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文学作品中的生态批评解读


  引言: “接受美学”(Receptive Aesthetic)是由德国康茨坦斯大学文艺学教授尧斯(Hans Robert Jauss) 在1967年提出的。接受美学认为,任何文学文本都不是一个独立的,独自存在的,而仅仅是一部未完成的半成品,本身并不能产生独立意义的开放式图式结构。因此它意义的实现,或说之所以是文学作品,只能靠读者解读并使之具体化才能完成。
  文学作品的解读是一种独特的主体感受活动,读者通过文本产生了自我意识,建立了主客体关系,继而产生了审美意识。西方接受美学的发展存在着其思想理论前提,即西方的现象学和阐释学。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审美感受的个性化,即主体性差异,这便是接受美学产生的社会实践基础。读者通过文本得到美的享受而获得经验、认识及新的价值观,审美影响着读者的知觉方式、情感方式、认识方式和思维方式,并引起读者对作品的现实存在合理性提出疑问,在某种程度上,能最终起到造就历史的作用。
  在评论对文本的理解方面,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 ( Hans— Georg Gradamer,1900—)在发展完善解释学理论时认为,理解者与他所要理解的对象都有各自独特的视界。文本总是含有原作者本来的视界,而对文本进行理解的人,却具有现今的视界。伽达默尔主张,理解者应在对原文本的理解过程中,将两种“视界”交融在一起,达到“视界融合”(Horizontverschmelzung),从而使理解者和理解的对象都超越原来的视界,构造出一个全新的视界。理解是一动态的过程,不是消极地复制照搬文本,而是不断地进行一种创造性的由新、旧视界的融合产生的新的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新的理解又会被淘汰成了旧视界,由于每个读者的经历不同,文化背景的不同,知识面不同,因此,不同的读者读同一作品会有不同的理解,作出不同的解释。
  本文的焦点是探讨解读某些文学作品中蕴涵的作者的生态批评思想观点。“生态批评”(ecocriticism),或称“文学与环境研究”(studies of literature and environment),是最早出现在西方的一股批评潮流,它起始于20世纪70—80年代,随着地球自然生态和人类精神生态呈现出重重危机的现象,从90年代至今生态批评潮流呈现出波涛汹涌的状态。除文学研究外,在其他跨文学研究的领域如历史、哲学、法律、社会学和宗教等人文学科的研究领域,都相继出现“生态批评”的势头。
  
  一、乔治·艾略特作品解读
  
  历时约一个世纪之久的英国工业革命发源于英格兰中部地区,起始于18世纪60年代到19世纪中期结束。英国的工业革命影响了整个欧洲大陆,并带动了当时许多国家相继兴起了工业革命。工业革命使英国的经济飞速发展,但为此英国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工业化一日千里的那些年代,自然生态遭受了严重的破坏,随之而来的人性的生态伦理等方面也出现了危机。对英国工业革命带来的这些负面影响,早在19世纪英国作家的文学作品中可得到解读。从乔治·艾略特的小说可解读到作者的生态思想。
  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英国小说家,与狄更斯和萨克雷齐名。70年代在美国和欧洲大陆文坛上就享有盛名。英国文学权威学者弗·雷·利维斯在他的一部研究英国小说的权威著作《伟大的传统》中高度评价了乔治·艾略特在人物刻画方面的技巧。
  在乔治·艾略特小说中,自然是一片美丽平和的净土,人们热爱自然之纯,自然之美,并从中得以心灵的放松。在乔治·艾略特早期小说《亚当·贝德》中,读者可感受到艾略特的生态思想,小说里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水乳交融般地融合在一起,自然美与人们的心境交织在一起。在自然美的地方,人们的心情舒畅,感到自由、放松。例如艾略特在小说中对霍尔农场花园的自然美进行了大篇幅的描述:“里面长着耐寒的四季长开的花儿,未经修剪的果树和没经多少栽培照料却长得十分旺盛的蔬菜。在那枝叶茂密,花儿盛开的季节,在花园里找人就像捉迷藏一样。” “高大的蜀葵开始开花了—— 粉红的,白的,黄的,鲜丽夺目。紫丁香和红莓没人修整,长得又大又乱。赤菜豆和迟豌豆的叶子密集成了几道绿墙。”“蔬菜地绰绰有余,因为是轮作,所以每年总有一两块地上杂草丛生。就是那些玫瑰花,看来都像是野生的一般”。从以上引文可见作者对小说中农场花园的自然美是赞不绝口的,但作者对已工业化的小镇史诺菲尔德的描述却完全是一副阴冷暗淡的样子。“史诺菲尔德附近的环境是土地愈来愈见光秃,再也没有绵延的树林,也没有频频映入眼帘的村舍附近的枝丫铺展的大树,没有矮树丛生的树篱;只有瘦瘠的牧场上的灰色石墙,起伏不平的地面上疏疏落落的灰色石屋。这一带原来开采过矿,现在也不是矿区了。“饥馑的土地”……文中主人公亚当自忖道…我宁愿到南方去,也不住到这地方来……”
  基于英国工业革命的历史背景,从以上小说的描写对比中,我们不难解读到艾略特在那么遥远的年代就萌生的生态思想和她在维护生态平衡方面对英国工业革命的抨击。
  在艾略特的小说《织工马南》中,读者更能解读到作品中反映的田园生态意识和社会心理生态意识的交织。小说主人公马南的家乡是一个很值得读者注意的地方,它隐伏在看得见的山脉绵延之地,在没有受到工业革命影响之前是个宁静和谐的小镇。马南在灯笼广场生活了多年,早已习惯了那里的那种宁静和谐的气氛。所以当三十年后当马南携带爱女爱蓓返回灯笼广场时,他们看到的再也不是记忆中那宁静和谐的小镇了。此时的他们在那个工业大镇“穿街走巷”,置身在嘈杂的声音中,“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尽是些陌生,冷淡的面孔”。 “这是个多黑暗多难看的地方呀!看它把天都遮没了!这地方比济贫院还糟……”爱蓓这样感叹道。家乡自然景观的消失令生活在那的人们面无血色,心神不宁。小说中艾略特隐含着这样的生态思想,即自然田园的破坏使人们的心理生态出现了危机,文中对人们的心态出现危机所用的描述词是“冷淡的面孔,心神不宁……”
  从艾略特的文学作品中,我们可体会到作者的生态意识远远超越了格罗特菲尔蒂(Glotfelty)下的定义“生态批评运用一种以地球为中心(earth-centered)的方法研究文学”,在作品中,作者抒发的不仅是自然生态,而且还有社会、心理生态。文中对自然美描述所反映的是人类与自然的交流和默契,即人类善待自然,自然也善待人类。在作者的笔中,和谐的自然之美使人类的身心得以放松,精神得以慰藉与净化。
  
  二、其他作品解读
  
  心理生态学的概念是T.罗斯扎克20世纪90年代在其著作《大地的声音》中提出的。该概念为生态批评提供了新视角,使生态批评的研究深入延伸到人的心理、情感、精神等方面。将人的心理现象与自然、社会生态联系起来,阐释自然环境帮助人的心理成长的因素。生态心理学家认为,重视自然赋予人的心理建构、精神完善是生态批评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既然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互相平等,和谐统一的,人类与自然就会产生互动。
  日本著名作家志贺直哉,“白桦派”代表作家之一,在其作品《暗夜行路》中,读者也可解读到人类与自然产生的互动。在《暗夜行路》中反映出了人类社会心理生态与自然生态的关系。文中主要人物谦作的心态变化与自然有密切的关系。谦作在受到社会的排斥,在心理极度苦闷时,采取离开给他带来灾难的地窖般的社会生活,回归和融入大自然,在与大自然的共同生活中,他顿悟到了大自然的风光,曙光、草花、小鸟自然风光使他有了新的感悟,找到了通往自己幸福的光明之路。在小说中,谦作仰望着在青天高处悠然自得地飞翔着的鹰...感慨“人类像鸟一样翱翔,如鱼在水中游行,这果真是自然的意志吗?”自然的美安抚了受伤的谦作,医治了他所处的社会使他患上的心理疾病,使他不断对自己进行纯化,与大自然的交流和默契赋予了他新的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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