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开启徐光启封圣程序


  5月“圣母月”前夕,梵蒂冈召开了第四届中国问题委员会工作会议,并在会议结束后向中国教友发表文哉文告中称,“我们满怀喜悦地获悉上海教区可以开启徐光启列真福品案的审理程序。”这句话引起了各方高度关注。
  天主教徒徐光启
  生活在明末时期的徐光启,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科学家、政治家、思想家、农学家’和军事家。在大陆的历史教材上,徐光启一生的主要成就被归纳为五件:一、提倡农学引进番薯;二、练兵和造炮;三、编纂《农政全书》;四、与利玛窦合作译《几何原本(前6卷)》;五、组织编纂《崇祯历书》。
  而徐光启是天主教徒这一点,却在很长时间里都让国人感到难以启齿。徐光启死后,人们不断给他戴上各种帽子,后世之人或各取所需,或避重就轻,历史叙述躲躲闪闪,就是不愿涉及他的信仰选择、立身之本。
  徐光启当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天主教徒。1596年,徐光启首次接触到天主教;4年后,他和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见如故;1603年,徐光启前往南京,向另一位传教士罗如望(Jean de Rocha)请教。罗如望把利玛窦所翻译的《天主实义》、《天主教要》等送给徐光启阅读。徐光启“于邸中读之,达旦不寐,立志受教”,并且连日在教堂“观教礼,考道义”,听罗如望讲解“十戒”,数日后从罗如望正式受洗,教名为“保禄”。
  据史料显示,在徐光启受洗之前,曾对自己是否要入教有过长达数年的郑重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主教不但不与他恪守的儒家学说矛盾,而且还能补后者的不足。
  正因徐光启认为儒学与天主教并不矛盾,他本身又是所处时代的大儒,曾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后世不少人认为,徐光启的信仰,是以“儒家”的“道德观”诠释基督教义,甚至只是为了接近传教士、进行科学活动而采取的一种手段,是“工具”而非“目的”。根据这种说法,徐光启本人实际上只是完成了从当时玄学(或佛学)的意义系统进入实学的意义系统的过程,而不是彻底完成了天主教的宗教内化过程。
  持这类观点的人似乎不愿意承认,徐光启在受洗之后,无论言行都恪守天主教的仪礼(他每天都会祈祷,多次去南京基督教会忏悔,还按基督教的仪式为父亲举行葬礼),有过勇敢的护教行为(南京教案发生后,他向皇上奏疏,并嘱咐上海的亲人好好照顾从南京避难的传教士),还对天主教做过这样的小结:“(天主教)以昭事上帝为宗本,以保救身灵为切要,以忠孝慈爱为工夫,以迁善改过为人门,以忏悔涤除为进修,以升天真福为作善之荣赏,以地狱永罚为作恶之苦极。一切戒训规条,悉皆天理人情之至,其法能令人为善必真,去恶必尽。所言上主拯救之恩,赏善罚恶之理,明白真切,足以耸动人心,使其严信畏惧,发于由衷故也。”
  直到近年来,徐光启作为“天主教徒”的身份才得到承认。他和李之藻、杨廷筠被称为“中国天主教三柱石”;他和利玛窦交往的故事被广为传播;在今天位于上海徐家汇光启公园的徐光启之墓上,竖立着一个醒目的大十字架。
  “徐光启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天主教徒身份密切相关,不能分开。”复旦大学宗教学教授李天纲向记者表示,“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仰,他才能够正视中国学术的弱点,同时愿意正视西方文化,敢于接受思想挑战,开中西交流风气之先。”
  徐光启封圣之路
  当然,在中国天主教徒的心目中,徐光启的教徒身份始终不容质疑;不仅如此,在很多人心目中,他不但是“三柱石之首”,而且是一位“圣人”。
  天主教上海教区的大主教金鲁贤就抱有这样的想法。今年已经95岁高龄的他,是当代中国天主教界最有威望和魅力的人物之一。金鲁贤一生崇拜徐光启。据他本人回忆,1933年11月8日、徐光启逝世300周年的时候,上海教区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正在徐家汇圣心修院念第二年文学的他也参与其中。当天下午,歌咏团在徐光启墓地齐声高唱:“主救我吧!”又唱:“望主赐以永安,而以永光照之。”那时只有17岁的金鲁贤心想:“那么一位完人,圣教功臣,已死三百年,难道他还在炼狱中受火的煎熬、还需要他十几世的后辈替他哀求仁慈在天大父大发慈悲拯救他脱离炼狱之苦吗?”
  金鲁贤担任主教之后,其教区的出版社、社会服务中心、培训中心、进修学校及敬老院等多个机构,都以“光启”命名。人到晚年,他更多次在公开场合呼吁,主张将徐光启列为真福品,让徐光启成为saint Paul Xu Guangqi。前两年,金鲁贤发表《徐光启颂》,其中直截了当地指出:“利玛窦远来中国迄今已四百多年,罗马教宗没有册封过一位中国人为精修圣人。徐光启封为圣人当之无愧。我们上海教区应朝这个方向努力。”正是在金鲁贤的苦心孤诣下,上海教区于去年开启了徐光启列真福品案的程序。
  然而,天主教的封圣程序是极为严格和复杂的。上海教区的王神父向记者介绍,以天主教教会的概念来说,“圣人”是一个生前行各种美德、而现在(去世后)确定已在天堂的人,且他(或她)把人们对他(或她)的祈祷直接转告给天主,从而使人们的祈祷得以实现。封圣的对象往往有两类——殉道者(为了他所信仰的基督而死的)和证道者(拥有神圣的人生,并最终以基督徒式的平静和神圣死去的)。在整个封圣制度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一步,是宣福礼,其中包括21个常规且必须的步骤。从第一步的材料准备,调查,或审查,到super tuto教令的颁布,在真正的宣福前,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在宣福礼后,一旦有两个发生在准许公开礼拜后的有效“圣迹”,则进入封圣的开始阶段。当然,最终的“封圣”,需要教宗颁布训令。
  关于封圣过程中至关重要的“圣迹”,王神父向记者做了通俗的解释。目前人们搜集的“圣迹”,一般是医学上的奇迹,比如印度的德雷莎姆姆封圣前,有人得了肝癌,向德雷莎姆姆祈求后就好了。徐光启想要封圣,就需要有一名被现代医学认定为不可痊愈的病患,通过对徐光启进行祈祷——实质上是徐光启在天主面前为病患代祷——病患奇迹地康复(同样经过医学确认)。此病历记录提交梵蒂冈“圣座圣人列品圣部”审理,圣部传唤相关医生、医学专家、病患本人,才能确定这个奇迹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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