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儿戏》中双关语的翻译策略研究:不可儿戏 王尔德 中文

  摘要:双关是王尔德戏剧作品中常用的一种修辞手段。翻译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戏剧表演的舞台效果。余光中在翻译《不可儿戏》中的双关语时,运用了各种不同的翻译策略,从而解决了跨文化理解的困难,使之成为能被中国观众接受的舞台戏剧作品。
  关键词:双关语翻译策略《不可儿戏》
  
  一、前言
  
  双关语指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利用词的多义和同音的条件,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的修辞方式,是中外文学作品中使用频率很高的一种修辞手法。双关语可使语言表达得含蓄、幽默,而且能加深语意,给人以深刻印象。其中的话中有话,弦外有音,暗藏机锋,隐晦曲折,都需在咀嚼之中慢慢体会。如:“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情)。”法国大文豪雨果也说过,“双关语是飞舞着的灵魂的产物”。
  双关语的可译性在文学翻译中向来是有争议的,尤其是英汉或汉英翻译。由于汉语和英语分属不同的语系,想要找到形式与意义完全对等的表达很难。如这则谜语:What has teeth but can’t eat?可将其译为:什么有齿不吃东西?它的谜底是:comb(梳子)。这里的teeth指的是梳子的齿,正好汉语中的“齿”与英语中的teeth相吻合,双关的意味一点也没有丢失,所以它是可译的。而另一则谜语:What happens to liars when they die?谜底是:They lie still.巧妙地利用了lie和still的双关含义:lie意为“说谎”,或“躺着”,而still可以是“ 仍然”的意思,也可以是“静静地”的意思。译文为:说谎的人死的时候会怎么样?答案是:他们仍然说谎。(或他们静静地躺着),双关语的两层意思就没有得到完美的体现。
  双关语是原作者语言高度凝练的结晶,理想的翻译不但能够忠实地传达原作的思想,更是对译者的考验。在香港学者张南峰的著作中曾经介绍过比利时学者迪尔克・德拉巴斯替塔(Delabastita,Dirk)的双关语的翻译策略分类法。他将其分为三类,即双关语译为双关语,以同类型或不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源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或在译文中与源文双关语相近的位置上有双关语,但译文双关语的一层甚至两层意思与源文不同;双关语译为类双关语,用某些带有文字游戏性质的修辞手段如重复、押韵、反语等,以求再造源文双关语的效果;使用编辑手段在注释、译序等地方解释源文的双关语或者提供另一种译法等。[1]而张南峰又将这三类翻译策略细分成十类,补充了德拉巴斯替塔的理论。他们的共识是:“任何语言都有制造双关语的能力”,所以“对双关语进行各种各样的跨语处理(interlingual processing)是可能的”。[2]
  
  二、《不可儿戏》中双关语的翻译
  
  戏剧是文学作品中一个较特殊的分支。它既有文学作品的普遍的特性,又得兼顾舞台表演的需求,因为戏剧家创作戏剧作品的最终目的是将其搬上舞台。在戏剧表演的过程中,观众对戏剧语言的理解程度决定了戏剧表演的成功与否,所以戏剧语言的翻译就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一些修辞手法的翻译。戏剧家如莎士比亚和王尔德常常在戏剧尤其是喜剧作品中玩文字游戏(word play),使用修辞手段如双关语“抖包袱”,藏笑料,而拙劣的翻译会使喜剧中的“包袱”形同虚设。
  在王尔德的剧作中,双关语更是频频出现。作者通过双关语的使用,展现了其一贯的讽刺与幽默的语言特点。下面笔者就以余光中翻译的王尔德的喜剧《不可儿戏》为例,分析译者在译本中使用的双关语翻译策略。
  这部喜剧的中的第一个双关语出现在剧名中:“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中的earnest。在剧中,主人公为了便于寻欢作乐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名叫Ernest的弟弟,并且在城里冒充Ernest;而他的好朋友亚吉能则将自己伪装成Ernest,便于接近杰克的被监护人西西丽。两个一点也不“earnest”的花花公子都给自己选择了“Ernest”这个名字,而他们爱的姑娘都因为这个名字爱上了他们。本剧以杰克的“I realized for the first time that 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Ernest).”作为结束语,既与剧名相呼应,又重申了剧本的主旨。故事情节也随着这个双关语的展开而变得跌宕起伏。
  根据剧意,我们可以将剧名理解为“认真的重要性”和“名叫埃纳斯特的重要性”。由于英汉文化的巨大差异,很难找出一个在形式上、发音上均与原文相对应的双关语,给翻译带来了一定的局限性。在余光中的译本中,他舍弃了原作中的双关含义,直接用一个含有否定意味的四字成语译出了双关语的其中一层含义,即“认真很重要”;而在剧本的翻译中,他对这个双关语做出了适当的文内补偿:将主人公的名字译为“任真”,音同“认真”,巧妙地运用了这个双关语。译者的翻译策略属于德拉巴斯替塔的分类法中的“以不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源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使目的语读者能够体会出原作者的用心良苦和名字当中蕴含的双关含义。
  而在文章中,因为名字而引发的双关也是数不胜数的。如:
  1.Algernon:You have always told me it was Ernest.I have introduced you to everyone as Ernest.You answer to the name of Ernest.You look as if your name was Ernest.You are the most earnest-looking person I ever saw in my life.It is perfectly absurd your saying that your name isn’t Ernest.
  2.Algernon:I may mention that I have always suspected you of being a confirmed and secret Bunburyist.And I am quite sure of it now.
  Jack:Bunburyist?What on earth do you mean by a Bunburyist?
  ...
  Algernon:You have invented a very useful younger brother called Ernest,in order that you may be able to come up to town as often as you like.I have invented an invaluable permanent invalid called Bunbury,in order that I may be able to go down into the country whenever I choose.
  余光中将其译为:
  
  1.亚吉能:你一向跟我说,你叫任真。我也把你当任真介绍给大家。人家叫任真,你也答应。看你的样子,就好像名叫任真。我一生见过的人里面,你的样子是最认真的了。倒说你的名字不叫任真,简直荒谬透了。
  
  2.亚吉能:我不妨提一下,我一直疑心你是一位不折不扣、偷偷摸摸的“两面人”;现在我完全确定了。
  杰克:“两面人”?你这“两面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
  亚吉能:你创造了一个妙用无穷的弟弟名叫任真,便于随时进城来。我呢创造了一个无价之宝的长期病人名叫“梁勉仁”,便于随时下乡去。
  “Ernest”这个名字的双关含义,在阐述剧名的翻译时就已说过,这里不再赘述。但是“Bunbury”这个名字和“bunburyist”却是作者随意杜撰的,并没实际含义。余光中在翻译时将这个名字改译为双关语,把它译为“梁勉仁”,意为“两面人”,不但贴合剧本的原意,而且成功地解决了读者对这个名字理解上的难题。余光中的译法在张南峰的著作中可将其归类为“将非双关语译为双关语”这个翻译策略,即在“翻译一段不包含双关语的源文时,自己制造双关语”。虽然在形式及修辞上和原作不太吻合,但是满足了戏剧剧本翻译和观众理解的双重需求。
  还有西西丽的家庭教师的名字“Miss prism”,与“prison”属于同音双关,意思是她像个牢笼紧锁着西西丽,而余光中则将其译为“劳小姐”,与“牢”属于同音双关,不但在形式上,而且在意思上都与原作高度契合。
  除了姓名,文中也随处可见双关语。如:
  
  3.Jack:Well,that is no business of yours.
  Algernon:If it was my business,I wouldn’t talk about it.It is very vulgar to talk about one’s business.Only people like stockbrokers do that,and then merely at dinner parties.
  在这段对话中,“business”这个词构成了双关。亚吉能偷换了杰克口中的“business”的概念,将它曲解为“生意”,并且和“经纪人”联系到一起,让观众深深地体会到亚吉能能言善辩,油嘴滑舌,无理也要辩三分的性格特点。钱之德曾将其译为:“谈论自己的事很庸俗。只有证券经纪人这类人会喋喋不休地谈论自己的事,何况他们也只有在宴会上才这样”,[3]会使观众不明就里,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余光中将这一双关语处理为:
  杰克:哼,这跟你毫无关系。
  亚吉能:要是跟我有关系,我才不讲呢。讲关系最俗气了。只有政客那种人才讲关系,而且只在饭桌上讲。
  余先生将“证券经纪人”替换为中国观众比较熟悉的“政客”这一概念,既合乎逻辑,又符合中国的国情,也别出心裁地用“偷梁换柱”的方法译出了这个双关语,与原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纽马克也曾说过,双关语仅仅是为了取乐于观众,有时候可以用另一个双关语或另一个虽然意思不同但是有关联的词代替。[4]
  
  三、结语
  
  双关语的翻译在戏剧剧本,尤其是喜剧剧本中是非常重要的。不成功的翻译很有可能使作者的幽默与嘲讽化为乌有。德拉巴斯替塔说:“双关语最能模糊‘翻译’与‘改编’之间的界线,对译者是很大的考验。”[5]不可否认,余光中对《不可儿戏》中的双关语或多或少地使用了改编的方法,他在《不可儿戏》的译后语中也说过,“双声与双关是译者的一双绝望。有时或可乞援于代用品。……有时候实在走不通,只好变通绕道,当然那‘趣克’(trick)也变质了”。[6]但是考虑到戏剧剧本的二重性:文学性和表演性,适当地运用不同的双关语翻译策略,从而消除观众在观看戏剧时的理解上的困难,达到戏剧文学传播的目的是非常有必要的。
  
  参考文献:
  [1][2]张南峰.中西译学批评[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3]奥斯卡・王尔德著.钱之德译.王尔德戏剧选.广州:花城出版社,1982.
  [4]Newmark,Peter.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Express,2001.
  [5]余光中.余光中谈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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