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论语·先进篇·侍坐章》的新认识]论语先进篇侍坐章

  【摘 要】《论语·先进篇·侍坐章》是《论语》中篇幅最长的一章,文章通过孔子师生间“问志述志”的记述,显示了孔门师徒的政治理想,又因其问答语言的生动而极为难得地呈现了孔子师生鲜明的个性。因此无论其内容旨趣还是其艺术形式,这段对话在《论语》中都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理解这段话的关键在于对孔子赞同曾皙述志的原因作深入探讨。本人试从考古学和文献材料的分析来对此进行考释。
  【关键词】孔子;野合;春社;考释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78(2012)03-174-02
  《论语·先进篇·侍坐章》讲的是孔子师生间“问志述志”,其中有个学生曾晰曾经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翻译成白话,大概意思是:春夏之交,和几个好朋友,有大有小,在沂水里洗澡,然后跳舞唱歌。孔夫子听完后说:“你的话深得我心啊。”因为有孔夫子的评点,这句话就流传了下来。
  一、文献所反映的婚俗
  《诗经》中有大量的恋情诗描写春秋时期青年男女约会的场景。其中大多数在城门附近、水边、山间、树林。其中一篇《溱洧》,描写的是众多男女在河边欢会的情景。诗的开头说:“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兮。”青年男女手里拿着兰花,一起去春游,寻找到自喜欢的性伴侣,就将兰花送给对方。之所以送兰花,是因为兰花含有性象征意味。野合习俗从周代开始,一直延续到汉初。野合最初产生的时候是一种婚俗,到了西周春秋时,逐渐演变为一种恋爱的习俗。马马迁说孔子爹娘“野合”未必实指其事,至少不必含贬义。不过在马迁所在的汉代,野合之风犹甚炽,盖古人纯朴,又刚从群婚制时代走出来不久,一些恶习还没尽弃而已。
  现代学者从婚姻制度考察,认为孔子所处的时代对偶婚盛行,而男子又处于当家作主的地位,所以每当花好月圆之夜,许多男女就会聚集到一定的地点,唱歌跳舞,以至幽会。《左传·定公十年》记载齐鲁在祝其会盟,齐侯宴请鲁公,孔子对梁邱据辞谢说:“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是弃礼也。”这里的“野合”,是在野外宴享、奏乐的意思。那时的“野外交合”,并非像现在偷偷摸摸,唯恐被别人知道,而是一种光明正大的事情。至于狂欢的场所,《墨子·明鬼》记载:“燕之有祖(通“沮”),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沮泽、桑林、云梦,就是当时的人们野合的好去处。《后汉书·鲜卑传》载:“此春季大会,洗乐水上,饮宴毕,然后婚配”。此处“婚配”即性交。
  春秋战国时代的两性关系以及女性的贞操观念,都与后代、特别是宋代以后大不一样。尽管当时孔子主张“男女行者别于涂”,孟子亦曾主张“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种观念在当时并未为社会普遍接受。从《诗经》中我们就可以看到大量男女自由结合的例子。此外,《周礼·地官·媒氏》更明确规定:“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可见,当时从风俗到制度,从宫庭到民间,男女关系都是相当开放的,野合私通不足为奇。孔子自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这是因为孔子的祖先是贵族,但到他父亲时已大不如前,而并非由于他是私生子的缘故。在古代寡妇与宋代以后相比是非常高的。《后汉书·伏侯宋蔡冯赵牟韦列传》记载,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在丈夫死了不久,曾对刘秀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要求改嫁宋弘。刘秀就把宋弘请来商量,并让湖阳公主坐在屏风后面听。所以我们现代人没有道理用血统论去指责孔子是私生子。至于“野合”,实际上在春秋战国时期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在《诗经.郑风》中有“惟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尽管后来的卫道之士对诗经的某些章节破口大骂,极其憎恶,然而当时的郑地、卫地野合之蔚然,却是事实。如今有不少学者从《诗经》情诗入手,分析先秦时期的婚俗,论证野合风俗的普遍性,我就不再赘述。
  二、考古发现反映的婚俗
  在古代,“野合”并非像现在这样被人嗤之以鼻,相反,它是一种吉祥、美好而神圣的象征。所以在墓砖、岩画、绘画、雕刻中常有“野合图”。野合之风沿袭甚久,值得一提的是,在四川出土的汉代画像砖中,留下了许多当时社会生活的真实景象,如耕种、射猎等,其中有“高媒图”。画的是桑树下男女野合之状,十分暴露。“高媒”就是一种生育之祭,当时的皇帝和后妃们,都要亲自到郊外祭祀,以祈求子孙繁盛,“高”通“郊”,郊即是郊外,“媒”同“禖”,生子之神。可见到了汉代,野合的风俗还是被允许的。汉代去古未远,两性关系中保留了许多原始遗风,采桑野合之俗虽史籍未载,但出土文物却提供了确凿证据。1977年春在四川新都县出土的两块东汉时期的“桑间野合”画像砖作了详细介绍:
  1.在一株枝叶茂密的桑树下,一位头绾高髻的采桑女仰卧地上,双腿翘起,她采桑的筐子被斜抛在画面的(下转第193页)(上接第174页)右下角,罗裙带被解下扔在身旁。一位着巾的高大男子正俯身扑在她的身上,露出硕长而坚挺的生殖器。后面一位矮小男子跪在地上,伸出双手用力掀推高大男子的臂部,其生殖器也是勃起的。在画面的左端,又一着巾男子触景生情,性欲冲动,被夸张的生殖器向上斜挺,直抵桑树。桑枝上,搭着男女4人的衣裳,4只禽鸟在跳跃鸣叫,2只猴狲在攀援嬉戏,烘托了一种欢乐和谐的气氛。
  2.采桑女仰卧地上,突出一对高耸的乳房,翘起的双腿因支持太久,左腿已垂下。原先在画面左端的那位男子正在俯身交媾,而高大男子交媾后已走到桑树左边坐地息气,矮小男子交媾后也疲倦地倚抱住树干。枝上搭的4套衣裳尚在,但禽鸟飞走了,猴狲跑开了,一切都显得沉寂索然无味了。
  画像砖就传达出这样的信息:采桑期间男女在桑林中野合是得到官方和民众认同的、公开的、可以放荡不羁的行为,不但不受鄙视谴责,甚至具有欣赏玩味的倾向总体来看。采桑野合风俗具有以下三个特点:一是公开自由性,得到官方及民间的认同;将其看作祈丰求嗣与男女交际的正常手段和环节。二是普遍性,从黄河流域到巴蜀地区直至长江流域,只要是有桑蚕养殖的地方就有桑林野合行为。三是悠久性,从远古一直延续至近代,贯穿了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可以说,采桑野合习俗已积淀成民族心理和民族文化的定式,成为中华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
  三、对《侍坐章》的新认识
  在孔子的时代,洗澡不仅仅是洗澡,还是相亲和幽会的重要场所。它指的是远古的一种婚俗,即春社,在风和日丽的春天,男女进行交往婚配,也就是野合婚。野合的作用不仅仅是多子多福,而且还是古人祈雨的一种方式,风调雨顺,才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孔子编辑的《诗经》,就有着无数关于洗澡的描述,青年男女们,挑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三五成群,相约来到河边,“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可以想见,上面那段著名的对话发生时,孔夫子已经年老色衰,失去了去河边洗澡的资格,而曾晰正是风华正茂,又兼是夫子的学生,前途无量,足以让无数少女抛却羞意,“投之以木瓜”。曾晰把洗澡作为生活的最高目标,引起孔夫子的艳羡,理所当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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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冯修齐.“桑间野合”画像砖考释[J].四川文物,19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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