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的符号学解读
信息的传播离不开符号，无论是报刊、广播还是电视，都是通过各种符号来传达信息和观点。“我们的生活空间正在成为一个符号空间或意义空间”。①同样，《时代》周刊封面上的中国形象也是通过各种符号综合建构的。美国哲学家皮尔斯根据符号同它们所指示的对象物发生联系的三种方式，将符号分为图符（icon）、标志符(index)、象征符(symbol)三种。图符又叫相似符，主要通过表征物和对象的相似之处来代表事物，标志符是通过表征物与对象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来代表事物，象征符是通过一个法则或者违约的作用表示对象的符号。
《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符号的使用情况
《时代》周刊的封面综合运用了图符、标志符、象征符这三种符号，笔者对1924年到2010年96幅中国主题封面的符号使用情况进行统计，试图从符号设计的角度来探讨《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的特色。
1.图符是《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最常使用的符号
在96幅样本封面中，单纯使用图符的封面就有19篇，加上和其他符号混合使用的情况，图符的使用高达71次。这些图符主要以人物符号为主，说明《时代》的封面主要是人物，正印证了《时代》一贯善于通过人物说新闻的报道手法。在《时代》上刊登的中国人多是在中国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时代》以他们为封面既表现了对中国的关注，也是借重要人物来解读中国，向世界介绍中国，彰显杂志的开阔视野和文化内涵。
2.《时代》周刊的中国主题封面常用两种以上的符号来表达意义
在符号或者文本中，意义永远不在“那里”。②说明符号没有固定的意义，是文本与读者间对话性的相互作用的结果。对于杂志封面而言，能否在第一眼吸引读者的注意是至关重要的。笔者从统计中看到《时代》周刊的中国主题封面常以综合性符号形式来吸引读者的眼球。单纯使用一种符号的封面仅占24.9%，绝大部分的封面使用两种以上的符号来表达意义。最常见的情况是使用图符搭配标志符或者象征符中的一种。在96幅样本封面中，早期的封面通常只使用图符这一种符号，但单纯使用一种符号过于简单，无法非常直观地表达观点和意义，在后来的封面中，逐渐使用两种以上的符号来组合意义，在读者注意力相对有限的情况下，两种符号的组合传播效果最好，既能够传达观点，又不至过于复杂和凌乱，是能够引起读者认同的符号系统，因此也一直被《时代》予以采用。
3.在《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中，没有纯象征符的符号设计
所有的口头和书面的语言都是象征的，《时代》周刊上的象征符主要是指文字。文字是一种比较理性的视觉符号系统，作为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时代》周刊，常常会用纯文字作为封面，以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彰显了杂志独特的魅力。但自《时代》创刊以来，有关中国主题的封面没有一个是用纯文字符号的设计。在文字符号占据主导地位的封面中，也会附带图符或者象征符的说明。一方面可能因为文字符号表达意义比较抽象，另一方面由于意识形态的因素，《时代》周刊代表着美国的政治立场，对于中国的报道很多都是以负面为主，甚至呈现敌对和仇视心理。但这种意识形态的偏见单纯用文字符号来描述既困难又太敏感，而使用图符或者标志符来间接表达既形象又高明。
《时代》周刊封面中的中国政治人物符号解读
《时代》从创刊到现在始终不忘对中国的关注，尤其对中国政治人物的关注。《时代》总能够清晰地把握中国历史的脉搏，但对于中国政治人物的解读不可避免地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偏见。这种偏见通过封面人物符号的设计也可以窥见一斑。
1.《时代》周刊上的中国政治人物符号多用绘画来表现
笔者将《时代》周刊中55幅中国政治人物封面按照不同的表现方式进行统计。在这55幅封面中，《时代》选用了素描、水墨画、油画、漫画、照片共五种方式来表现人物。《时代》区别于惯用照片的杂志，很喜欢用绘画的方式来表现中国政治人物，这已然成为其特色。绘画是一门古老而高雅的艺术，可以陶冶人们的情操、促进人类的心灵进化、提高人们的审美水平。在摄影艺术出现之后，很多杂志追求方便快捷，竞相采用照片作为封面，但《时代》标新立异，常常使用绘画的方式来表现人物，以显示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和特殊的审美选择。《时代》的读者群为精英阶层，使用绘画的方式也契合了精英阶层较高的审美水平，易于得到读者的认同和欣赏。
2.《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上的绘画符号解读
《时代》周刊中国封面具有强烈的主观性和倾向性，《时代》对中国政治人物的立场和评价在人物符号的视觉设计中也有所体现。《时代》采用素描和水墨画这两种绘画方式的次数不多，但都是其用心良苦的设计。1927年4月4日担任北伐军总司令的蒋介石第一次成了《时代》的封面人物，并且以肖像素描的方式表现。光头蒋介石表情冷峻，目光凌厉，有一种威慑的气势。这幅素描表明《时代》捕捉到了蒋介石的野心和异常举动，果然在几天后，蒋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1943年3月1日的封面是一幅宋美龄的水墨画。水墨画被视为中国传统绘画，也是国画的代表。作为一份美国的杂志，《时代》使用水墨画来表现宋美龄也是寓意深刻，用水墨画出的宋美龄眉目清秀、典雅端庄，别有一番韵味。
漫画是一种艺术形式，是用简单而夸张的手法来描绘生活或时事的图画。这种具有强烈讽刺性或幽默感的绘画方式也被《时代》所采用。在样本55幅封面中，《时代》利用漫画来表达的人物分别是：毛泽东（3次）、周恩来（2次）、刘少奇、邓小平。这四位新中国的领导人在国内享有崇高的地位和威望，却被《时代》用暗示、影射的方法以夸张的方式表现，表明《时代》对中国领导人存在严重的误解和排斥，其报道的倾向性和资产阶级的立场不证自明。
《时代》周刊中国主题封面上的标志符解读
《时代》周刊使用最多的标志符是五星红旗，五角星也是五星红旗的象征，因此将这两个符号放在一起来研究。在35幅样本封面中，五星红旗（五角星）共出现过十次，大多是以背景符号的形式出现，用来表示中国。这是极具标志性的符号，看到五星红旗或者五角星，读者会自然联想到中国，不需要太多文字解释，这也是使用标志符的优势所在。
长城作为中国的象征，也多次被使用在封面上。但作为拥有多种意义的文化符号，《时代》周刊中国封面上的长城在不同情况下也代表着不同的含义。1967年1月13日的封面是毛泽东的头像被长城形状的蝗虫所包围，这个封面讲述的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这里变了形的长城是政权的象征，喻示着中国混乱的政局。1971年4月26日的封面是美国乒乓球运动员在长城的合影，这里的长城作为一个背景符号代表的正是友好的中国形象。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但在《时代》周刊中国封面上，龙被描绘成为凶狠残暴的视觉符号，这主要出现在中美关系恶化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同样，蝗虫、蚂蚁也被《时代》作为标志符描述中国及领导人，体现了强烈的意识形态的偏见。另外，《时代》还十分擅长使用具有中国元素的标志符来表现中国，如孔子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符号，紫禁城是象征封建皇权的符号，狮子是政权的标志符号等，这些符号尽管都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但不可否认的是《时代》标志符的使用对于其表达观点和意义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也成为其争夺注意力资源的有效手段之一。
注释：
①郭庆光：《传播学概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11月版
②张风：《文本分析的符号学视角》[M]，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