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琦:空袭与反空袭的较量


  虽然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要趋势,但局部战争与冲突仍然接连不断,特别是去年3至6月所发生的科索沃战争,无论其政治原因和作战特点都倍受人们的关注,时至今日,新千年已经来临,有不少人特别是军事爱好者们仍然时常谈及这一话题。本文主要以这场战争为主,结合近年来发生的其它几次规模较大的局部战争,来谈一谈现代高技术局部战争的一些特点。
  随着高新技术在军事领域的广泛应用,反映新技术革命时代特征的新的战争形态——高技术局部战争被推向军事斗争的历史舞台。高技术局部战争,不仅具有一般条件下局部战争的性质,而且由于高技术因素的作用,有其新的特点,如武器装备的技术“代差”日益成为导致战争胜负的直接因素;交战的空间进一步增大,正向陆、海、空、天、电多维领域扩展;作战行动更强调合成一体,并向全高度、全方位、全时空的方向发展;电子技术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等等。高技术局部战争这种崭新的形态,不仅使传统的战争模式和作战观念受到很大的冲击和挑战,而且对和平时期的军队建设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科索沃战争的概况和性质
  
  1999年3月24日至6月10日的科索沃战争,是20世纪末发生的典型高技术局部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联盟实施了大规模、高强度的空袭。据报道,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共部署了1286架各型飞机,直升机120余架,其中美国出动1032架飞机。北约共出动舰艇50余艘,其中航空母舰有美国的“罗斯福”号、法国的“福煦”号和英国的“无敌”号。美国在空间布置的50多颗各类用途的卫星,也全力进行支援保障。北约对南联盟空袭持续了78天,参与空袭的兵力约25万,累计出动各型飞机36232架次,日均465架次,执行轰炸任务14095架次,占总架次的38.9%,对地攻击10754架次,占总架次的29.6%,防空压制3541架次。发射各种导弹和各型炸弹23000余枚,其中精确制导武器占35%。共空袭了南联盟1920个军民用目标,其中战略目标496个、战术目标520个。
  北约宣称:北约击毁南联盟115架各型飞机,407门火炮,137辆坦克,251辆装甲车,军事指挥所14个,高速公路桥34座,普通公路桥11座,41%的军用油库,57%的军地两用油库,29%的弹药库,39%的广播电视转播站线路,南联盟全境内75%的固定地空导弹阵地和12%的移动导弹发射系统,科索沃境内南联盟31%的重型军事装备,78%的战斗机,炸死南联盟军警5000余名,炸伤10000余名。但北约盟军司令克拉克认为:上述战果评估过高。
  在以弱抗强,以少对多的反空袭中,据南联盟公布的数字:南联盟共击落北约作战飞机和直升机61架,其中包括一架F-117A隐身战斗/攻击机,7架武装直升机,31架无人侦察机,拦截了238枚导弹。当然代价也是沉重的,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据南联盟经济专家估计,其直接经济损失达296亿美元,南联盟官方估计为1000亿美元。
  此次空袭,在持续时间上超过了海湾战争的“沙漠风暴”行动;在破坏程度上超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不列颠之战;在打击精度上超过了空袭作战产生以来的任何一次战争。如果说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空袭主要是战术行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空袭主要是战役和战略行动,42天的海湾战争中的38天空袭已成为那场战争的主体,那么在此次科索沃战争中——空袭与反空袭就成了这场战争的全部。
  这场发生在20世纪末的战争,反映出了现代条件下局部战争的一些特点,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
  
  高技术武器装备成为战场主角
  
  在科索沃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使用的高新技术武器装备就有数百种,并强调大量使用高新技术武器装备以夺取战争的主动权。这些高新技术武器装备成为加快战争进程的“助推器”和提高作战效能的“倍增器”。在现代条件下,由于高技术武器装备具有极强的作战效能,如果武器装备性能低,就很难用数量优势来弥补来质量差,从而使武器装备的质量水平在决定战争胜负的诸要素中,成为决定性因素之一。由数量制胜变为质量制胜,这种战争制胜因素质的变化,是高技术条件下局部战争的显著特点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讲,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就是靠着这种武器装备上的绝对优势,才始终掌握着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1)精确制导武器大量使用,极大提高了打击精度
  精确制导武器是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发展较快、在战争中大量使用和对作战方式的变革影响最大的一种高技术攻击型武器。利用信息和信息控制手段,对各种高技术武器装备系统实施有效控制,可使其按人的意图进行精确打击。如通过光、电等各种信息和制导部件对导弹实施有效的控制,使其能按指令飞行,避开各种障碍和拦截系统,准确地命中目标;通过车、机、舰载计算机系统对各种信息化武器平台实施有效的管理和控制,使之能根据指令信号,完成各种技术战术动作,在火控系统的控制下实施快速、准确、有效的攻击;通过C4I(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和情报)系统,把不同的武器装备系统连成一个在人的有效控制之下的大系统,以实现人所赋予的各种作战功能。
  在科索沃战争的诸多高技术武器中,精确制导武器充当了主角,为北约部队提供了最有效的打击手段。大家都知道,在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使用的各型巡航导弹是298枚,其中空射23枚;在“沙漠之狐”行动中使用了415枚,其中空射90枚;而在科索沃战争中,仅第一阶段就至少使用了540枚,其中空射90枚。另外在制导炸弹(灵巧炸弹)的使用上,在海湾战争中只占总投射量的15%,在“沙漠之狐”行动中占50%(约650枚),在这次科索沃战争中也曾使用这种炸弹,其数量远远超过前几次战争。 (2)先进的作战指挥系统增大了战场透明度和指挥控制能力
  以往的战争,由于获取情报和信息传输手段的落后,指挥者很难对战场情况有确切的了解,对仅有的信息又缺乏及时的交流,即使得到可靠情报并决定采取行动,由于指挥和控制系统反应迟缓而常常丧失战机。高技术局部战争,先进的C3I(指挥、控制、通信和情报)系统广泛运用,不仅为指挥者提供了准确、实时的战场景况,使指挥者对敌我双方部队了如指掌,对情况的变化瞬间就可作出反应,而且提供了进行指挥和控制的有效手段,大大提高了指挥控制精度。例如在海湾战争中,空中管制军官必须根据空中任务分配指令,管理数千架飞机的飞行活动,它涉及122条空中加油航线、600个限航区、312个导弹交战空域、78条空中攻击走廊、92个空中战斗巡逻点、36个训练区和6个国家的民航航线,总航线长达15万公里。要完成如此复杂的指挥控制任务,如果没有一个性能良好的以计算机网络为主的指挥控制系统,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沙漠之狐”作战中,负责实施军事打击行动的是美军司令部最高指挥官津尼,其作战司令部与海湾战场相隔8个时区、14000多公里,是最先进的通信网络把详细的信息及时从战区送到指挥中心,指挥人员依靠这些设备密切注视战区行动。在科索沃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使用了各种先进的自动化作战指挥系统,包括各层次的C3I系统、空中预警指挥机等,极大地提高了战场透明度和指挥控制能力。北约的预警指挥机主要是E-2C和E-3B/C。其中空军的E-3B/C,探测距离324~667公里,能显示600个目标,同时处理400个目标,指挥拦截100个空中目标;海军最新型的E-2CⅡ,探测距离269~463公里,机上雷达能跟踪2000个目标,同时指挥拦截100个目标。也就是说,使用这些飞机可以实时掌握全空域的信息,并进行有效的指挥控制。
  科索沃战争初期的一天,南联盟当地时间19时30分,荷兰空军4架F-16AM升空,在北约第一轮空袭中担负护舰任务。在亚德里亚海上空完成空中加油之后,它们在飞过阿尔巴尼亚进入塞族空域时接到了由预警机提供的信息——有3架米格-29已从贝尔格莱德附近的机场起飞,估计这个机场是巴塔伊尼察空军基地,因为它是南空军唯一一个米格-29中队所在地。于是这4架F-16AM便朝威胁方向飞去,同时利用自己机上的雷达探测目标。随后4架F-16AM都看到一架米格-29飞机,进入开火距离后,长机向这架米格-29发射了一枚AIM-120导弹,约30秒后将其击中。AIM-120的飞行速度超过4000公里/小时,30秒可飞行33公里以上。据荷兰空军的人士讲:在这次迎头截击中,导弹击中米格-29的地点距长机只有18公里。飞行员看到了爆炸的火光,同时预警机证实这架米格-29已经消失。米格-29和F-16同是第三代超音速战斗机,F-16为何取胜?主要得益于有预警指挥机提供情报和先进的空空导弹。 (3)隐身及夜视设备改变了传统作战方法,增强了作战主动权
  在这场战争中美国使用了多种隐身飞机,如F-117A和B-1B,并首次使用了B-2隐身战略轰炸机。由于采用了隐身技术,可使飞机的雷达反射截面积大大减小,如庞然大物的B-1B轰炸机其雷达反射截面积只有0.75平方米 ,而B-2则更小,只有0.1平方米。它们与夜视设备结合在一起,改变了传统的作战方法,增强了作战主动权。由于有了这些先进武器装备,利用夜间进行作战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夜间作战既具有突然性,又可限制对方武器装备发挥作用,还会给对方恢复战斗力增加困难。因此,在现代高技术战争中,夜战的比重不断加大,在不良天气条件下连续24小时作战已成为可能。
  (4)信息技术成为提高新型武器装备效能的关键
  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新技术的发展及其在军事领域的广泛应用,为军事技术的发展和武器装备性能的提高开辟了一条新的发展道路,直接导致了以精确制导技术、C4I系统为代表的信息装备等一大批新型高技术武器装备的出现,使武器装备系统的电子信息技术含量迅速增大,信息化程度不断提高,从而极大地提高了武器装备系统的作战效能。
  在科索沃战争中,北约采用多种信息侦察手段进行了大规模的情报侦察活动,其中包括预先侦察、直接侦察、效果侦察和战场监视等,几乎使用了现有的光学、红外、微波、电磁频谱等全部侦察手段,并形成了地、海、空、天一体的侦察情报网。
  其中在航空侦察平台方面,北约使用了U-2高空侦察机、RC-135电子侦察机、“捕食者”和“猎人”无人驾驶侦察机。它们分别携带有各种光学照相机、摄像机、红外相机、合成孔径雷达等设备。U-2S是U-2机的最新改型,升限已达25000米,续航时间15小时,装有高分辨率的光学照相机、电子侦察系统和侧视雷达,南联盟现有的防空导弹对它基本构不成威胁。RC-135电子侦察机在南联盟国家领空以外高空飞行,主要任务是截获南联盟国家指挥中心与执行命令的军队、警察部队之间的通信联络。“捕食者”无人驾驶侦察机,升限7620米,时速130公里,留空时间24小时。“猎人”无人驾驶侦察机,升限4500米,时速148公里,留空时间12小时。这两种无人机所获取的图像资料,能够通过卫星直接传输到地面站或联合空中作战中心,也就是说地面指挥中心可以实时掌握战场信息。如北约为了摧毁南联盟的燃油系统,除轰炸大型炼油厂外,就利用无人驾驶侦察机和侦察卫星的图像情报,找出伪装十分巧妙的油库位置,并派攻击机对真的油库目标予以打击。
  在航天侦察平台方面,北约使用了军用和民用卫星50多颗,至少利用了15~20种航天系统,其中包括“长曲棍球”雷达成像卫星、“锁眼”-11图像和数据卫星,以及其它的照相侦察卫星、预警卫星、数据卫星、通信卫星、气象卫星等。利用这些卫星,使得北约基本上能够实时掌握南联盟部队在战场上的动态,以及对每一次空袭的效果进行跟踪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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