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清从国务院副总理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在一些高校举办“音乐・艺术・人生”讲座,很受青年人的欢迎。 有一次在讲座中,李岚清问学生:我们经常演唱的《歌唱祖国》是谁的作品?令李岚清深感遗憾的是,不少学生回答说:不知道!
为此,李岚清在《光明日报》上著文大声疾呼:我们不能不知道《歌唱祖国》的词曲作家――王莘同志!
李岚清介绍说,王莘1918年出生于江苏无锡。他从青少年时代就积极参加抗日救亡歌咏活动,后来到延安鲁艺学习音乐,并开始了音乐创作。他创作的数百首歌曲中,影响最为深远的,就是《歌唱祖国》。
一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住在天津的作曲家王莘决心谱写一首歌唱伟大祖国的歌曲。
妻子王蕙芬鼓励他说:“你应该到天安门广场看看、转转,寻找一点创作激情。”
于是,王莘多次来到天安门广场,捕捉创作灵感。1950年国庆节前夕,他再次来到天安门广场,又一次被节日的气氛所感染、所激动。天安门城楼上,工人们正在张挂大红宫灯,刚刚粉刷一新的城墙艳红夺目;金水桥上,一面面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此情此景,骤然间激发了王莘的创作灵感。他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兴奋极了。
他一边唱着,一边坐上了回天津的火车。身旁的乘客还以为这个手舞足蹈的人是个精神病患者哩!王莘下了火车后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候车室的一角坐下,继续趁热打铁地写着。
他写完回到家时已是凌晨4点。此时,怀胎十月的妻子王蕙芬经过几个小时的剧烈阵痛,已经临盆,“哇……”他们的女儿出生了。
《歌唱祖国》这首传世之作也在那一刻创作完成。
二
正像一些佳作一时难被接受一样,《歌唱祖国》也曾被冷落过。
1950年9月下旬,王莘将《歌唱祖国》的创作稿直接寄给了天津一家报纸文艺副刊部的一位负责同志。
但是,过了一天又一天,王莘也没有看到《歌唱祖国》被发表。大概过了两个星期,王莘收到了退稿信,上写:谢谢您为我们投稿,但由于稿件太挤,所以没有用上,深表歉意;现在国庆节已过,再发表《歌唱祖国》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王莘觉得,他创作《歌唱祖国》是下了工夫、饱含感情的,他自己感觉比较满意。不过,投稿后被退稿,也是正常的事,当时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让他不满意的是,他亲笔写的原稿没有退还给他,只收到一份铅印小样。
后来,王莘将《歌唱祖国》用蜡版刻印了几份,寄送给一些朋友,征求他们的意见。不久,《歌唱祖国》在《大众歌声》上发表,且很快在天津的学校和工厂传唱开来。接着,又很快传到北京,北京也响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声。
时任中国音乐家协会秘书长的孙慎,听了《歌唱祖国》之后,格外振奋。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首十分难得的好歌,应该立即向全国推广。但是,从群众传唱的歌页上找不到作者的名字,经过一番打听才得知,《歌唱祖国》最先是从天津传唱起来的。
于是,孙慎立即打电话询问时任天津音乐家协会主席的王莘。王莘如实告诉他说,作者就是自己。
1951年9月15日,《歌唱祖国》在《人民日报》显著位置发表。接着,全国各报刊纷纷转载。而天津那家报纸的文艺副刊,没有发表首投稿,却不得不发表了转载稿。
1951年10月下旬,全国政协会议在北京召开。王莘出席了此次会议。会上,当毛主席得知王莘就是《歌唱祖国》的作者时,当面对王莘说,很好,这是一首好歌啊,并当即赠送给王莘一套刚刚出版的《毛泽东选集》,还为其亲笔签字。
三
1968年9月22日,江青将王莘从天津叫到北京钓鱼台国宾馆,说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商量”。
江青看着瘦削的王莘,说:“你得吃壮实些啊!党有重大任务交你完成啊!”
王莘看看阴阳怪气的江青,没吭声。
江青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晃动着说:“你的《歌唱祖国》在全国唱响了。这,人民是认可的。我也是认可的。但是有不足,你得改进。历史不能停步,改进才会前进嘛!这个,我想让你进行二次创作,将《歌唱祖国》改作国歌!”
王莘一听,不禁一惊。不是早就有国歌了吗?怎么……这可是非常严肃的大事啊,随便改国歌,使不得,千万使不得!王莘不禁摇了摇头。
江青蹙蹙眉,盯着王莘:“没想到你还很有革命的组织性、纪律性和原则性!好,好,好!不过,现在把《歌唱祖国》改为国歌,就是革命的需要,就是形势发展的需要!”
“《义勇军进行曲》定为国歌,已被宪法和人民认可了。”王莘说。
“聂耳、田汉很可能是革命的叛徒!你想想,叛徒怎么能成为国歌的作者呢?”江青一边劈手,一边喊着说:“叛徒,就是人民的敌人!”
但王莘还是不吭声。
王莘的沉默,使得江青很不高兴:“王莘啊,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啊!把你的歌改为国歌,这是党和国家对你的极大信任,这是无比光荣的事,这是求之不得的事,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呢?”
王莘说:“创作国歌是一件大事,一个人能力再大也一时难以完成。再说,这件事需要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商议通过才行。”
江青见王莘如此说,有些扫兴,摆摆手说:“那这件事先暂时放放吧。”
1982年底,王莘因患脑血栓导致半身不遂。患病以后的日子里,他以口作曲,妻子王蕙芬记谱,二十多年间,创作了一百五十多首歌曲。
2007年10月15日,王莘在津逝世,享年八十九岁。■
(责任编辑/吕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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