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讹趋化”]讹怎么读

  摘 要: 本文尝试从《林纾的翻译》中管窥钱钟书的翻译思想,进而探讨“讹”与“化”之间的既对立又统一的关系,认为化境只是翻译应该永远追求又无法企及的最高境界,而“抑讹趋化”才是翻译的常态。
  关键词: 钱钟书 《林纾的翻译》 抑讹趋化
  
  一、引言
  
  谈到钱钟书的翻译观时,人们总是不约而同地会提到他所谓的“化境说”,似乎这就是钱钟书对于翻译的基本观点和最好诠释。我们都知道,钱钟书在《林纾的翻译》一文开始就有如下精彩论述:
  文学翻译的最高境界可以说是“化”。把作品从一国文字变成另一国文字,既能不因语言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作的风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
  钱钟书并没有专门撰写文章讨论过翻译理论,他的一些翻译思想大多散见于《管锥编》、《谈艺录》及《七锥集》等著作之中。而国内翻译界通常把在《林纾的翻译》中的这段文字作为钱钟书翻译思想的集中体现。
  
  二、化境说:一种感悟还是一套理论体系
  
  钱钟书博览群书,学贯中西,对于翻译亦有独到的见解,但是否就可以把他的“化境”作为一种完整的钱氏翻译理论体系,可能还是值得商榷的。罗新璋在谈到自成系统的中国翻译理论时,认为中国翻译理论走过了“案本―求信―神似―化境”四个阶段。俨然给了“化境”极高的评价。笔者认为只能把“化境”看成钱钟书对翻译的一种诠释,过分夸大他的理论意义是不科学的。钱钟书提出“化境”这一概念,完全是从林纾的翻译中得出的一种对翻译的感悟,一种对翻译境界的向往。一种新的理论的提出,需要有完整、严谨、科学地阐述,而在《林纾的翻译》一文中,钱先生不过是只言片语地提到他对于翻译的理解,缺乏理论层面的阐释。
  1.“化”的涵义
  那么究竟如何正确理解钱钟书所谈到的“化”呢?钱钟书认为,“化境”是语言转换和“风味”传递的统一,一方面要使译文的语言文字流畅通顺,“读起来不像译本”;另一方面要保留原文的“精神姿致”,使译文不失真、不走样。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既要保持原作的风韵,又要让人看不出是译作,难道这不是一种悖论吗?既然钱钟书明明知道,要同时做到这两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他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呢?钱钟书自己也承认:“彻底和全部的化是不可实现的理想,某些方面、某种程度的讹是不可避免的毛病。”显然,钱钟书把“化境”是作为一种理想,一种翻译界永远应该追求,可以无限靠近,而又无法进入的最高境界。因此,一方面要充分意识到翻译的困难,另一方面又要坚定信心地走下去。钱钟书是智慧的,因为他明白,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才是推动翻译事业向前发展的不竭动力。
  2.“讹”的理解与产生原因
  至于钱钟书所提及的“讹”又该如何诠释呢?所谓的“讹”,就是对原文的背离,换句话说,或许就是误读。那么为什么会产生“讹”且不可避免?钱钟书也分析了“讹”产生的原因。钱钟书认为:“一国文字和另一国文字之间必然有距离,译者的理解和文风跟原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之间也不会没有距离,而且译者的体会和他自己表达能力之间还时常有距离。”
  细细品味钱钟书的分析,大致可以从如下方面理解。首先是语言文字本身的差异。当然,这里不仅包括形式方面的差别,而且有语言文字所承载的文化方面的不同以及各种民族思维方式习惯的差异。其次是译者对原作的理解与原作内容的差距。一个人对某一作品的解读会不可避免地带上时代的烙印,而且由于每个人的成长过程和性格特点不同又进一步造成了这种差距的拉大。最后就是译者的体会与表达之间存在的差距。很多时候,我们会感慨某种事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这不过是表达能力有限的遮羞布而已。把自己的感想体会用我们熟悉的语言文字,以合乎我们思维习惯的方式准确表达出来,并非易事。以此看来,我们就不难理解“讹”产生的不可避免性了。
  “讹”有时是一种误读,有时更是一种有意的误读,也就是加上译者个人情感、意识情态等因素的解读。或者,如钱钟书所说的那样,是译者(像林纾)的一种不可控制、有意显山露水的冲动。这种有意的“误读”、“冲动”,是不是就一定要受到谴责?钱钟书在评论林纾的翻译时,充分肯定赞扬了他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而凸显了译者可贵的一面。同时,钱钟书也对林纾在后期的一些翻译作品中过分的“冲动”和“误读”给予了严厉的批评。我们不禁要追问下去,译者为何要“误读”,为何又会有“冲动”?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译作和原作,或者是译者和作者的关系。是屈从,还是共生?是陪衬,还是参与?笔者认为,理想的译作不可能只是一种,也就是说,原作和译作注定是“一对多”的关系。因为不同的读者对译作的期望不同,也需要像商品一样琳琅满目,可以给不同背景、不同喜好的读者充分的选择空间。
  
  三、结语
  
  一边是“化”的遥不可及,一边是“讹”的在所难免,我们似乎左右为难,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然而,正是因为有了“讹”才难以实现“化”。要想实现“化”的理想就必须全力遏制“讹”的存在,因此,我们总是处在“抑讹趋化”的过程中,艰难地摸索着,理想境地的“化”永远在前。“化境”只是翻译应该永远追求又无法企及的最高境界,而“抑讹趋化”才是翻译的常态,这或许正是钱钟书“化境”思想的真谛所在。
  
  参考文献:
  [1]陈逸.从《林纾的翻译》看钱钟书的翻译主张[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06,(1).
  [2]罗新璋.翻译论集[C].北京:商务艺术馆,1984.
  [3]钱钟书.七缀集[M].北京:三联书店,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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