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俊杰:古都开封走出的“影坛虎将”】翟俊杰

  翟俊杰,男,1941年10月出生于河南开封。任八一电影制片厂一级导演,中国电影基金会副会长,全军艺术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夏衍电影文学学会理事,北京影视艺术家协会副主席。2005年12 月,获国家人事部和广电总局授予的“国家有突出贡献电影艺术家”荣誉称号。
  他导演过的影片有《血战台儿庄》、《共和国不会忘记》、《大决战》、《金沙水拍》、《长征》、《我的法兰西岁月》等。曾获得过金鸡奖、百花奖、华表奖、金鹰奖、金星奖、飞天奖、解放军文艺大奖、“五个一”工程奖。
  
  日前,笔者来到位于北京广安门外六里桥的八一电影制片厂,拜访了敬慕已久的翟俊杰导演。翟俊杰导演虽年逾六旬,但声如洪钟,特别是他那一米八多的魁梧身材,国字型的脸庞,硬朗粗犷的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中原硬汉”。
  
  从古城开封到青藏高原
  
  翟俊杰1941年10月出生于河南开封。这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几度辉煌的国都。翟俊杰的家就在开封包公湖附近的高家胡同,距著名的大相国寺只有二百多米。翟俊杰至今还记得,儿时,高家胡同里住的什么人都有:拉洋车的、唱大鼓的、玩杂耍的、修锁配钥匙的、卖水果小吃的等。那时候,每到吃饭时,大家都喜欢端着一大碗饭出来,十来个人围成一圈边吃边聊天,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什么样的故事都有。小俊杰特别喜欢端着碗挤在人堆里听故事,听着那些有趣的故事,往往会沉浸到故事情节之中而忘了吃饭。也许,就是从那时起,艺术的嫩芽已悄悄地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根。
  
  翟俊杰的父亲很早就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是抗日救亡演剧队队员。受父亲的影响,翟俊杰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常常领着一帮小伙伴玩捉鬼子、汉奸的游戏。他们边玩边唱当时流行的童谣:“一二三,上南关;南关到,吹洋号。洋号响,吹老蒋,老蒋的队伍好站岗。站岗的,别睡着,别叫小日本打过河。打一打,退一退,后面来了游击队……”
  翟俊杰还喜欢听父亲讲英雄的故事,特别是历史上发生在古城开封的英雄的故事。也正是这样一种抹不去的英雄情结,激励着他立志长大后当兵。1959年,他穿上军装从中原来到了神秘的西藏,在西藏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做演员。
  当兵刚到西藏,翟俊杰就遇上1959年的西藏平叛战役。虽说他当的是文艺兵,但文艺兵也参加了战斗。他在战场上骑马行军、站岗放哨、押送俘虏、掩埋战友的遗体……
  回忆那些难忘的战斗岁月,翟俊杰感慨地说:“当时在文工团里我最小,叔叔阿姨们和所有的老同志都记得,我在寺庙里、帐篷里、老乡的牛圈马厩里、冰天雪地里都住过。行军宿营后晚上点名,指导员说,翟俊杰,你去女同志屋里睡。因为我是半大小子,有什么危险能顶上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啊,同事之间比亲人还亲。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纯朴。”他说,“我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没伤害过任何人,人缘很好。我参军以后认识的所有老同志都叫我小翟,还有人叫我的外号‘喜儿’。 我珍惜每一次跟人合作的机会,那都是缘分啊!长期的军旅生涯让我更喜欢大气、雄壮的东西。”
  
  迈向电影事业
  
  1963年,西藏军区文工团带着反映西藏平叛的话剧《雪山朝阳》进京参加汇演,取得了很大成功,周总理等中央领导亲切接见了翟俊杰和他的战友们。当时,解放军艺术学院正在招生,翟俊杰在文工团领导的支持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去应试,结果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表演专业系统地学习了四年后,翟俊杰本想在电影事业上大干一番,却不料“文革”爆发,各大电影制片厂都关门了。就在翟俊杰极度失望时,组织上发现了他不凡的写作能力,就分配他到解放军报社当记者,后又担任编辑。在新闻战线上,他走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结识了一大批德艺双馨的文艺工作者。通过采访,他学到了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这为他以后从事电影导演事业奠定了基础。
  1976年,粉碎了“四人帮”,文艺开始复苏。在老电影艺术家黄宗江的力荐下,翟俊杰被调到八一电影制片厂工作。他先做编剧,后来又任文学部主任,兼《八一电影》杂志主编和文学部党委书记等职务。1982年,他被推荐进入北京电影学院编导进修班学习,开始了电影艺术之路的艰难跋涉。
  1986年,翟俊杰执导了影片《血战台儿庄》,这是国内第一部表现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影片。影片采用了纪实手法,强调在纪实风格中塑造血肉丰满的人物,充分表现了战争的惨烈与残酷和我抗日将士不愿做亡国奴、誓与入侵者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血战台儿庄》是我国战争影片的一次新突破,也成为翟俊杰走向成功的起点。
  1988年,翟俊杰编导并主演的影片《共和国不会忘记》,真实地描绘了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在改革大潮中的阵痛和终于步入辉煌的艰难历程,深受业界好评。此后,他又接连拍摄了《金沙水拍》、《飞越,飞越》、《挺立潮头》、《长征》、《惊涛骇浪》、《我的法兰西岁月》、《我的长征》等影片,在电影导演的道路上越走越宽。
  
  “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翟俊杰虽年逾六旬,但他有一颗年轻的心。他很羡慕现在的年轻人,他说:“我很想像年轻人一样穿时尚服装,当飚车一族;想蹦极、攀岩;我还想把头发染成红色、棕色或杂色,可惜周围的老伙计们绝少为之,甚至没有。观念真该变变啦!拍电影也是如此,需要创新才行啊!”
  翟俊杰还坦言:“青少年有自己的偶像,我拍《我的法兰西岁月》就是想讲一个青春偶像的故事。上世纪的20年代,年仅十五岁的邓小平怀着‘学了真本事报效祖国’的美好愿望告别故乡,开始了赴法兰西共和国勤工俭学的艰辛经历。当我沉下心来研读了这段历史之后,我被深深地感动了,由感动到激动,甚至震撼。我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邓小平同志成为老、中、青、少四代人的偶像!”
  
  翟俊杰介绍说,开拍之前,剧组向全国征选外型气质适合的特型演员,最后从众多候选者中挑选出了少年邓小平和青年邓小平的扮演者。饰演少年邓小平的钟秋本是一名中学生,个子小小的,戴上鸭舌帽、穿上大头皮鞋后与年少的邓小平特别相像。翟俊杰对这位非职业演员的表演大加赞赏:“他表演得非常自然,更难得的是,他抓住了年轻的邓小平身上那种青春的冲动。我告诉邓小平的扮演者,你演的不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而是八十年前的少年邓希贤。”
  李富春、蔡畅夫妇是邓小平在法国时期的亲密战友,影片中有两人在小屋中接吻,被匆匆推门进来的邓希贤打断的戏。这段戏引起了观众的笑声,这在以往描写中央领导人的影视作品中还没有出现过。“其实,一对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夫妻忙乎一天回到家里,关起门又没有外人,难道他们会说‘要把革命进行到底’之类的豪言壮语?这可能吗?影片没有盲目拔高,只是要当时那个状态。”翟俊杰认真地说。
  翟俊杰导演还曾三拍长征,第一次是十五年前的《金沙水拍》,第二次是十年前的《长征》,第三次是《我的长征》。他说,拍了三次长征,每次都得有所创新,真是累坏了,但是比起真正的长征这又算得了什么!
  从影四十五个春秋的翟俊杰,以当代军旅艺术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时刻关注着中国电影的发展。谈到中国电影的前途与现状,翟导说:“有人总在抱怨中国电影是在艰难度日,其实,这也是世界电影所面临的问题。比如中国台湾和香港的电影,日子也不比从前好过,演员纷纷到内地来发展,因为我们所面对的已经不是过去娱乐单一的年代,但这不能说我们的电影已经没有前途。对中国电影的未来,我有两句话:第一,我充满信心,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如果没有信心,早就改行了,没有必要固守在这个阵地上;第二,我不盲目乐观,中国电影要进步,要繁荣,不是拍拍胸脯说几句豪言壮语就能奏效的,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深化体制改革、克服浮躁心态。”
  
  百善孝为先
  
  “我今年六十多岁,我的老母亲已快九十岁了。我这样的年纪,回到家还能喊一声妈,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翟俊杰动情地说。
  翟俊杰是影视圈出了名的孝子。他工作很忙,但只要有可能,总要抽时间回家陪陪母亲――陪母亲说话,给母亲洗脚,为母亲剪指甲。他不但自己这样做,还把这项工作交代给弟弟妹妹和自己的孩子。当有人以赞叹的口吻说起这些事时,翟俊杰却很不以为然。他说:“我做的一切确实算不了什么。当老鸟老得在窝里不能出来找食时,小鸟还知道叼个小虫子反过来喂老鸟,何况我们人呢?”
  在拍摄《大决战》的日子里,翟俊杰的父亲去世了。由于工作太紧张,翟俊杰当时未能亲自为父亲送终,为此他抱憾终生。失去父亲后,翟俊杰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多陪陪母亲。翟俊杰怕老母亲一个人在家寂寞,就想了一个办法。拍电影电视剧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自费把老娘接到摄制组,他给老太太在自己的床旁边再铺一个床。“有时候,我夜里拍戏回来一看,老太太一个人在床上,像小孩子一样睡着了。我站在旁边,一看就是半天,心里特别温馨。过去是母亲站在床边看熟睡的儿子,现在倒过来了。”说这话时,翟俊杰很动容。
  翟俊杰的妻子张春如也是搞文艺工作的。有了儿女后,因为工作忙,张春如很早就给孩子们断奶了,并把年幼的孩子送到爷爷奶奶那儿。给每个孩子断奶的时候,翟俊杰都让妻子用吸奶器吸一小瓶奶,用蜡封住口。孩子们长大结婚的时候翟俊杰和妻子就送瓶奶给他们,让他们永远记住父母的养育之恩。翟俊杰说,我就是想告诉他们,亲情要发自内心,永远不要忘记。
  “百善孝为先”,这个家风实际上源于他的父亲。父亲对他的教育沿袭了中国人最传统的教育方式。翟俊杰终生都难以忘怀,父亲最后一次离开北京回故乡时说,给我一支笔一张纸。老人那时已经病得很重,拿笔的手有点儿哆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写了“待人以诚”四个字,接着又写下“艺海奋游”四个字。翟俊杰希望他的儿女们把他从父亲那儿继承过来的这八个字继承下去。
  翟俊杰有一儿一女,儿女学业都很好,很有出息。儿子翟小兴也是个演员。拍《西藏风云》的时候,几乎全家上阵,妻子张春如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儿子翟小兴也在戏里当演员。有一次拍骑马飞奔的戏,翟小兴不会骑马,练了两天后,骑术虽长进很快,但还不够熟练,因为档期非常紧,翟小兴就冒险上马了。实拍时,翟小兴坐骑的拴马鞍带子突然断裂,他连马鞍带人一起直往一侧倾斜。虽然他竭力控制身体平衡,但还是从飞奔的战马上摔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狂奔的战马,翟小兴的处境十分危险。当时,正执导筒的翟俊杰看到这种状况,失态地放下导筒,狂奔向儿子……所幸,翟小兴有惊无险。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时,翟小兴都会用“父爱如山”来形容父爱的伟大。■(责任编辑/吕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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