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乌托邦”和“冲锋号”


  ■策划/本刊编辑部 ■执行/本刊编辑部 ■封面插画/默默&涂
  
  Born in 1970’/1980’/1990’
  在成其为蝴蝶之前,小小的飞蛾做着痛苦的涅槃,它们遭受或蠢笨或丑陋的评价,他们挣扎着,努力着,冲破束缚,拨开丝茧,将自我解放,一切只为最终那个飞翔之梦。
  这是一个自然的生物现象,也直接地反映了一个广泛的生存哲学:个体生命从粗糙走向精致,要去除个体成长路上的浮华和负面因素,不断蜕变;要超越群体的生存困境,不断飞升,释放自身潜能。
  知易行难。尤其是处于纷繁复杂而又快速发展变革的时代背景下。一个时代的痕迹刚刚烙下,另一个时代的大幕正在拉起,各种物质的、文化的、价值的等符号激烈碰撞,相容共生或者水火不容。
  于是,产生了所谓“70后”、“80后”、“90后”的长期激烈交锋。每一代人在按照自己的既定轨迹前行,又不停地被前一代和后一代否定和批判,在推拉弹扯之中尽力活出自己的颜色和意义,尽力调整自己的方向和角色。每一代不但背负着基本的生存压力,还背负着社会舆论和历史评判的压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活着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否定也好,压力也好,调整也好,每一个被聚焦被争议的群体大抵都是在刚成年到青春未消逝这一时间段。人们的惯性思维使他们对未成年人有一种包容,对已经老去的人有一种漠不关心(或者说认为他们已经“不可救药”),但他们对已成年和未老去的这一广义上的“青春”期主流人群,给予相当多的注意力并抱有很大的期望,当达不到期望值时,人们就或失望,或抨击,或鼓励,或考察……
  在多重质疑声中,“70后”、“80后”、“90后”进行着艰难的蝶变。
  
  青年作家桑格格和她的第一本书《小时候》。有人评论说这是“70后”的集体记忆
  
  上个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生在“文革”,长在改革,活在大时代,是最后的理想主义者,或许还有些英雄主义情结。他们读着王小波,琼瑶,听着崔健,窦唯,记着战斗英雄的故事,凭着一腔冲劲走向发展的道路。他们困惑着,拼搏着。如今,这一群体已渐渐成为主流社会的中坚力量,掌握着大量的社会资源。在个人问题方面,“70后”大都过了30岁,或者结婚有了孩子,但依旧幻想自己还年轻;或者就根本不结婚,赚大把钞票,过悠游自在的单身生活。王小波说:“但求有趣。”许多“70后”把这句话当作生活格言,无论如何要活得快乐。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媒体都鲜为关注“70后”这一群体了——他们更多随大流地聚焦“80后”。像一抹清淡的云安静地飘过暗黑的山,“70后”似乎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历史影像,他们的青春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成了缅怀的对象。
  但这绝对不是事实。今年6月13日的一则消息,使得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这一群体上来。当天,共青团十六大选举出新一届团中央领导机构,1970年出生的汪鸿雁顺利当选为书记,成为团中央历来首位“70后”领导人。
  “70后”的青年才俊崛起政坛!消息迅速传遍各大媒体。年长的人感慨“未来还是掌握在年轻人手中”,而年轻的“80后”和“90后” 也纷纷侧目,拍案叫好。
  “70后”力量只体现在政治领域吗?不!深挖下去,在经济和其他领域,“70后”人群其实早已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位置。潘刚、马化腾、陈天桥、丁磊、唐越、陈宁宁、李师江、盛可以、戴来、安妮宝贝、章子怡、黄磊、袁立……无数个“70后”正在多个领域里抢夺自己的话语权。
  “70后”已渐渐成为主流社会的中坚力量,掌握着大量的社会资源。他们已经不需要通过一些非理性的行为来诠释和宣扬自我,他们完全可以用行动来展现和实现价值。
  
  最后的“乌托邦”
  “70后”常常被比作是最后一批理想主义者,而且他们身上还有着深深的英雄主义情结。他们常常做一些让别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有些人喜欢摄影,他们会放下工作,离开城市,去很远的地方,一呆就是很多年。“70后”有这种为理想不惜代价的冲劲。他们的血液里总有一种东西在召唤着。
  这种理想主义是和“70后”的成长环境息息相关的。
  “70后”正好处于一个独特的过渡情境之中。他们可以说是在一个传统的计划经济时代的最后阶段出生,在全球化和市场化的巨大的变革中成长。他们人生最为关键的成长时期是处于中国和世界最为复杂的转变年代。“70后”经历过历史上的匮乏和压抑的过程,却又在一个异常活跃和饱含激情的变化的时代里从青春度向中年。
  在他们的成长历程中,革命传统教育仍然是主流,也因为物资匮乏和传播方式的单一,他们所接受的精神产品也比较单一。比如,露天电影几乎是那一代永恒的记忆,他们会读关于雷锋、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人物的连环画,这些都曾让他们信心百倍豪情满怀。
  那个时代,风靡一时的“朦胧诗”、汪国真新潮诗也如同一缕春风一样让年轻的他们心潮澎湃,同样,琼瑶的言情小说、路遥的小说,有些也深深地影响了那一代人。这大概都可以算作是70年代人有理想,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等纯真性格形成的原因。
  在全球化的剧烈冲击和过去的封闭性之间,在现代和后现代之间,“70后”的性格当中还有躁动的一面。《少林寺》、《霍元甲》等的上演,征服了很多“70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一些人渴望做一个霍元甲那样行侠丈义的武林英雄。牛仔裤、红裙子也似乎成为“70后”叛逆者的烙印。 “70后”开始成为追星族,谭永麟、罗大佑等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们的流行歌曲让“70后”如醉如痴。歌曲中情啊爱啊什么的,或许也可以算作“70后”躁动性格的催化剂。
  当然也有人说,“70后”的一代是最能适应环境变化的一代, 因为他们经历了并且经历着中国最快速的社会变迁,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他们是矛盾的一代, 看着充满诱惑、欲望的周围,心中怀揣着梦想,蠢蠢欲动,而又不知所从。他们强调个性,也同样热爱传统文化,能接受包括网络语言在内的所有流行的东西,也不忘自己的社会责任。这就是“70后”,最后一群有着理想主义的人。
  作家刘小枫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怕和爱》一文中说,“这一代人从诞生之日起,就与理想主义结下了不解之缘。然而,这代人起初并没有想到,理想主义竟然也会有真伪之分,这代人曾经幼稚地相信,神圣的理想定然会在历史的行动中实现。” 但很多“70后”事实上没有那么多的伪理想,他们的理想没有那么宏大,更多是指向自身,纯粹的理想主义在身份分离中已经“下岗”了,他们以更加现实的姿态去实实在在地奋斗。
  
  迷惘从未消亡
  如今,尽管“70后”这一群体已经成为社会的主力军,占据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创造着不菲的价值。但是,只有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才会明白自己是多么地迷惘。
  首先,他们的成长环境虽然也还算单纯,但他们所处的却恰是一个中国版的“上帝死了”的阶段。原有的价值观遭到了空前的怀疑,他们也难免因为无法获得现成价值观而陷入迷茫。
  但同时,“70后”精神世界背负的十字架相对又比前一代要相对小得多,他们的思考因此不至于太沉重。所以,尽管遭遇现成价值观的缺失,他们也不至于沉沦,他们的思考能更平和,更具张力。
  在这种弹性和柔韧度之间,“70后”独特的成长背景也及时挽救了他们:相对于大多是独生子女比较自我的80后,非独生子女“70后”更善于和他人和平共处,从而也更容易被社会接受,并迅速融入到社会生活中的各个关键位置。
  但是,戴着“成功”的面具,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城市流浪,“70后”精神的游历并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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