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虎乃有风--“北大之父”蔡元培]有虎有风的成语

  在蔡元培的心目中,“所谓大学者,非仅为多数学生按时授课,造成一毕业生之资格而已也,实以是为共同研究学术之机关。研究者也,非徒输入欧化,而必于欧化之中为更进之发明;非徒保存国粹,而必以科学方法,揭国粹之真相”,因此大学理应是“囊括大典,网罗众家”的学府,遵循“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自然法则。他打过一个极具说服力的譬喻,人的器官有左右,呼吸有出入,骨肉有刚柔,它们相反而相成。蔡元培决意改造北大,并非打碎另做,推倒重来,凡饱学鸿儒皆得以保留教职,更在国内延聘名师,不问派别,不问师从,但求其术有专攻,学有专长。至于不合格的教员,他坚决黜退,决不手软,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有什么靠山。一名法国教员被黜退后,曾四处扬言要控告蔡元培。一位被黜退的英国教员更加神通广大,居然搬出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这尊洋菩萨来与蔡元培谈判,蔡元培坚持成命,不肯妥协。事后,朱尔典怒气冲冲地叫嚣:“蔡元培是不要再做校长的了!”对于这些外缘困扰,蔡元培一笑置之。
  诚如冯友兰所言,“大学应该是国家的知识库,民族的智囊团。学校是一个‘尚贤’的地方,谁有知识,谁就在某一范围内有发言权,他就应该受到尊重”。学术乃天下之公器,一致百虑,殊途同归,蔡元培不持门户之见,唯致力将北大改造成为中国的学术渊薮。蔡元培的改革理念和举措,最令人称道的便是“学术第一”“教授治校”“讲学自由”和“兼容并包”。以党见和政见论,王宠惠信奉三民主义,李大钊、陈独秀信奉共产主义,李石曾信奉无政府主义,辜鸿铭憧憬君主立宪;以文学派别论,胡适、陈独秀、钱玄同、刘半农、周作人倡导新文学,刘师培、黄侃、吴梅坚持旧文学。特别是“性博士”张竞生,被封建卫道士辱骂为“三大文妖”之一,他在北大讲“美的人生观”,在校外出版《性史》,竭力提倡“情人制”“外婚制”和“新女性中心论”。在半封闭半蒙昧的中国,张竞生的言论绝对算得上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也只有在蔡元培的保护伞下,他才不会被大众的唾沫淹死。北大学生办了三个大型刊物,分别代表左、中、右三派,左派的刊物叫《新潮》,中派的刊物叫《国民》,右派的刊物叫《国故》,各有其拥趸,各有其读者群,尽管彼此笔战不休,但却相安无事。
  蔡元培开门办学,最具特色的是,学校“三生”共存。“三生”是正式生、旁听生和偷听生。正式生是考进北大的学生,旁听生办了旁听的手续,得到了校方的许可,偷听生则未办任何手续,自由来听课的,尽管未获许可,但也没人将他们撵出课堂。偷听生中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其中的荦荦大者就有金克木、许钦文和申寿生。上课前,教授指定专人发放油印的讲义,对上课者不问来历,一视同仁,发完为止。有些正式生姗姗来迟,反而两手空空,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好奇怪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听课之自便由此可见一斑。有人说:“学术是天下公器,‘胜地自来无定主,大抵山属爱山人’,这正是北大精神的一面。”偷听生也因此得到正名了。
  当年,北大被称为“自由王国”。你爱上课,可以;你不爱上课,也可以;你爱上你爱上的课而不爱上你不爱上的课,更是天经地义的准可以。贬低北大的人以此为口实,称北大是“凶、松、空三部曲”,意思是:学生投考时题目“凶”,入校后课程“松”,毕业生腹中“空”。还有一种类似的说法:北大把后门的门槛锯下来,加在前门的门槛上,即谓进校难,毕业易。事实上,北大约束少,最能出怪才。朱海涛有一段回忆文字写得极其到位,可算作总答复:“北大的教育精神是提倡自立、自主的。??给你逛窑子的机会你不逛,那才是真经得起试探的人。给你抄书的机会你不抄,那才是真有读书心得的人。将你搁在十字街头受那官僚封建腐烂的北平空气薰蒸而不染,那才是一个真能改造中国的人。关在‘象牙塔’里受尽保护的,也许出得塔门,一阵风就吹散了。”既然行为自由,思想也会同样自由。当时中国有多少党派,北大师生中就有多少党派;中国有多少学派,北大师生中就有多少学派。办大学,兼容并包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弄得好固然可以形成“酒窖”;弄不好呢?就会形成“粪沼”。蔡元培对于中西文化择善而从,对于各类人才兼收并蓄,使之商量旧学,邃密新知,和平共存,不相妨害。他的态度绝无偏袒,他的器局皆可涵盖,处事公平,无适无莫,大家自然心服口服。
  涛声摘自《国士无双--北京大学的龙虎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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