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敦_开普敦郊外的晚上

  因为在电脑室找资料准备写作业,当我从学校开摩托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没有一片浮云,夜空在黑暗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辽阔的原野,天空已经挂上点点宝石般的繁星,一条乳白色的银河,从东北一直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在西南大地。凉爽的夏风从大洋中吹来,撩动着路边的大树野草沙沙作响。
  我无心欣赏这瑰丽的夜景,急急忙忙地开车回家。从学校到波士顿住地大概需要20分钟的车程,其间人烟较少,还经过一个黑人居住区。路上的车辆已经有点稀疏,我专注地开着车,希望能尽快回到白人聚居的波士顿。突然摩托车一晃,我心里一沉“完了,车胎又漏气了”。我下车一拧后轮,真的又瘪了。
  我已经经历了多次车胎漏气,但在晚上在荒芜人烟的公路上漏气是第一次。我在南非一直没有遭受过犯罪侵犯,也没有亲眼目睹过犯罪行为,甚至连吵架都没见过,但南非的高犯罪率在全世界是出了名的。此刻夜色茫茫,举目无亲,还随时有不可预测的犯罪分子出现。修车行已经关门了,只有推车回去,但恐怕要推上两个小时,才能回到住地。
  我想起了差不多一年前卖车给我的丹尼,他说过摩托车出了事他可以帮我的忙,我决定打手机给他。电话通了,丹尼正在洗澡,显然正洗到关键时刻,因为我听到他的语调有点乱。听了我的陈述,丹尼爽快地说可以开他的货车来接我,但要先洗完澡。挂了电话,我就站在路边等,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呼啸而过的汽车。丹尼家到这里约要30分钟左右的车程,洗澡要花点时间,还要把南非人拖拉习惯花的时间算上,可能要一个多小时。
  我一筹莫展地站着,这是一片空阔的郊区,路边有几座大房子,好像是用作仓库,即使是白天,这些房子也从不见人影,在黑夜中更显得诡诈。远处有密集的灯火,那是一片黑人居住区。树木在晚风中沙沙地响,我的心一直悬着,生怕有人从黑暗中冲出来对我进行抢劫。这时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来,是一个有色人,他探头出来问我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我告诉他我的摩托车爆胎了,但我知道他帮不了我,因为他开的是轿车,不可能把摩托车塞在尾箱送我回家。我谢了他,说不用了,有朋友过来接我了。他刚走不久,一辆车又停在了我身边,是一个白人女人,她问我是不是车坏了,我说是的,她说可以先用她的车送我回家。但我不能把我的车丢在路边不管,所以我谢过了她,说有人过来接我了。就在我站在那里的十多分钟里,有好几辆车停下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其中有一辆车已经开出去快20米了还退回来问我要帮忙吗。茫茫夜色中,我心里既焦虑又温暖,这一幕幕在中国我是从未遇到过的。
  最后一辆停下来的车使事件有了转机,车主告诉我前面不远有个加油站,那里可以补胎。我知道那个加油站,我几乎天天经过那里,但我不知道南非的加油站是可以补胎的。我决定推车去那个加油站。这时,我看见在夜色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向我走来,我心中一紧,是个黑人!我一边往前推车,一边警惕地留意着他的行踪。他走近了,向我问了好,然后问我车怎么了,我说漏气了。他说他在前面等巴士,看见我等在这里,肯定遇到了麻烦,就过来看看。他问我是不是需要他陪我一起等,我说不用了,我要推车去前面的加油站补胎。他以为我不信任他,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厂房说他是那个工厂的工人,还把他工作服前的徽标亮给我看。我相信他说的话,谢了他说我补好了车胎就可以开车回去了,叫他去等巴士。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是不是确定自己安全,我说我很安全,他才走了。
  推车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加油站,一位管理人员很热心地接待了我。确实加油站可以补胎,但又有问题了,我那车轮竟然不是真空胎,而是象自行车那样有内胎的,而加油站只能补真空胎。我又着急起来,管理人员说可以帮我把气打满,看能不能开回到住地。事到如今,也就只能一试了。打完气,我急急忙忙地开车回去,希望能赶在气漏完之前回到家。也真是个奇迹,那轮胎竟然能撑到我回到住处。
  丹尼给我来了电话,我听到汽车的喇叭从电话里传过来,显然他正在车上,他说,你回到家了,我正在沿着公路找你呢。
  那一个夜晚,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头,那么多陌生的人对我表示的关怀,始终汇成一股暖流流淌在我的记忆中。

推荐访问:开普敦 郊外 晚上 开普敦郊外的晚上 郊外的晚上 莫斯郊外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