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祥:我要永远为时代而歌唱] 歌唱时代的歌

      当年,他顶着“四人帮”的压力,以激越的笔触创作的朗诵诗《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曾一度倾倒了亿万听众。最终此诗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并被译成多种文字传到海外。
  二十五年前,他饱蘸着“军民鱼水情”而写成的歌曲《十五的月亮》,更是风靡华夏大地,至今传唱不衰。
  他写诗、写歌,还为《世纪大阅兵》等多部重大题材的纪录影片撰写思想性、艺术性很强的解说词,他出版的诗歌集一本连着一本……
  
   2009年春节后的一天,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准时叩响了位于首都西郊北京军区干休所石祥家的门,门应声而开,一个身材魁伟、满脸慈祥的北方汉子热情地把我迎进客厅。显然,这个慈祥的老人就是著名诗人、词作家石祥。
  他的家没有富丽堂皇的摆设,普通的水磨石地面,简易的红木沙发椅……这一切都证实了他曾写的那篇“吃救济长大的”文章不是作秀,而是一种根植泥土、天然质朴的本色取向。在宽敞的客厅里坐下,一杯香茗递到了我的手中,伴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我们的交谈也就开始了……
  石祥,原名王石祥,1939年1月出生在河北省清河县杜家村。那里是冀、鲁、豫三省的交界处,贫穷的乡村,民间文化活动却极为活跃。每到农闲,便有人在街头说书。说的多是《水浒传》、《三侠五义》等通俗话本。到了年底,村子里还搭台唱戏。
  石祥就是在这样一个蕴藏着丰富文化底蕴的环境里长大的。谈起故乡,他说:如果追寻源头的话,古诗、民谣是我的“启蒙”老师,民间文化是我饮下的第一股清泉。
  
  寒窗苦读
  
  石祥幼年时家境贫寒。但他的父亲是个有心人,懂得文化的重要,他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读书。村里穷得办不起
  学校,父亲就送石祥到邻近的葛家村读小学。从小学到中学,石祥每次考试成绩都名列前茅。
  中学时代,石祥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记者。
  “上初中时,我是学校墙报组的主编。当时,学校流行着一股投稿热,我不仅给学校墙报投,还给河北作协创办的《蜜蜂》杂志投。我投了不少,退回来也不少。我最早发表的一篇作品是《给孩子们做玩具》,讲的是当时农村妇女组织成立了缝纫组,她们将裁下来的布头给孩子们做成各种小玩具的故事。不久这篇短文被《中国青年报》采用了,而且登在头版,虽然只有火柴盒大,但还是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1958年年底,我应征入伍。我是骑着马、戴着红花离开家乡的。因为参军前我是中学老师,又是党员,部队召开欢迎新兵大会,就让我代表新兵讲几句话。我上台朗诵了《走,报名去》和《临走栽棵石榴树》等诗歌。也是因为我过去当过教员,是党员,又当过校刊主编,发表过文章,所以欢迎会一结束,师政委周树青便叫我过去,鼓励我在部队好好干,业余时间发挥文艺特长,并抽调我去给师团职干部学习班当文化教员。”
  说到这里,石祥腰板一挺,站了起来,颇为自豪地说:“当时,部队师团领导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迫切需要文化学习。上课时,师领导按惯例向我报告说,‘列兵王石祥同志,全师文化学习学员集合完毕,请您上课!大校×××’。”说到这里,石祥爽朗地笑起来。
  
  最难忘《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
  
  “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留在团机关当打字员兼教员。不久,著名作家魏巍同志来我们师搜集创作素材。一天晚上,师政委通知我跟他一起去见魏巍。这可是我在上学时在课本里熟悉的作家啊,他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我不知读了多少遍。见面后,政委把我介绍给魏巍。魏巍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后说:‘一个有文化基础的新兵,还是先到基层去锻炼一下吧,这有利于今后创作的提高。’几天后,团里便让我去了有名的红二连。我在那里当战士、班长、排长,一干就是六七年。
  “连队的火热生活,进一步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几年下来,我发表了不少作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报刊都相继刊登过,署名从‘列兵王石祥’,直到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1964年,师政委把我的部分诗稿推荐给著名诗人、河北文联主席田间同志,田间给我写了序言,这样,我的第一本诗集《兵之歌》就出版了。当时,我被战友们誉为‘真正的战士诗人’。”
  基层生活给石祥后来的创作积蓄了很多养分。1965年,石祥被调入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创作组,任专业创作员。“在创作组,我写的第一首歌是《我爱我的飞毛腿》。”说着,石祥唱了起来――
  “我爱我的飞毛腿/走起路来快如飞/长江头,黄河尾/千里行军不怕累……”
  经过十年“文革”的严酷洗礼,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石祥如再生凤凰,激情燃烧,进入了一个旺盛的创作期。他的歌词集《日月星》、诗词论集《月下词话》和诗集、散文集、报告文学集等相继出版。
  
  采访中我曾问石祥,最让他难忘的是什么,我想他一定会谈起《十五的月亮》这首歌。可他却说:“最使我难忘的是20世纪70年代创作的诗歌《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
  谈起《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的创作,石祥仍无比动情。
  1964年,石祥在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排练的最后阶段曾见过周总理。当1976年1月8日周总理去世的噩耗传来时,石祥在深沉的悲痛中想写点东西。4月5日的前一天,他冒着风险来到天安门广场,在那个诗与花圈的海洋之中倾听到了历史的召唤和人们心灵的呐喊。当时,他写了一组题为《井冈三月杜鹃红》的诗稿,《人民日报》文艺部编辑袁鹰同志打电话问:“能不能加点纪念烈士的内容?”石祥觉得这话里明显隐含着信赖、嘱托和期望。于是,石祥用暖水袋捂着犯胃病的腹部,在那冰冷的防震栅里昼夜不停地挥笔写作,捧出了首都舞台上最早朗诵的一首悼念周总理的诗《怀念敬爱的周总理》,发表在《诗刊》上,后改题为《悲痛化作千钧雷》,发表在《光明日报》上。
  最打动人心的是他创作的配乐朗诵诗《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在首都体育馆举行的1976年春节晚会上,由殷之光朗诵,著名钢琴家刘诗昆伴奏,一下子爆响。在朗诵过程中被掌声打断一百三十多次。邓颖超、王震等老同志边听边流着泪跟着朗诵。这首诗还被选入全国中学语文教材,香港《大公报》全文转载,同时还被翻译成外文刊登在十几个国家的报纸杂志上。这首诗给石祥带来了莫大的荣誉。1979年,石祥被选为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他是当时军队作家中唯一的代表。
  
  《十五的月亮》,献给军人妻子的歌
  
  
  石祥至今还记得自己曾访问过某守备师一位年轻的参谋长,这位三十多岁的师领导家在农村,与妻子长期过着“牛郎织女”般两地分居的生活。妻子多年来一直照顾着生病的公公婆婆,喂水喂饭,熬汤熬药,端屎端尿,公公婆婆吵架她还要劝解。一直伺候到二老相继去世,之后她又把小叔子和小姑子拉扯大……
  像这样的军人妻子,石祥见到的和听到的已经不胜枚举,但是为什么没有写给她们的歌呢?这个念头一直久久萦绕在石祥心中。
  1984年4月,《解放军歌曲》编辑部举办创作学习班,石祥当时正忙于大型歌舞《中国革命之歌》的创作,他请了一周的假,带着创作“献给军人妻子的歌”的强烈愿望,来到了某集团军。
  一天,他与部队官兵一道举行“战士喜欢什么样的歌曲”的座谈会,官兵们各抒己见,谈得十分热烈。突然,一位连长站起来说:“谢谢音乐家创作了这么多好歌。但能不能再写一支唱我们军人妻子的歌?”石祥深感不能辜负部队官兵的殷切期望。可是题目写在纸上却写不下去了。因为“人称”问题不好解决。称军嫂为“妻子”太老气,称“亲爱的”、“心上人”又太时髦。直到晚上快熄灯的时候,他推开窗子想开阔一下思路,一眼望见明月,一下子想起了苏轼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轮明月在天,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夫妻两地相望,你也思念,我也思念,用“你”、“我”解决人称难题,于是,那首歌曲――《十五的月亮》词如泉涌,不到十分钟,这首词就写好了。
  第二天一早,石祥晨练时恰巧遇到了作曲家铁源,他对铁源说:“我写了一个歌词,你听听!”他当即兴冲冲地把歌词背诵了一遍。铁源听后拍手称赞,赶快回房间,与同屋的徐锡宜共同谱就了《十五的月亮》。
  故事到这里还不算完,恰好一位《解放军报》的编辑在北疆边防连队听到了这首歌,大加赞赏,并连夜赶回报社,赶在第一时间发表了歌曲《十五的月亮》的曲谱。那时,可能连石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首歌后来竟成了流传大江南北的经典之作。
  
  最后,女声独唱演员董文华把这首歌唱遍了大江南北,唱到了每一位军人的心坎儿里。一位部队的领导曾经问石祥:“这首歌是好,可是每唱一次就把我们的广大指战员都唱哭了,连队官兵都泣不成声,这可怎么办?”
  石祥沉思了一下回答说:“哭是真情的流露,也是一种战斗力。如果给这些人各分配一个小屋,每个人哭十五分钟,也许大家会拍手称快。”
  “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月亮的光辉来自太阳。这太阳是人民,是军队。我出生于赤贫家庭,是靠吃救济粮长大的,是人民军队这个大学校把我培养成了一个文艺战士。所以,在创作中,我就要为人民鼓与呼,为时代吟而唱,言战士之志,抒战士之情,壮战士之威,扬战士之风。”石祥说。■
  (责任编辑/陈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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