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矿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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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中国煤炭业翘楚缘何泯然众人?兖矿滑落带给业界怎样的启示?要走出困境,新班子要克服怎样的重重阻力?
  凫山路298号是一座13层的白色小楼,即便在山东邹城这个县级市里也并不引人注目。这是兖矿集团的总部办公楼,使用已有数十年。由于年代久远,兖矿的老人们也记不清它建成的具体年份。前年,整个楼房经过了一次重新粉刷,遮盖了一些时间留下的破败感。晴天里,靠外的窗户都会拉上蓝色的窗帘,与这个地方小城一样,看上去千篇一律,单调宁静。
  但事实上,这种宁静假象正在急剧瓦解。立业近半个世纪的兖矿,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变革阵痛。
  自2013年5月起,为挽救业绩快速恶化的困局,兖矿集团连番祭出断腕举措——不仅管理层薪酬拦腰斩断,普通员工取消奖金,同时还清退数以千计的非在册用工。外人很难理解这一举措带给兖矿职工的痛楚,非在册用工绝大多数是职工家属。而每年面向职工子弟的招工,也终于告停。
  延至七月,兖矿集团管理层再度换届。张新文、李希勇分别从济南高新区与山东能源集团调任兖矿董事长和总经理,改变了此前兖矿主要管理者自内部循例提拔的惯有生态(耿加怀除外,其在兖矿发展中角色尤为突出,后文有铺叙)。山东省副省长张超超在兖矿领导班子调整会上强调,要确保“顺利交接、平稳过渡”,同时也直言兖矿面临“发展、稳定和改革三大压力”,在“改革压力”上,张副省长尤为铺陈,以示紧迫。
  兖矿确已抵达变革底线。2013年,兖矿集团营业收入在煤炭行业排名再度下降,位列第十六位。名次之外,是利润的急剧下滑。2013年上半年,兖矿净亏损已达十数亿——在过去的十年间,兖矿从长期把持的中国煤炭业龙头老大的地位上一路下挫,及至今日,仍难见复兴迹象。
  为安抚旗下上市公司的投资者,兖矿将巨亏原因主要解释成汇率变动。但在兖矿利润连年下滑的败局中,市场已难掩非议。而在兖矿内部,情势更是暗潮汹涌,在集团内部改革会上,有人已痛言兖矿“病得不轻”:错失的黄金机遇期、持续亏损的煤化工业务、低效率的管理体制、并不清晰的战略定位等,一一成为标靶。
  在中国此前煤炭十年黄金期的高光映照下,兖矿的逆市跌落尤为刺眼。作为栖居小城的千亿级地方国有大型企业,兖矿的荣耀与褪色,均有其难以逾越的隐形藩篱。
  视野、资源、人事、体制和盘根错节的地方关系,是让兖矿曾经聚力向上的宝贵力量,也是十年来兖矿裹足不前乃至经年下滑的病灶病因。
  兖矿新任董事长张新文在走马上任两月后,于兖矿领导干部会议上,总结出兖矿四大问题:计划经济思维方式依然存在(非常严重);体制、机制比较落后,机构设置臃肿;投资管控、风险管控不严;非煤产业、辅业作为主业补充思路正确(但现在成了大包袱)。
  显然,新任管理层经过广泛、缜密的调研后,所做出的问题判断符合其改革指向,也是兖矿未来变革阻力之所在。而兖矿在过去煤炭黄金十年期逆市跌落的因由,则由更多因素综合而成。其败因发酵与决策失守,更是折射出地方大型能源企业的普遍生态。
  难追战略期
  截至2012年,在经济大环境及供需关系等多方因素影响下,从世纪初便狂飙突进的中国煤炭业黯然告别“黄金十年”。这十年期间,不仅造就了中国煤炭业的整体繁荣,也涌现出多家体量庞大、产业链绵长的“全球五百强”煤企。“黄金十年”的另一重大标志,是以陕蒙、新疆等资源省份掀起前所未有的圈地、投资狂潮。但凡能在世纪初十余年间高速发展的中国煤企,均在这些地区盘踞大量资源。
  但在这一周期中,兖矿不仅未能从中国煤企翘楚的位置上向“全球五百强”更进一步,还在陕蒙、新疆等新晋煤炭资源大省中尴尬失位。
  2013年12月11日,在兖矿书画研究会所驻的二层小楼里,原兖州矿务局副局长赵钟铎接待了来访的《能源》杂志记者。
  “那个时候兖矿的利润占全行业利润要超过一半。”赵钟铎1997年离任副局长职务,此后担任兖矿研究员三年,2000年完全退休,正与上世纪末国内煤炭行业困难时期重合,而这却恰是兖矿最辉煌的时间。历史资料显示,兖矿在1998年利润占全行业利润58%,1999年占行业盈利企业盈利总额90%。兖矿的声誉在这一时期达到顶点。其时董事长赵经彻在2001撰写兖矿战略构思,目标直指“世界十大煤炭生产商”。
  但2001年恰是一个新的战略期的开始。国内煤炭市场回暖,数年之后国内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电荒,煤炭供不应求。2002年底至2003年初,前期关停大量小煤矿之后,政策开始鼓励发展大型煤炭企业集团,建设大型煤炭基地。东北、京津、华东、华中被列入东部调入区带,晋陕蒙(西)则划入中部煤炭调出区带,西南、西北属于西部煤炭后备区。
  面向三西(山西、陕西、蒙西)的煤炭开发至此拉开序幕。事实上,由于山西资源开发倾向本地企业,资源的争夺更多集中在陕西和蒙西。回顾那段历史,一位煤炭专家感言,“谁抓住了陕蒙,就决定了它在未来三十年的发展。”
  依托自身所有的神东矿区,神华集团持续对外收购,并创新模式,采用租赁手法获取探矿权,抢占煤炭资源。从1995年创立到2003年,神华煤炭产量增长了40倍,并于该年突破1亿吨,成为国内首个亿吨级煤炭企业。
  兖矿则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从赵经彻1997年提出“煤与非煤并重”,经历1999年收购鲁南化肥厂,兖矿将未来的战略重心放在了煤化工之上。在2003年,兖矿提出8年投资400亿,形成煤制油、甲醇、醇酸等大规模生产能力。
  但煤化工未如初始预期那般给兖矿带来巨额利润。上世纪末煤市低迷期,发展非煤产业度过寒冬观念开始兴起,此后陕蒙等产煤大省“就地转化”政策亦促使形成“逢煤必化”局面,大量投资涌入煤化工。如甲醇、醋酸经历短暂暴利期后,即陷入行业性亏损。
  兖矿曾对煤制油寄予厚望。依托自身煤气化经验,到南非沙索公司挖角,兖矿号称已掌握低温费托合成油技术自主产权,并在榆林规划远景1000万吨/年煤制油项目。但令兖矿始料不及的是,该项目遇上发改委控制煤制油政策,截至目前尚未审批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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