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校长说说心里话_敢讲心里话的大学校长

  被称为“根叔”      “根叔”的演讲火了。   绝大多数在网络上疯狂转贴这篇两千余字演讲稿的人,也许早已走出象牙塔多年。这种共鸣可能正是因为,“根叔”提到的“校歌男”、“选修课王子”和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曾经就是你,就是我。
  在毕业典礼这个庄严的场合,我们听了太多国家大事,太多学校大事,太多荣誉,太多骄傲。这次,我们听到了自己
  
  美国五月的“毕业季”上,赖斯在斯坦福大学的毕业典礼上致辞:一旦你学会穿着泳衣在草坪上学习,即使旁边站着一群肌肉小伙也不能影响你,将来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了。
  这种“美式领导讲话”风近日也刮到了中国的大学校园。
  华中科技大学(以下简称“华中科大”)校长李培根在讲台上喊出:“你们一定记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未来有一天,或许当年的记忆会让你们问自己,曾经是姐的娱乐,还是哥的寂寞?”
  
  大学精神未死
  6月23日,李培根在2010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的16分钟演讲,被掌声打断了30次。最后,全场7700余名学子一起起立高喊:“根叔!根叔!”
  这篇演讲稿不仅是“根叔”自己写的,还是他一个字一个字亲手敲进电脑里的。“打酱油”、“俯卧撑”之类的流行语是他从学校BBS上扒的学生的话。“根叔”喜欢跟学生在一起,“和他们在一起,自己都变得年轻,就不怕out了”。
  其实在华中科大本部,学生也曾对这位校长有过非常激烈的批评。
  2007年,华中科大给文华学院(华中科大下属的独立二级院)的1300名学生中超过700人颁发了与本部毕业生相同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而以前这个学院从没有那么多人能拿到主校的文凭,因此有些学生便认为华中科大在买卖文凭。
  “学位门”事件在校内论坛上迅速演化为一场激烈的口水战。当时网上有个帖子写道:把这个烂人李培根揪下台,如有问题,把他双规。
  “根叔”宽容了这些学生的偏激,他同样以发帖的方式,不断在论坛上解释、回应。当时华中科大的高层中确有异议,有部分领导认为,既然学校是在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内颁发学位,就不必对学生解释太多,“越讲越讲不清楚,把问题弄复杂,对学校不好”。但“根叔”最终还是决定要与学生见见面,“你真诚面对的话,学生也能够理解”。
  为此,有一种说法,李培根讲话,华中科大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经常要“提心吊胆”。对此,“根叔”回应说,“我只是不喜欢讲假话。我不敢说我把所有的真话都讲出来了,但我讲的都是真话。”
  李培根还提出,“高校最好能小一点”,学校“太大的话,教师和学生的距离就远了”。社会上,大家普遍认为“距离远”就是因为教师都把时间拿去搞“创收”了。
  李培根理解这种不满情绪,也理解教师的难处。他本人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属大学一级教师级别。这个级别的工资收入每个月是2800元。“这就使得老师需要更多地去考虑怎样增加津贴和奖金,肯定会减少关注学生的程度。”
  目前华中科大在校生超过5万。但李培根表示,在他的任期内,华中科大不会继续扩招,今年还将在往年基础上减少500人。
  有人曾经问李培根:“你每天的工作时间,有多少是放在做校长上的?”李培根回答说:“按8小时工作时间算的话,我大概有120%的时间在做校长,多出来的20%花在和专业有点关系的工作上。”管理占去了李培根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因此,即便身为机械制造与电子领域的学科带头人,为了保证质量,他也不多带研究生。
  现在,“根叔”在网上的热度已经超越了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现任校长,其“名片”在网上的点击率仅次于北京大学原校长蔡元培。绝大多数在网络上疯狂转贴这篇两千余字演讲稿的人,早已走出象牙塔多年。对“根叔”的追捧,流露出的恰恰是大家相似的遗憾。无论念的是“985”、“211”重点工程名录上的大学,还是普普通通的专科院校,大家都碰上了过于“同质化”的校长。
  “根叔”的真诚、坦率是一种大学精神。“根叔”那几句最简单、最直白的话突然触醒麻木太久的我们:大学精神未死。
  
  记忆――李培根校长在2010届毕业典礼上的演讲(有删节)
  
  亲爱的2010届毕业生同学们:
  你们好!
  首先,为你们完成学业并即将踏上新的征途送上最美好的祝愿。
  ……
  我知道,在华中科技大学的这几年里,你们还有一些特别的记忆。
  你们一定记住了“俯卧撑”、“躲猫猫”、“喝开水”,从热闹和愚蠢中,你们记忆了正义;你们记住了“打酱油”和“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从麻木和好笑中,你们记忆了责任和良知;你们一定记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未来有一天,或许当年的记忆会让你们问自己,曾经是姐的娱乐,还是哥的寂寞?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在华中科技大学的几年给我留下了永恒的记忆。我记得你们时而感到“无语”时而表现的焦虑,记得你们为中国的“常青藤”学校中无华中科大一席而灰心丧气;我记得某些同学为“学位门”、为光谷同济医院的选址而愤激;我记得你们刚刚对我的呼喊:“根叔,你为我们做成了什么?”是啊,我也得时时拷问自己的良心,到底为你们做了什么?还能为华中科大学子做什么?
  我记得,你们都是小青年。我记得“吉丫头”,那么平凡,却格外美丽;我记得你们中间的胡政在国际权威期刊上发表多篇高水平论文,创造了本科生参与研究的奇迹;我记得“校歌男”,记得“选修课王子”,同样是可爱的孩子。我记得沉迷于网络游戏甚至濒临退学的学生与我聊天时目光中透出的茫然与无助,他们还是华中科大的孩子,他们更成为我心中抹不去的记忆。
  我记得你们的自行车和热水瓶常常被偷,记得你们为抢占座位而付出的艰辛;记得你们在寒冷的冬天手脚冰凉,记得你们在炎热的夏季彻夜难眠;记得食堂常常让你们生气,我当然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们决不赚学生一分钱”,也记得你们对此言并不满意;但华中科大尤其要有关于校园丑陋的记忆。只有我们共同记忆那些丑陋,总有一天,我们能将丑陋转化成美丽。
  同学们,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即将背上你们的行李,甚至远离。请记住,最好不要再让你们的父母为你们送行。“面对岁月的侵蚀,你们的烦恼可能会越来越多,考虑的问题也可能会越来越现实,角色的转换可能会让你们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也许你会选择“胶囊公寓”,或者不得不蜗居,成为蚁族之一员。没关系,成功更容易光顾磨难和艰辛,正如只有经过泥泞的道路才会留下脚??印。
  请记住,未来你们大概不再有批评上级的随意,同事之间大概也不会有如同学之间简单的关系;请记住,别太多地抱怨,成功永远不属于整天抱怨的人,抱怨也无济于事;请记住,别沉迷于世界的虚拟,还得回到社会的现实;请记住,“敢于竞争,善于转化”,这是华中科大的精神风貌,也许是你们未来成功的真谛;请记住,华中科大,你的母校。“什么是母校?就是那个你一天骂她八遍却不许别人骂的地方”。多么朴实精辟!
  亲爱的同学们,也许你们难以有那么多的记忆。如果问你们关于一个字的记忆,那一定是“被”。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被就业”、“被坚强”,那就挺直你们的脊梁,挺起你们的胸膛,自己去就业,坚强而勇敢地到社会中去闯荡。
  亲爱的同学们,也许你们难以有那么多的记忆,也许你们很快就会忘记根叔的唠叨与琐细。尽管你们不喜欢“被”,根叔还是想强加给你们一个“被”:你们的未来“被”华中科大记忆!
  
  再问大学教育
  
  校长姓“学”才能将心比心
  卫东(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卫东和他的朋友们》主持人):我们一般看大学校长都看你是什么级别,副部级还是局级。但“根叔”是一个真正的学者。他说“校长要用心讲话,如果演讲稿由其他人代劳,文采可能比我更好,但不能代表我和学生的讲话”。这话说得多好。
  刘新雨(《中国新闻周刊》副总编辑):至少这个校长很用心地去跟学生交流,去了解90后、80后都在想什么,关注什么。
  卫东:这就涉及到我们大学现在需要什么样的校长。前一段时间提到了“去行政化”,既然“去行政化”就不要弄部级、副部级、正局级的校长。如果校长成为官僚阶层,这等于设定了一个标准,但学校是要有不同特点的。今天《新京报》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谈到校长必须姓“学”。只有姓“学”,才能在面对学生的时候将心比心,以情服人,而不是端架子、摆官。
  林山(杂志主编):其实应该分两个层次来看,不是说校长不姓“官”,就把“官”给否了。这篇演讲出现在海外肯定比出现在国内“失色”,因为人家早就习惯这种风格了。“官”如果说是一种风格,能够亲近一点,平等一点的话,那“官”也不是个坏东西。
  卫东:这篇讲话之所以能引起这么大反响,就是因为讲这样话的校长太少了。校长与学生之间没有共鸣,不关心学生的前途命运。
  林山:关心自己的前途命运,怎么还能关心别人的呢?
  刘新雨:我毕业的时候,只有当校长亲手递给我毕业证书的时候才与他有过一次比较亲密的接触,其他时候都是远观。
  林山:不可亵玩焉。
  
  哪里都可以堕落,但大学不可以
  林山:一个社会哪里都可以堕落,但是大学不能堕落。
  卫东:对。教育一定不要产业化,现在到处都在喊教育产业化。光有一些富丽堂皇的教学大楼,光有一些豪华的高档教育。
  刘新雨:大学非大楼之位,大学不是大楼,是大师之位。有多少大师,不是你盖了多少大楼。
  林山:大楼越来越多,大师屈指可数。
  卫东:是带引号的“大师”,好多都是自封的大师。
  刘新雨:著名的科学家钱学森在临终前说过,缺乏大师级的学者,现在中国的大学教育堪忧。没有这样的学者,他们带出来的人,恐怕也难以成为大师。
  林山:温总理说的“仰望星空”是有道理的。我觉得我们真的是要很认真地仰望星空,很多人天天都只是脚踏黄土、面朝大地,从不关注星空那些东西。我觉得温总理的话要好好地来理解。
  刘新雨:我认为大学应该有几个功能。第一,是滋润的功能。社会上很多正向的东西、思潮需要大学来进行补给。因为大学是一个思想之所;第二,是抵挡的功能。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应该成为一种标杆,成为站出来呐喊的一群人。
  卫东:但是现在大学有很多不正之风,比如学术剽窃、造假,甚至有一些潜规则。潜规则已经渗透到大学里面去了。
  林山:所以说,大学和社会之间一定要有堵墙,墙外面可能很脏,但墙里面一定要很干静,不能墙里墙外都一样,这就不好了。
  
  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
  卫东:大学的钱从哪儿来?我这儿有一组数据,教育经费所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世界平均水平是4.9%、发达国家是5.1%、欠发达国家是4.1%。我们国家2000年的时候是2.87%、2001年是3.14%、2002年是3.41%、2003年是3.28%、2004年是2.79%、2005年是2.82%,06、07、08年目前我还没有找到数据。这样看来,我国的教育投入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让学校自筹资金,当然就要产业化。产业化从哪儿来?就要从学生身上挣钱。现在的校长也有难言之隐,学校教育要经费,科研要经费,下拨的经费太少,那怎么办?
  刘新雨:我想起一个标语,“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国家作为一个实体来说,从上面的数据来看,投入真的太少了。可是每一个家庭呢?国家基本上是把一部分对教育的投入转嫁给了家庭。
  林山:每个学校都不承认产业化,但是我们看到的事实是,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买卖。
  刘新雨:这个月亚洲发布了一个大学排名的榜单。
  卫东:我也关注到了。内地最著名的清华、北大都降为了亚洲的二流学校。
  刘新雨:对。第一名是香港大学。
  据最新调查报告显示,1977年至2008年这32年间的一千余位高考状元,其中没有一位是做学问、经商、从政等方面的顶尖人才,他们的职业成就远低于社会预期。(摘自6月25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栏目《卫东和他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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