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空拳地对峙这个年代] 70年代中苏对峙过程

  刘原:从事媒体工作十余年,先后在国内几十家报刊开设专栏,著有文集《丧家犬也有乡愁》      某天清晨听广播,说七成北京市民排斥国产奶粉,洋奶粉乘虚而入。播新闻的人痛心疾首,我却心花怒放,一个把投毒作为行规的行业崩塌灭亡,这才叫天理。所谓民族产业,如果连基本的伦理和法律都不遵从,那我们绝无扶持爱护之义务。
  我幼时家贫,母乳没喝过,奶粉也没喝过,每天灌些米糊,一样的肥白圆润,宛如一尊小活佛,智商似乎也不低于100。没喝过奶的孩子还有个优点:没有恋乳情结。我望见双峰入云的女子,目光从不在峰巅盘桓,新时期柳下惠就此诞生。
  但母乳喂养还是好的。世道险恶,天底下的母亲只能以一双乳房,去对抗投毒之奶农、无良之奶粉商。造物主大概料到某些聪明得毒辣的人会去坑害无数稚子,所以在女性的排骨上捏了两坨赘肉,以便抗衡。
  用奶子抗击奶粉,大约是百年间中国最悲壮的殊死抵抗之一。另一桩同样悲壮的抗击,是日本逼迫袁世凯签订主权沦丧的二十一条,袁世凯当然不服,亦不愿担卖国罪名,但打也是输,所以只好叮嘱谈判代表竭力地拖。
  每日谈判一开始,中国代表便沏茶敬茶,消耗会议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即找借口告退,理由大概是说哪个狗崽子在我茶杯里下了巴豆,然后提裤疾出,又或说我家的猫从屋顶掉下来了,又或说街坊来报说我家娘子正跟西门庆胡天胡帝,各位稍候,我去捉个奸就回来。对抗是需要资本的,中国代表连奶子都没有,腰杆子的硬度甚至不如今世女性,所以只好丧权辱国。
  世间之角力,势均力敌的极少,当波兰碰到德国,当南宋碰到蒙古,当我们碰到领导,胜败便已注定。每次我碰到以整人为己任的无能领导,第一念头就是择路出逃,断无焦土之念,胳膊拧不过大腿,凤姐赛不过苍井空,走为上策。在无数次的跳槽中,也曾想过苦撑待变,但那领导总是稳若磐石寿比南山,等他下台时我的绝经期都来了,所以我只好夺路逃亡。
  下属和上司,学生和老师,向来不存在对撼的平台。当然也偶有特例,譬如昔年曾国藩的弟弟回湖南招兵,坐镇南京的曾国藩忽然发现自己指挥不动手下兵卒――那些兵卒都是弟弟招募而来,根本不买自己的账,曾国藩只好赶紧召弟弟回到南京肃 军。
  又譬如我们当年做学生时是被老师打骂的,如今的孩子做学生是供某些教授潜规则的,毫无反抗之途,但老师偶尔也会被学生骑在身下,1973年,白卷英雄张铁生爆红,随即流行起“考教授”之风,北京出了一套数理化考题,600多名各门类教授及格者不到一成,平均分20分。
  我们身处一个无法抗拒的时代。科技无法抗拒,转眼间胶卷业死了,转眼间呼机行业死了,转眼间纸媒也活不了几年了,科技是那胡尘,我们是那悲啼的遗民,这个时代我们无法抗拒。只是这人世里的斗兽场,若是只以强弱定胜负,岂非少了许多乐趣。
  去年仲夏,我睡在襄阳城里,在奶粉般弥散的夜雾里嗅到了刀兵之气,我梦见郭靖策马城头,满脸尘土,以一己之力抗击元兵。长河落日之下,时间的炊烟之下,我们以蛋卵之身,本可击向漆黑夜空,击向钝重樊篱,用肉身之光华,在凄凉的大地上划出一道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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