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孩子一个道歉》】 父母欠孩子一声道歉

  中国实行独生子女政策以来,孩子成为多数家庭的绝对中心,得到千般呵护、万般宠爱。这让人产生一种印象,以为我们因此而更加爱孩子了。如果说这是对一种社会状态的描述,我认为基本上是一种错觉。
  有一位叫卢安克的德国人,到广西贫困山区义务支教十年。他不要薪酬,也拒绝捐赠,物质生活上跟那些贫困的学生一样简陋。他跟学生们一起玩泥巴,干农活,每天去不同的学生家里住宿――这些学生的父母,几乎都在外面打工。教学上,他上课不要课本,而是以生活为教材,让学生们培养出自主性、创造力和责任心。他说,他把自己交给了学生,把命运锁定在这里。
  学生们都非常喜欢卢克安,觉得从他那里得到了家庭般的温暖,称他为“老爸”。村民们也从不解到感动,总是担心他有一天不辞而别。孩子们和村民可能不知道的是,有关部门不喜欢他。先前是因为他的教学不仅没有依据标准程序和标准答案,而且还教学生“不守规矩”。最近他又收到警告,威胁他可能被驱逐出境。原因是他在媒体露面,谈论中国教育及留守儿童的问题。卢安克还想在中国继续呆下去,所以他关闭了自己的博客。
  显然,有关部门爱自己远甚于爱孩子。孩子们快乐不快乐,他们不在乎;孩子们的学习,只能背诵通过自己审定的标准答案。正是这些标准答案,把孩子们塑造成一个个标准人。
  不符合标准的外国志愿者要被“驱逐出境”,不符合标准的学生则处于生死边缘。河南省孟津县初一学生雷梦佳,因为不够文雅、爱打架而屡遭退学,最后班主任引导全班同学“民主投票”,让她离开学校,回家反省。雷梦佳来到学校后面的河边,在河堤上留下遗言之后溺水而亡。
  一个孩子在学校受辱,走到生命的尽头。对于这起悲剧,雷梦佳的老师和校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连一点歉意都不愿表达,而是千方百计推卸责任,拒绝反思。先否认她是自杀,认为可能在留言吓唬人的时候被河水冲走;随后,又宣称其死亡跟“民主投票”没有关系,她的外向性格应该能够承受这个打击。读到这些报道,我真的为中国的教育感到难堪:自己的一个学生死了,学校的全部回应就是反复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一个月之后,邯郸市高一学生小卓(化名),因为带MP4播放器到学校,被班主任劝退回家反省一周。回家之后,小卓在窗户边墙上写下“我害怕呢”四个字后,纵身跳下,当场死亡。学校的反应,同样是急于撇清责任。左一个规定,右一个制度,以为合乎这些规定和制度,非人性化的教育就可以免责。殊不知,正是这些标准化建构让学生无路可走。
  “六一”儿童节到了,我们――成人社会――又将祝他们节日快乐,然后半是强迫半是诓哄地,让他们表演快乐给我们看。至于这个节日的本意,早已经被我们屏蔽了。世界上有不同的儿童节,其创设之初的主旨几乎都不是简单地呈现儿童的快乐,用来证明我们已经很爱他们,已经让他们很幸福;而是警示要保护儿童的权益,包括他们的生存权、健康权和受教育的权利。
  广州 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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