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该文在统计程甲本《红楼梦》回目所涉及到的不同人物的不同称呼基础之上，进行定量分析。首先对回目中的人物称呼进行分类，并对其数量或多或少的原因作出相应解释；其次对《红楼梦》回目中所涉及到的《红楼梦》主要人物的不同称呼进行详细分类，同时作出简要解释，并得出个人的研究结论。
关键词：《红楼梦》；程甲本；回目；人物称呼
一、论文创作背景
程甲本《红楼梦》作为目前最为普及的《红楼梦》版本，在广大的《红楼梦》读者爱好群中有着非常高的认可程度，因此程甲本《红楼梦》在《红楼梦》版本学中有着非常高的重要价值。而中国古典长篇小说的回目是小说创造过程中一种极具中国特色的艺术表现形式，因此，将程甲本《红楼梦》的回目做一番梳理，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分析学术界目前对《红楼梦》回目的研究情况，发现学术界对《红楼梦》回目的语言修辞艺术方面已经有人涉足并做出较为系统、完善的论述，但对回目本身，所涉及到的人物称呼统计之研究则并未有相应专著、论文面世。因此，本文具有一定的创新和开拓价值。
在正文之前，先就本论文题目做一定的解释：所谓回目之人物称呼统计，是就回目中所明确提出的人物称呼进行统计，统计范围包括完整的姓与名连用，单出现名，姓与字连用，姓与排行连用，姓与号连用，特定的人物诨号（如“呆霸王”特指薛蟠，“醉金刚”特指倪二）或其他具有唯一指代性的称呼（如“来旺妇”、“颦儿”）等等，不包括比喻性的称呼、代指性的称呼（如“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中的“杨妃”、“飞燕”）以及模糊性的称谓（如“薄命女”、“痴丫头”、“懦小姐”等等）
经过统计分析，在程甲本《红楼梦》一百二十回的回目中，符合上述要求的人物称呼共143处，还原成最常见的人物称谓后统计如下：贾宝玉20处，王熙凤16处，林黛玉10处，薛宝钗8处，贾母7处，鸳鸯、贾政、贾元春、平儿各4处，贾雨村、香菱、薛蟠、刘姥姥、秦钟、贾琏各3处，贾瑞、倪二、尤二姐、柳湘莲、林如海、史湘云、甄士隐各2处，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妙玉、秦可卿、贾敏、北静王、甄应嘉、五儿、夏金桂、冷子兴、袭人、蒋玉菡、龄官、茗烟、李贵、尤三姐、薛姨妈、紫鹃、薛宝琴、胡庸医、晴雯、警幻仙子、来旺妇、赵姨娘、金寡妇、张太医、王道士、巧姐、宝蟾、贾珍、贾环、玉钏、金钏、莺儿各1处。
二、回目中人物称呼的种类
在回目中，人物的称呼多种多样，前文中虽就回目中称呼的种类进行了简要分析，但概括未全，因此笔者在这一章节内进行较为完整的整理统计。
1.姓与名连用的方式
如第1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中的“甄士隐”和“贾雨村”，第8回“贾宝玉奇缘识金锁，薛宝钗巧合认通灵”中的“贾宝玉”和“薛宝钗”都是完整的姓和名。这种例子还有第52回“俏平儿情掩虾须镯，勇晴雯病补雀毛裘”中的“平儿”和“晴雯”，第57回“慧紫娟情辞试莽玉”中的“紫鹃”等等。值得一提的是，回目中对于丫鬟的称呼都是仅仅有名无姓，不仅在回目中，即便在《红楼梦》正文中，也很少提到丫鬟的姓氏，因而笔者大胆地将仅提到丫鬟之名的回目也归到“姓与名连用的方式”这一类别。在回目中，姓与名连用的这一类的例子出现最多，是人物称呼分类中最重要一种。
2.无姓有名的方式
如第56回的“敏探春兴利除宿弊，贤宝钗小惠全大体”中的“探春”和“宝钗”，第103回“施毒计金桂自焚身，昧真禅雨村空遇旧”中的“金桂”和“雨村”都只是仅有名而无姓的例子。在回目中，这一类方式出现的频率不高，究其原因，大致和古人在称呼的使用上，平辈之间往往不称名有一定关系。因此，虽然曹雪芹和高鹗在撰写《红楼梦》时使用的是第三人称，在回目中仍然较少的对人物直接称名。再分析为何作者在回目中较多的称呼完整的姓名而不是仅仅称呼其名的原因：使用完整的姓名可以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较少地感受到作者的存在，而一旦仅仅称呼其名，会使读者在潜意识中感受到作者的褒贬意图。因此，从这个细微的角度也可以看出曹雪芹和高鹗对《红楼梦》这一鸿篇巨著的严谨之处。
3.姓与字连用的方式
如第12回“贾天祥正照风月鉴”中的“贾天祥”，第85回“贾存周报升郎中任，薛文起复惹放流刑”中的“贾存周”和“薛文起”即为姓与字连用的称呼方式。这一类方式出现的频率同样不高，而《红楼梦》正文中出现姓与字连用的例子也不多，这两者是相契合的。究其原因，恐怕和《红楼梦》较多地涉及未成年的男女，而未成年的孩童往往是没有表字的这一现实状况是分不开的。
4.姓与排行连用的方式
如第65回“贾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三姐思嫁柳二郎”中的“贾二”、“尤二”、“尤三”、“柳二”都是姓与排行连用的方式。
5.姓与号连用的方式
如第38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中的“林潇湘”和“薛蘅芜”。这种称谓方式出现的频率很低，大致因为《红楼梦》中有号的人物毕竟还是少数。而一旦在回目中称呼人物之号，必定此回多涉及其人的风雅之事，而《红楼梦》一书毕竟不能每回都是联诗作对的场景。故而，这种称谓出现的频率也是极低。
6.姓与其他称谓连用的方式
如第2回中的“贾夫人仙逝扬州城”中的“贾夫人”，第6回“刘老老一进荣国府”中的“刘老老”，第10回“金寡妇贪利权受辱，张太医论病细穷源”中的“金寡妇”和“张太医”，第40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中的“史太君”，第80回“王道士胡诌�妇方”中的“王道士”，第94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中的“贾母”等等。以上例子，大致包括姓与身份的连用、姓与职业的连用等等。这类称呼方式出现的频率较高，因为《红楼梦》一书博大精深，涉及到的人物可谓数不胜数，如何在不同的人物之间寻找共同点并且反应在回目之上，是作者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而姓与身份的连用或姓与职业的连用恰恰可以较为轻松的解决这一问题，故而此类称呼出现的频率较高。
7.特定的人物诨号
如第24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中的“醉金刚”，第47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中的“呆霸王”都是特定人物的诨号，具有唯一性。这类称呼出现的次数极少，这是由《红楼梦》这部小说自身特点决定的，毕竟《红楼梦》不是类似《水浒传》、《三国演义》一样的通俗历史演义小说，具有自己相对高雅的性质，因此不会出现过多的人物诨号。
8.其他特定的人物称呼
如第14回“贾宝玉路谒北静王”中的“北静王”，第57回“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中的“姨妈”（即薛姨妈）、“痴颦”（即林黛玉），第98回“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中的“绛珠”（林黛玉）和“神瑛”（贾宝玉）等等，以上的人物称呼虽形形色色，但都具有唯一性，即提起这些称呼不至于张冠李戴，且与本章节提到的第7类――“特定的人物诨号”可以相区分，故单独成类。
三、回目中不同主人公的称呼分析
从第一章的统计数字中可以看出，《红楼梦》中不同人物的影响力在回目中已经可以得到初步确认。作为主人公的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在回目中被提到的次数也是名列前茅，而金陵十二钗中人物性格最鲜明的王熙凤在回目中被提到的次数高达16次，仅次于贾宝玉，由此也可见王熙凤在《红楼梦》中的重要地位。
首先来看贾宝玉在回目中以不同称呼出现的场景：
第5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贾宝玉以“贾宝玉”的形式出现。
第7回“宁国府宝玉会秦钟”，贾宝玉以“宝玉”的形式出现。
第57回“慧紫娟情辞试莽玉”，贾宝玉以“莽玉”的形式出现。
第98回“病神瑛泪洒相思地”，贾宝玉以“神瑛”的形式出现。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回目中虽然提到的人物是宝玉，但是其采用的方式是暗指，并没有明确指出，因此这些情况（如第78回“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中的“痴公子”）不在本文提到的基础统计以内。
与贾宝玉不同，除了少数以“林黛玉”和“黛玉”出现的例子以外，林黛玉在回目中的称呼多以号和自己特定的称谓出现，如“林潇湘”（第38回）、“病潇湘”（第82回）、“颦儿”（第96回）、“痴颦”（第57回）、“颦卿”（第89回）。
其次，再来看薛宝钗。除了以“薛宝钗”和“宝钗”的形式在回目中出现外，便多以“蘅芜”及其变体的形式出现，如“蘅芜”（第108回）、“薛蘅芜”（第38回）、“蘅芜君”（第42回）。
最后再看王熙凤在回目中的不同称呼：
除了以“王熙凤”和“熙凤”这两种最常见的称呼出现以外，还有“王凤姐”（第15回）、“凤姐”（第44回）的情况。相比林黛玉和薛宝钗多以自己的号出现在回目中，王熙凤则是多以自己的一个小名出现。分析其原因，除了王与林、薛两人在学识构成上的差异性之外，其性格志趣上的不同也是重要因素。
综上所述，从回目中提到的人物称呼之次数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大致得出相应人物在《红楼梦》中的地位、作用高低的结论，同时分析不同人物尤其是主人公在称呼上的异同也可以体现出人物性格、志趣的上的异同。因此，研究《红楼梦》回目的人物称呼统计，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而本文亦仅仅是对人物称呼进行了简要的统计和分析，尚可以进行深入发掘，留待来者补充、完善。
参考文献：
[1]曹雪芹，高鹗. 程甲本《红楼梦》[M].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2年.
[2]张燕天.《语言修辞艺术的两座巅峰》[D]. 延边：延边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2005.
[3]杜薇.《翡冷翠之梦――从回目看中的宝黛钗》[J]. 南昌教育学院学报，2009（3）：22-23.
作者简介：徐志明（1987--），男，山东济南人，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2010级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