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之后] 下岗之后 依敏 达刚 小说

    4月7日杭州绿城主场与上海申花一战,因为前锋法布里西奥停赛,绿城主帅冈田武史遣上了大把的后卫和中场球员来填充球队的首发阵容,俨然就是他执教的日本队在南非世界杯上搞的那套无锋阵型。比赛以1比1收场,5轮比赛只进两球的绿城队正品尝着无锋的苦果。而昔日的绿城中锋、有“申花克星”之称的谈杨,此时正以失业者的身份在黄龙体育场观战。过去几个月,在经历了“下岗-找工作-重返绿城陪练”的过程后,谈杨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困惑。但比起几百名已经被中超抛弃的球员来说,他至少还是幸运的,因为他还能看到一些再就业的希望。
  职业足球优胜劣汰的特点,导致任何国家的联赛永远是人来人往。大量角色球员或边缘球员不得不被挂牌出售,若无下家接纳,则必然会导致失业。不少有过中超经验的球员,或可选择屈尊中甲乃至中乙联赛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然而仍有不少球员要面对失业的现实。对于职业球员而言,失业,如同人生拐点。若要转业,他们的人生等同于从头来过。站在十字路口,他们比常人更为彷徨、无助。
  23岁的迷惘
  谈杨的故事其实也是大多数中超本土年轻前锋已经或者即将面临的问题。平时人们常感叹国锋无人,导致国字号球队外战节节败退。究其原因,还是生存空间遭外援前锋严重挤压。当下中超,大量本土边缘前锋因长期无法得到出场机会而被迫失业。即便是那些在青年时代风光无限的射手们,如果无法被教练改造成中场、边后卫等其他位置,失业恐怕是迟早的事。身高1.96米的谈杨拥有不错的脚下功夫,2008赛季中超最后一战客场对阵上海申花,彼时不满20岁的谈杨一脚踢飞了申花的冠军梦想。阻击申花夺冠,让谈杨有了“申花克星”的美誉。但申花克星的职业生涯却明显高开低走。今年年初绿城在昆明海埂冬训,笔者与在场边进行恢复训练的谈杨有过深入交流。由于伤病等原因,在与外援前锋竞争中处于劣势的谈杨,当时正在为新赛季的饭碗而担心。不过这位年少成名的武汉小伙依然乐观:“其实对我而言也是种考验。国内前锋现在生存空间都比较有限,各队锋线都是外援挑大梁。”其实谈杨也有过留洋的打算,过去两年,他曾专门从杭州市区请了英语老师到绿城中泰基地授课。不过面对愈加萎缩的留洋潮,谈杨也有个人看法,“确实,留洋之后,无论对自己能力还是知名度,都会有极大的提升。比如王刚,回国加盟鲁能,薪水收入是出国前不敢想象的。但在国外枯燥的生活,尤其是面对语言文化等壁垒很难适应。张呈栋作为孤守欧洲顶级联赛的本土前锋,尽管现在已经打开了一片天,但我也明白,他所经历的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当然,付出总有回报,张呈栋现在说得一口流利的葡语,更是能代表国足出战。”
  在这番聊天后第二天,绿城俱乐部宣布了第二批裁员名单,谈杨连同效力球队13年之久的吴伟、边路好手沈龙元一起被裁。由于新赛季迫在眉睫,谈杨短期内并没有找到合适且满意的下家,在跟训湖北青年队一阵后,谈杨决定重回绿城,“我与俱乐部商量,希望能回到中泰基地跟训,毕竟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非常熟悉,很感谢绿城俱乐部愿意收留我。之前的离开肯定有能力上不足的关系,以后的训练中我会努力去提高自己,争取留下来。”
  由于资金有限,所以绿城本赛季引进的外援前锋并没有扛起球队进球的重任,冈田也乐意让谈杨跟队训练一阵,进而挖掘他的潜能。待二次转会窗开启后,能重新招募回这名绿城老臣。尽管回到绿城,但谈杨仍然得面对失业的残酷现实,“冈田武史希望我能跟随预备队踢比赛,不过由于没有注册,足协方面拒绝了俱乐部的要求。现在我只能暂时跟随球队一起训练,想要踢上球,至少要等到下半年了。”
  不断遭遇挫折,但谈杨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其实现在我也想通了,尽管无球可踢,收入方面损失很大,过去几年我出场机会也少,赚的钱别说在房价堪比京沪的杭州买上房,想在老家武汉买房都挺困难。但更重要的是机会,老天也在磨练我,我得努力训练,调整好状态,机会来了一定会努力把握。”
  处于人生最低谷,过往的各种经历让谈杨带着自嘲的心态乐观生活。在沪杭之战结束后,谈杨主动拨通笔者电话。谈及失业之际,看到球场上奔跑着的队友是否心痒痒时,谈杨淡定地表示:“呵,别急,我还算潜力股嘛,哈哈。”
  
  克劳奇们的悲剧
  对于一些天赋异禀的中国年轻前锋来说,如果身体速度技术兼备,被改造成中场的难度并不大;如果是强壮的高中锋,也有被改成中后卫的可能;但倘若是谈杨这种偏瘦的克劳奇式中锋,被改变位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无法在队中扮演长传冲吊战术中的角色球员,饭碗必将难保。
  记得在2010赛季,人们还曾热衷于讨论“中国克劳奇”的话题,因为当时的联赛中拥有身高1.96米的谈杨、2米的戈伟以及2.06米的杨昌鹏。但到了2012赛季,三个“克劳奇”竟然都过着苦闷的日子。
  戈伟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作为舜天梯队培养的球员,命运多舛的他一直没能达到理想的高度。15岁那年,戈伟被教练认为除了身高、技术还行之外一无是处,险些提前结束足球生涯。待到2009年全运会之时,刚打出些名堂的戈伟,又因“2米惹的祸”而被足协禁赛半年,祸起戈伟没有骨龄样本:因为发育过快,戈伟17岁时就差不多长到1.90米多,如果当时测骨龄,结果肯定比实际年龄要大,所以就没有测。时值戈伟发展的最巅峰状态,舜天主帅裴恩才曾把戈伟视作手下最得意的弟子,“全国当时只有3个1米9以上的大个子,他们都没有戈伟管用。只要把球吊入禁区,那么球基本都是他的。”
  作为舜天前场进攻的一名奇兵,戈伟一度入选过国奥大名单。然而本赛季舜天阵中,15号不复存在,戈伟被剔除出球队大名单。其实年初舜天在海埂集训时就有征兆,当全队都在进行训练时,高大的戈伟只能围绕球场慢跑恢复,当笔者与戈伟进行交流时,这位被命运捉弄了一次又一次的前锋感叹:“国内前锋没有任何生存空间。眼下最想做的事儿?我只想把伤养好先。”现在暂时离开舜天的戈伟,只能自费进行恢复理疗,但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足球梦想。而在舜天俱乐部向足协上报的预备队名单里,身披15号球衣的戈伟还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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