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图像中行动”不只是干预


  对“不在图像中行动”展览的解读,除了能看到人们对“是否被称之为用图像来呈现”这一问题唯一性的讨论,还同时在作品中挖掘到关于“图像”在成为已知经验之前和之后所承担的问题的不同,它与作品所体现出对是否构成“干预”问题的讨论是一致的。这也就是说艺术作为实践所形成的“短暂的图像”,它并不能完全构成实践初衷的重点,这个“短暂的图像”也不会构成解读的唯一性。对此彭禹这样认为,“我们关注的艺术的核心不是图像缺失了什么,而是一直在剥离图像,寻找根本性的问题。”
  由艺术家孙原&彭禹和独立策展人崔灿灿共同策划的“不在图像中行动”展览,所揭示的并不简单是这样一些艺术行为和实践作为一种成果的呈现,一旦这些带有参与性的艺术实践被凝视或者被定义为一种方法论,那它被观看的瞬间也就等同于某种“图像”,所以这也就是策展人关于此展览所探讨的问题——这个核心可以说既不是图像也不是方法,而是一个需求、直接判断的点。
  对于展览中不同艺术家把自身放在与生活环境平行的实践位置或者平行的发生关系中,其强调的并不是作为一种有别于体制化的艺术方法论的必要性,这种扎根到社会实践中的艺术参与恰恰是作为艺术实践者尝试把生活与自身作为一种临近的关系问题来进行探讨,所以实践是否构成了艺术“干预”的这种说法就显得太过单薄,因为在看到艺术家这样的实践之前,对根本性问题的思考和行动看起来更重要,或许此处并不需要提前对“干预”下定义。这次展览也可以看做是孙原&彭禹对于自身艺术实践研究的延续。
  I ART:从名称“不在图像中行动”来解读,你认为以“图像 ”为缩影的当代艺术形式在今天艺术中的体验缺失在哪(或者作为艺术的可能性在哪)?
  孙原:我觉得跟经验有关。“图像”比较容易成为一种已知经验,会很快被消费,它在今天会经历越来越短暂的过程,成为一个商业模式、盈利模式。如果去改变这种模式,一是可以从资本层面断绝这种可能性;另外可以从艺术家自身断绝这种可能性,但是从艺术家角度讲还有可能形成另外的某种模式——没有图像最后也会形成图像,或者艺术家不制造图像,艺术家自身成为图像。虽然最后还是会成为模式,但至少这是一种努力,一种主动的、相对的运动。
  彭禹:对于外界来说好像是看到了艺术本体缺失的某种现象,然后再做出行动去补充这个缺失。但是对我们而言,我们一直在这个问题核心中工作,这个展览是核心问题的阶段性提出。今天当代艺术的知识——图像形式,观念的图像化、概念的图像都是以一种可明确的感知构成,而对我们来说重要的问题在于不明确的感知部分,目前无法总结为经验或知识的东西,驱使我们的工作。这个展览实际在2005年我们参加完威尼斯双年展后就有了一些萌芽,我们组织了很多活动,比如展览“一万年”,要求去掉所有与当代有关的材料进行活动,那么这个时候就回到了艺术的本质到底为何的问题上。之后在菲律宾的项目“7天”,在二战时期的集中营里面开展的项目,每个人在里面待七天,类似监狱,但生活条件非常好,创作只有利用基本的必需材料实施。类似这样的事情,都不是关于图像的工作,而是一种行动的发生,所以这一系列行动的过程延续到今天便有了越来越完善的项目。我们关照的艺术的核心不是图像缺失了什么,而是一直在剥离图像,寻找根本性的问题。
  I ART:那这种运动是不是与社会中的普遍经验更为贴近?
  孙原:有这方面的因素,即所谓的“接地气”。但是艺术没有太多的规则,它不一定要变成社会化的、民间的或者社会调查的方式,它不需要停留在诸如此类的层面,但往往可能会借助这其中的力量做一些抽离。
  I AR:在你们选取的艺术家当中,他们都在做一种与社会实践的参与有直接关联的事情,并且与自身切身的生活经验有一种平行关系,那么在社会实践的参与和生活经验之间是怎样区分和拿捏艺术创作的有效性的?例如艺术家张明信,他做出了一种身份的转换,那么在这样的转换中,艺术的有效性是如何设置?
  孙原:我觉得不用考虑有效性。在创作中,艺术家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活力,很多时候,在最开始的阶段往往是看不到有效性的,创作最初是从某种可能和某种动力开始。有效不是目的,艺术家做出的行动可以无效、可以失败、可以被否认,这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艺术家用自己的方式活起来,来面对自己的真实的需求。张明信说把他放在任何一个城市,他都可以生存,他觉得这是他与其他艺术家的区别,他能够在任何地方很快的找到一种活法,这是他用来体现自身生命力的一种方式。
  I ART:面对艺术家在社会中这样的方式,那么抛掉艺术家的身份特殊性,这种意义的变化会如何?
  孙原:现在的问题是抛不掉这种特殊性,你如果是艺术家,那你就是,你生活的一切都带着这个本能,即便你要求自己日常化,也是对日常的思考。包括很多人也在问——一个艺术家和一个普通人在做这样一种特殊性的选择或者过上某种特殊的生活方式的时候,会有什么区别?其实就是艺术家身份的区别。当我们把这个话题拿到艺术范围里面来讨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不一样了。为什么这样的问题会被讨论?假如我们认为没有区别,那我们可以不讨论,艺术家或者社会公众做出的某种行为方式就变成了媒体中出现的某种猎奇内容。但是今天我们将这个问题拿出来谈论,与艺术类比,这本身就制造了一种区别。一个艺术家在强调自己的工作与日常无差别并弱化艺术家身份的时候,他在针对自身的身份,针对艺术的平台发问。而且在其中可以观察到的区别就是艺术家所作出的行动、行为是持续性的实践和推进,艺术家自身带有使命感,而且艺术家的行动往往不停留在现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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