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津眼神_布尔津

  从天山向北,有一条公路沿准噶尔盆地东端直穿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穿越沙漠之后,就进入一片茫茫戈壁之中。戈壁滩上沙砾遍布,植被稀少,稀疏的红柳、骆驼刺顽强地挣扎在这片绝域里。穿行在其间,有一种天荒地老般的感慨。倒是几百米一个鹰墩,突兀地直立在这片死寂一般的世界里,还似乎象征着有一丝生机存在。就这样一直走出二百多公里的样子,空气中才有了湿润的感觉。在视野里也渐渐出现了绿色,开始只是延宕在东北方的一条碧丝,后来逐渐加深变浓,以至于越来越宽阔,最后一条明水终于横亘在了眼前――美丽的额尔齐斯河终于拉开了她神秘的面纱。
  额尔齐斯河因是中国唯一注入北冰洋的河流而闻名。我却没有想到这条河流竟是如此的妩媚,河里的水犹如一潭碧水,深深地掩蔽在垂柳、白桦、沙枣丛中。没有波涛,没有喧闹,幽深静谧却又姗姗可爱。这条温存无比的河流,正是哺育阿勒泰的乳汁,没有它的滋养,阿勒泰无疑是一派干涸,军垦城市北屯也不可能存在。
  额尔齐斯河古称曳至河,唐大将苏定方曾大破西突厥于此。面对这条深邃静婉的河水,我实在很难把她与残酷的战争联系起来。然而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碧水无言,千年以来,始终是这样不动声色地流淌着,从北屯向西一直延伸到布尔津县,如同一条翠绿色的飘带,伴随着北冰洋温润的水气,随意挥荡。
  布尔津是蒙古语,意为“奔腾的骆驼”。由于布尔津河的注入,幽静的额尔齐斯河在此间也翻滚起了波浪,大有滚滚滔滔的样貌了。近几年来,由于喀纳斯湖的开发,这个县的旅游业迅速地繁荣了起来。布尔津县城建设得不错,各种各样的宾馆尤其引人注目。在靠近额尔齐斯河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大型的夜市,布尔津夜市虽也有琳琅满目的小纪念品,但最为人所称道的还是烤鱼。这里的鱼多出于冷水湖,名目繁多,有狗鱼、查尔泰鱼,还有一种叫五道黑。这些鱼价格不贵,滋味却是颇为鲜美。
  住在布尔津的游客几乎全部是准备去喀纳斯的,由于处在交通要冲的位置上,布尔津也就成为了去往喀纳斯临时休整打尖的地方,因为游客多汇于此,所以大型夜市随即出现。夜市的繁荣造就了小偷们的天堂。行走在夜市里,会非常明显地感觉有梁上君子的眼神如同鬼火一般闪烁、迷离、飘忽,时断时续,若即若离。在饭店里,也会有死鱼一样的眼睛放射着强悍的锋芒,如酸风射眸,仿佛对方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觉得很诧异,为什么这么多异样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小的布尔津呢?莫非我竟是到了传说中的龙门客栈?随便一个角色都会是深藏大漠的高手?
  布尔津的风沙并非全部凛冽,她的微笑自有温暖的一面。我曾在夜市旁边的一个小超市里去买洗衣粉,匆忙中,把兜里的钱全部掉在了柜台上,我并没有看见,就要往外走,收银员――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姑娘叫住了我,问是不是我的钱掉了。我说是,突然间觉得无比感慨。她要是不叫住我,我也不会觉察什么,可能那些钱抵得上她一个月的薪水,但她却分文未取。我记得当时凝视过她的眼神,朴实、善良、淡然……我无法用一个精确的词语来形容。
  我看到了布尔津的冷峻,也看到了布尔津的温馨。当我看到布尔津第三种眼神时,我没再诧异和感慨,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突然被那迷一样的眼神攫取了,躯壳里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我无法形容那种眼神,是怅惘,抑或是忧郁?还是一种寂寞许久的惋伤呢?他没有眉毛,没有鼻孔,只有一个大大的眼眶,眼眶里突出的眼球上竟也没有瞳孔,近看觉得森森可怖,远看却发现他的双眼呆呆凝视着一个方向,似乎是有所期待,一动不动……看着看着,蓦然间,心头会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那是几个简陋的石人,伫立在一个叫作阿贡盖提的草原上。阿贡盖提意为“阳光普照的地方”,虽然在行政上也属于布尔津县,但是离县城已经很远了,足足有一百多公里的样子。从布尔津出发,经过白山布墓,跨过一片荒滩和一片沙漠,下了一个大沟,登上一片满是花岗岩的高岭,然后就进入一片绿得仿佛要流淌的草原,这就是阿贡盖提了。阿贡盖提坐落在一片高敞开阔的山峦上,地表上时有黑色的岩石突起,绿色簇拥着黑色,黑色引领着绿色,如巨大的军阵,纵横飞扬,直有铺天盖地的感觉。
  我知道这一带曾有万千的军马走过,汉朝的、匈奴的、唐朝的、突厥的、蒙古的……历史风烟已尽,山河霸道犹存,兵家用武之地,自有英雄之气浩荡飞扬。千年以来,世事变幻,曾经的战场已经变为草场,刀剑也铸为犁杖,现在的阿贡盖提牛羊满坡,一派安详平和的景象。只有那几个古朴拙陋的石人依旧诡异地凝望着远方,千年的风霜雕刻,苍白的脸上已经浸满沧桑。
  石人为突厥人所留,一则从石人头上的小辫子可以看出,二则《周书・突厥传》与《隋书・突厥传》分别有记载,突厥人死后要“于墓所立石建标”“图画死者形仪及其生时所经战阵之状”,所以据此可以推断此处石人为突厥人墓前的装饰品。据说除了新疆的天山和阿尔泰山,蒙古、南西伯利亚草原、中亚广大地区直到里海和黑海沿岸,都有这样的石人存在。但是在阿勒泰地区又有很多石人没有辫发,只光秃秃的一个巨颅。阿尔泰山下的确曾经居住着一种“秃头人”,古希腊历史鼻祖希罗多德在其著作《历史》中说,渡过塔那伊斯河(顿河),跨过就进入了萨罗玛泰人的地盘,就会看到布迪诺人的木头城墙盖洛诺斯,再向北是一片荒漠,荒漠以东是息撒革泰人和依尔卡伊人以及斯基泰人;再往东跨过丘陵地带,就会看到一些生下来就没有头发的人。在《庄子・逍遥游》当中也有一段记载: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 者,其名曰鲲。
  “穷发”可作秃头解,果真如此的话,这正与希罗多德的记载不谋而合。“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就是说在秃头人居住的北部有巨大的湖泊,湖泊有巨大的水生鱼类――鲲。如果这里的冥海是泛指贝加尔湖一带湖泊的话,那么喀纳斯湖里长达15米的大红鱼就是鲲的原型?想到此,我越发急于去看喀纳斯了,而喀纳斯也就在不远处了。
  关于喀纳斯的大红鱼,已经有不少人亲眼目睹过了,甚至有游客曾用手中的DV记录过它的魅影。我特别期望此次能得以邂逅,一睹其神秘形容。若果真能看到的话,不知它当以怎样的眼神来凝望我?
  
  “我的传奇”之小编秘史③
   山高人为峰
  讲述人:子衿
  
   认识子衿的人都知道,子衿是一个还算资深的户外登山爱好者。然而这条到达资深的路,却是曲折坎坷的。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登山是在某一年的4月份,那时我刚刚从登山界的“业余选手”转向“半专业选手”。彼时,4月的山下已是莺飞草长、柳絮飞花了,所以出发前,我一点儿也没有担心前方未知的旅途,只把它当做随心而至的春游。然而,当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打起了退堂鼓:4月的山上,山风很大,春天的脚步迟迟不来,到处都是皑皑白雪,阳光稍微照射到的地方也都是未冻住的冰。这样的山还能爬吗?尽管心中有着这样那样的疑问和恐惧,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在同行驴友的帮助下,跌跌撞撞地踏上路途。这一路上惊险刺激时刻挑战着我紧绷的心弦,而劳累疲惫也自是不必说的。两天60公里的路走下来,我的双脚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晚上在寺庙里借住,潮湿的被褥,破旧的屋子,还有屋外呼啸的寒风,使我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然而这一切苦楚却并没有打消我前进的念头,当我历经千辛万苦站到华北屋脊的时候,我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那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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