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琐碎时光【琐碎时光是美妙的享受】

  人总期待着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像猫眼,永远在等待捕捉猎物的那一刻;我们的心中,不知从哪儿学来一种惯性,仿佛一定得把平静的空气搞得沸沸扬扬才有意思。   有时我觉得,我的心好像古代大宅院里住着的一些怕闲着没事干的妯娌,由于天下太平无事,深宅大院阴森森的空气闲得让人发霉,于是想尽了办法要生风波,东打探西挑拨,让自己感到活着还有事做。
  忙得直喘气的时候,才会想起,生命中有一些平静的琐碎时光,像浊水上的浮萍,点点青绿,使停滞的水泽多了点呼吸。
  琐碎时光,像字字句句中的逗号。
  从小我习得一种定律:无所事事是不道德的。这使我们无法体会无所事事,或者做点琐碎小事的美感;不做正经事使我有罪恶感。
  我想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验,不想做什么事,却无法坦然面对宁静,于是扭开电视,让声光影画无意识地占据。你不想看,也不想关。
  “有声音总比没声音好。”一些保持单身、独居生活的朋友这么解释回家后随手开电视的行为。
  怕没声音,又害怕太会牵扯自己真实情绪的声音;老公吆喝老婆吵、孩子哭闹对他们而言是会杀死美好人生的高分贝噪音。
  滔滔不绝地说着国家大事、人生大计、工作宏图,却不知道在某个没有应酬太早回家的夜里如何面对一室清幽,在某个太阳炙热的周日午后如何独自规划。
  这也是我曾经面临的难题。心远志大,却为琐碎生活而愁容满面。
  我曾经是一个工作狂。诊断工作狂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他是否害怕周末周日,是否在面对下班时,有“不知所之”的彷徨。
  从小我学过很多种技能,企图变得多才多艺,但并没有学过如何在独处时面对自己。
  我们这一代几乎每个人不是在“食指浩繁”的家中长大,就是从小哭了有人哄,做错事了有人骂,很少人学到独处时不做什么该怎么办。有些人活了几十年尚未“真正独处”过五分钟―独自看电视、看录像带、玩电脑、看杂志或书打发时间不算。做以上事情时,我们的心多半匆匆忙忙,不过是想做些事打发时间、填补空虚而已,没办法享受琐碎时光中的美丽。
  关于如何与自己相处,我还在学习。如果把它当一门课,我大概是资质最驽钝的学生。
  我太急、太怕浪费时光、太怕一事无成,于是好一大段时间,我用“忙”来浪费时光。
  我开始学习享受宁静的时光、琐碎的小事,因为奥修说的一段话:“只要活着就是如此的一个礼物,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你要对存在感谢,相反的,每一个人都不高兴,都在抱怨。”
  原来我被制约了。我总觉得现在的样子是不够的,有某些东西欠缺了,我应该到某个地方去,成为某种人……
  奥修说:“我们自然的本能因此被转向,导入歧途。一朵金盏花急着想开出玫瑰花,除了挫折外只有紧张,稍微做少了点,就有自卑感。”我感到“五雷轰顶”,这么多年来,我如此努力,却不知自己是谁。我匆忙生活,正如喝咖啡时只想把咖啡喝完,并未享受过它的滋味;我走路时只想达到目的地,但我并不觉知于:我在走路。
  我慢慢学习独处的奥秘。
  当我发现“一个人的我依然会微笑”时,我才开始领会,生活是如此美妙的礼物。
  四季炎热的�里岛是一个仍虔诚信奉万神教的岛屿,我常常想飞到那个岛上去,因为那里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平静而温情的空气。我没有看过哪一个地方的居民比这里的人更懂得享受生活,非关物质的丰饶或贫瘠;乐天知命、毫不虚伪的笑容,总在他们脸上。
  岛上的人们没有偶像,每天都在拜神,又不祈求什么具体物事;他们送死如迎生,兴高采烈地庆祝,除了礼服,似乎与办婚礼也没什么不同;他们懂得生活,杀价不成仍会对你微笑,大热天在竹棚子下睡觉,下雨天看荷叶上的露珠,海水退潮后就在沙滩上洗海水浴。他们把陌生人都当好人,观光发展了一百年,人心腐化者有限。
  他们是快乐的。你看他们自家院落总是繁花似锦,他们是天生的园艺家。
  有一次,有人从�里岛回来,把我说了一顿,推荐那种“落后”国家干什么?他说�里岛人家无浴室,男男女女在梯田农事过后便在同一条溪中洗澡,女人洗上游,男人洗下游,“可怜”极了!
  我这才领悟有些人跟我表面上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实际上是活在两个世界,不可与言,当他还认为追求文明是唯一正道时,不要对他谈“葛天氏之民”。他们哪里可怜?我们才可怜!
  他们一直在教我,生活本身就是美妙的礼物。
  我在学习,虽然学习不易:写每一个字时都在享受。
  喝一杯咖啡是享受,看一本书是享受,无事可做也是享受。生活本身就是享受,生命中的琐碎时光都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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