的基本立场和理念来评判他笔下的人物和处理他们的命运。也许正是作者对人物完美的心理描写使得《红字》具有无比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与耐人寻味的心理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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