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末代募乃土司_末代土司 香格里拉

  民国风流   民国,乱世也。因其乱,乃有百花斜逸而出,不成体统,而自备一格。举凡君臣佐吏、公卿将相、僧道侠寇、贩夫走卒,各行各业各阶层莫不有风流人物出没。旧王朝已成昨日黄花,新体制翻腾前浪后浪
  
  韩福东:资深媒体人,现为《南方都市报》首席记者
  
  石炳铭就在我的面前,温文儒雅,在台北罗斯福路的“中华救助总会”,我很难把他和拉祜族募乃土司联系在一起。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清嘉庆年间,云南总督伯麟授予石成义土司一职,是为石姓募乃土司之滥觞;石成义传子石廷子,石廷子再传石玉清――即石炳铭的父亲,云南境内著名的“沿边三老”之一。待到石玉清1936年过世,石炳铭的大哥石炳钧世袭土司职位,在抗日、内战的烽火中,维系着土司日渐衰微的一脉。
  募乃是地名,位于云南澜沧县境内。土司是职称,有点类似于部落酋长,是当地少数民族尊奉的威权领袖。无论从领地抑或职称看,石姓募乃土司都算不上大土司,但其作用却是别人无可替代的。“沿边三老”有政府匾额为证,自非浪得虚名。
  一般认为,石玉清之所以能成为“沿边三老”之一,和他“鸦片贸易中间人”身份密不可分。石玉清家有大片的罂粟花园,万紫千红。自石炳铭记事起,鸦片贸易就构成家族最重要的经济来源,父亲在烟床上吞云吐雾的印记也多年消磨不掉。募乃邻近泰缅边境,那里罂粟的品质非常优异,1950年代后更名噪国际,有“金三角”之称。民国期间,鸦片政策颇为诡异,云南境内也实施日渐收紧的限种罂粟政策,但官方同时设立特货统运处――一个合法存在的黑机构,统购统销鸦片烟――云南所产者当时称作“云土”。因石玉清家势力庞大,而使募乃成为罂粟花的乐园,全民从中获利。
  石姓土司受新式教育影响较大。据石炳铭说,云贵总督岑毓英1880年代在昆明创办“优等师范”学校,鼓励土司子弟接受教育,滇西南应者寥寥,石玉清却是比较少见的就读者。当时提倡维新,石玉清亦中毒不浅,回到募乃后以“破除迷信”的名义,将原有的神位、山神庙、土地庙等都撤废掉,美籍牧师永文生民初在募乃战马坡建立教堂传教,也被他拆毁并驱逐。
  那是一个价值崩解的时代,与之相伴的是造反与革命精神的飚扬。拉祜族人为主的募乃亦不例外,自清末以来就没消停过。到了1930年代,石姓土司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户,滇西南拥有私人电影放映机和无线电收音机的,恐怕只此一家。他家的武装力量亦颇惊人,仅机枪就有二三百挺。
  石家与云南地方长官亦多交往,但并不总是令人愉快的记忆。石炳铭说,抗日期间,英国支援石家建立特种部队,已经空投物资,但主政云南的龙云,对此严加禁止,“他害怕土司直接与中央军发生关系。军阀的真面目在这个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解放战争时期,继承土司职位的石炳钧曾赴昆明向替代了龙云的卢汉报告当地情况,卢汉还派其赴澜沧任县长。但尚未及就任,卢汉就已起义。“卢汉其实并非一心一意起义,他脚踏两只船,向美国示好,希望成立独立王国,但美国不答应,就投靠了共产党。”石炳铭说。
  新中国终结了土司制度。石炳钧后来去了缅北,1961年又去了台湾。但因此前被解放军俘虏,受过大陆革命教育,故“情治人员在缅甸就不断告他,认为他不可靠,到台湾后就被扣下,关了两年。后来国民党中常会,有人要枪毙他,蒋中正没批,说石炳钧是云南大土司,不宜杀害。”十多年后,这位末代募乃土司,在台湾病逝。
  石炳铭现在常回云南久住。募乃早已物是人非,土司的故事也如一缕云烟,只在年长者的白头闲话中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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