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的三次爱情婚姻生活|婚姻生活的感悟

  蔡元培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政治家,曾任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中法大学校长。他一生清廉正直、热衷于教育事业,曾提出“五育”等诸多教育、教学新主张,为我国教育、文化、科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富有开创性的贡献,被毛泽东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
  蔡元培一生经历了三次婚姻,每一次婚姻都令他刻骨铭心,他的爱情生活似乎每次都趋于完美,然而又匆匆逝去,或许,这也是一种残缺的完美。这正应了爱情文豪徐志摩的那句千古名唱:“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一次爱情:像雾像雨又像风
  1868年1月11日,蔡元培出生于浙江绍兴市越城区萧山街比非弄13号,这是一座始建于明代晚期的蔡氏祖父几代聚居的古建筑,蔡元培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时代。
  蔡家几代书香。1889年,21岁的蔡元培高中举人,一时间锣鼓喧天,举家欢庆,这也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婚姻。
  这次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当时的蔡元培虽有了一些新的思想,但还不足与封建正统习俗相抗衡,只得逆来顺受。这位夫人名叫王昭,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婚前,她与蔡元培素未谋面,所以婚后摩擦不断。在最初的几年里,蔡元培只是义务性地待在妻子身边,当一个所谓的丈夫。
  从1890年到1894年,蔡元培从贡士、进士及第、翰林院庶吉士直到翰林院编修,亲眼目睹了清廷的腐败。甲午战争爆发后,北洋水师遭到毁灭性的失败,这更加剧了蔡元培新思想的萌生,他逐渐摒弃了那些封建的旧传统风气。他与妻子王昭之间的摩擦也日甚一日。生活中,王昭常常改不了一些旧式妇女的习俗,总是称蔡元培为“老爷”,自己是“奴家”,这让蔡元培很是厌恶。很多次,蔡元培纠正夫人说:“你以后可不要再叫什么‘老爷’,也不要再称什么‘奴家’了,听了多别扭呀!”而王昭总是温顺地说:“唉,奴家都叫惯了,总是改不过来呢。”
  1894年,长子阿根降生,蔡元培全家得到一丝喜悦。夫人坐月子期间,蔡元培留在绍兴家中悉心照顾。蔡元培回北京后,王昭携子不畏艰险到北京与蔡元培相聚,使蔡元培颇为感动。当时王昭初到北平,有些“水土不服”,阿根也时有不适,蔡元培就专门雇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女仆承担家务,自己亦在工余时间陪夫人及阿根到医院就诊,恪尽为夫为父之责。1898年,蔡元培的次子无忌在北京绳匠胡同出生,家庭更添喜悦,于是蔡元培愈发觉得应该改善他与王昭之间的夫妻关系。
  1900年,蔡元培逐渐接受西方新思想后,辞官回乡办教育,并开始重新思考女权的定义。为帮妻子破除封建枷锁,他写了一份饱含民主与自由的《夫妻公约》,希望重新调整他与王昭的关系。公约中详细说明了夫妻关系分目交、体交与心交,特重心交。所谓心交,指夫妇同心,两情融合等。王昭渐渐理解了《夫妻公约》,开始不再缠脚,也逐渐破除了对鬼神的迷信。此后,蔡元培与王昭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和谐幸福,他曾告诉好友:“伉俪之爱,视新婚有加焉。”然而造化弄人,就在夫妻感情愈发融洽之际,王昭突然染病,低烧不退,不久便病重身亡。
  悲痛欲绝的蔡元培,为夫人王昭写下了祭文与挽联,沉痛悼念,称颂她有“超俗之识与劲直之气”,赞扬她淡于名利,恪尽妻子、母亲之责,不以丈夫中进士、点翰林为喜,不为丈夫辞官回乡而怨。夫人王昭生前曾问:“人死后之幽灵当居何处?”蔡元培在挽联中写道:“有子二人,真灵魂所宅耳。”蔡元培曾悲恸曰:“自由主义君始与闻,而未能免俗,天足将完,鬼车渐破,俄焉属纩,不堪遗恨竟终身。”蔡元培对王昭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像雾像雨又像风,蔡元培给自己的第一次爱情婚姻划上了句号。
  第二次爱情 :情深深雨蒙蒙
  痛失爱妻的蔡元培寄情于工作。然他刚满32岁,正值风华正茂之时,又在江浙一带的知识界颇具名望,所以,上门提亲的媒人一时间踏破了他家的门槛。蔡元培则对这种旧式封建“提亲”根本不屑一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当着众媒人的面,磨浓墨、铺素笺,挥毫写下了一张征婚启事贴在书房的墙壁上。他提出了五个条件:第一,不缠足的女性;第二,识字的;第三,男子不得娶妾、不能娶姨太太;第四,如果丈夫先死,妻子可以改嫁;第五,意见不合可以离婚。消息传开后,媒人们顿时一个个退避三舍,蔡元培也讨了个清静。
  1901年夏,蔡元培到上海代理澄衷学堂校长。9月,又被聘为南洋公学经济特科班总教习。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不久,一位女性闯入了他的生活。蔡元培在杭州办学的时候,有一天受邀到朋友家作客,无意中看到一幅工笔画,线条秀丽、题字极有功底,令蔡元培流连忘返,便向朋友打听此画出处。原来,作者是一位女性,名叫黄仲玉,是江西名士黄尔轩的女儿,又名黄世振。黄尔轩曾任浙江温州府永嘉县二溪巡检,黄仲玉自幼随父宦游,聪颖过人,尤好丹青。父亲很爱这个女儿,反对给她缠足,并热心支持她的爱好,以致她竟然通过自学,掌握了诗、书、画诸法,所画兰、菊,有天然之趣,街邻呼她为才女。后遭时乱,父失职流落江湖,黄仲玉遂卖书画以补家用。据说,听完朋友的介绍,蔡元培对黄仲玉顿生爱慕,朋友便问道:“孑民兄,征婚启事贴出已一年有余,不知是否已经找到意中人?”见蔡元培摇了摇头,朋友便直言曰:“天足,识字,敢再嫁,此女子(指黄仲玉)可否合适?”蔡元培看着黄仲玉的书画笑而不语,朋友见状便说:“我一定要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面对这样一个精通书画、温柔孝顺、完全符合蔡元培择偶标准的新时代女性,蔡元培哪有不心动之理?在朋友的撮合下,蔡元培与黄仲玉一见如故。当黄仲玉得知蔡元培的五款择偶标准后,更是对其人品与见识肃然起敬,二人志同道合。1902年元旦,蔡元培在杭州举办了他一生中的第二次婚礼。婚礼前,蔡元培与黄仲玉就议定,婚礼要节约、免俗,而且要中西合璧。婚礼上,夫唱妇随,不循浙俗挂三星图,而用大红幛绣孔子二字悬于中堂,以示尊崇文明和教育。午后,又以召开演讲会的形式来代替闹洞房。演讲会上,有的来宾引经据典,论述男女平等。有的则认为不然,并举例:“倘黄夫人学行高于蔡先生,则蔡先生应以师礼视之,何以平等?倘黄夫人学行不及蔡先生,则蔡先生以弟子视之,又何以平等?”蔡元培则含笑回驳:“就学行言,固有先后,就人格言,总是平等。”妙语惊座,无不赞赏。蔡元培与黄仲玉的婚礼,开一代新风,一直为友人传为佳话。
  婚后,蔡元培同蒋智由等在上海创办中国教育会并任会长,创立爱国学社、爱国女学,并被推为总理。黄仲玉则随蔡元培赴沪,于登贤里爱国女子小学任教师。生活中,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感情甚是融洽。1903年,爱国学社的活动引起清政府的警觉,下令侦讯。蔡元培辗转青岛、日本、绍兴、上海等地,一方面学习德语,准备赴德留学以躲避风头,一方面仍从事教育和革命活动。而黄仲玉任劳任怨,一直追随左右。1904年至1907年,女儿威廉和儿子柏龄先后在上海与绍兴出生。1912年,黄仲玉携子女随蔡元培赴德国。在德国的四年,蔡元培编著了《中国伦理学史》,黄仲玉为此书颇多贡献。1913年6月,蔡元培夫妇应孙中山先生之邀,回国参加“二月革命”。9月,因革命失败又双双流亡欧美各国。1916年10月,蔡元培应邀就任北大校长而回国。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黄仲玉放弃了自己的书画爱好,致力于照料丈夫,抚育子女,操劳家务,终致积劳成疾。
  1920年底,蔡元培又赴欧洲等地考察,为不拖累丈夫,黄仲玉住进了北京一家法国人办的医院。不久,黄仲玉一病不起,在医院溘然长逝,而蔡元培正在赴欧途中。黄仲玉的去世对蔡元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在《悼亡妻黄仲玉》一文中写道:“呜呼!仲玉,竟舍我而先逝耶!自汝与我结合以来,才20年,累汝以儿女,累汝以家计,累汝以国内国外之奔走,累汝以贫困,累汝以忧患,使汝善画、善书,为美术工艺之天才竟不能无限发展,而且积劳成疾,以不得尽汝之天年。呜呼!我之负汝如何耶!”“呜呼!孰意我尚未死,而汝竟先我而死耶!我守我劝汝之言,不敢以身殉汝。然后早衰而多感,我有生之年,亦复易尽。死而有知,我与汝聚首之日不远矣。”字字血泪表达了他对黄仲玉的无限追思。《悼亡妻黄仲玉》后被收入中学课本,成为抒情散文的典范。情深深雨蒙蒙,蔡元培结束了自己的第二次爱情婚姻。
  第三次爱情 :又见一帘幽梦
  虽然蔡元培的爱情生活暂时一片空白,但他对教育工作的热爱、对生活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在法国考察期间,他与法国里昂市长赫礼欧(Herriot)、里昂大学医学院院长雷宾(Lepine)等合作设立里昂中法大学协会,决定在里昂成立中法大学,他兼任校长。在北大任校长期间,蔡元培革新北大,大开“学术”与“自由”之风,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实行教授治校,“五四”运动中还大力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多方营救被捕学生。1920年,蔡元培下令允许王兰、奚浈、查晓园三位女生入北大文科旁听,当年秋季即正式招收女生,可谓开我国公立大学招收女生之先例。
  然逐渐衰老的蔡元培需要有人关心照顾,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也需要有人给他说些知心话。百般思量后,54岁的蔡元培决定续娶。当时,蔡元培很简单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一、本人具备相当的文化素质;二、年龄略大;三、熟谙英文而能成为研究助手。这时,一个名叫周峻的女孩子走进了蔡元培的生活。周峻是蔡元培在上海成立的爱国女校的一位学生。早年的周峻勤奋好学,以至于蔡元培的每次讲座她都无一遗漏地去听,久而久之,周峻从授课中了解到了蔡元培的人格思想,并愈发敬佩与热爱蔡元培。后来,周峻致力于学业,特别是她擅长外语,所以直到33岁还未结婚,这在当时的中国是难以想象的,也许,她在等待着什么。
  蔡元培与周峻相识后,凭着志趣的相投而立刻陷入了热恋,蔡元培仿佛重新找回了爱情的活力,二人订婚时,蔡元培满怀深情地写道:“谨以最纯洁最诚恳之爱情与周峻君订婚。”当时的蔡元培和周峻年龄相差22岁,在很多现代人眼中也是不可思议的。1923年7月10日,蔡元培和周峻在苏州留园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礼程序已完全现代化。蔡元培先是到周峻下榻的宾馆迎接她,之后蔡元培西装革履,周峻身披白色婚纱到苏州留园拍摄结婚照片。当时,蔡元培不但当众讲述了他和周峻的恋爱经过,还用“忘年新结闺中契,劝学将为海外游。鲽泳鹣飞常互且,相期各自有千秋”这样的诗句记下了他的第三次婚姻。一时间这对忘年情侣在人群中传为佳话。
  婚后第10天,辞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与周峻携子女在上海黄浦码头乘波楚斯号船赴欧洲学习,蜜月也是在海上度过的。旅欧的日子里,周峻在相夫教子之余攻读西洋美术课程,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蔡元培与周峻都喜欢吟诗,两人时常联句、唱和,过生日时必互赠贺诗,表达爱慕之情。因为二人的蜜月是在海上度过的,以致其后蔡元培在祝贺周峻46岁生日时写诗道:“遂于蜜月里,海上听涛声。”之后又赠一首七律:“蛩驱相依十六年,耐劳嗜学尚依然,岛居每恨图书少,春至欣看花鸟妍。儿女承欢凭意匠,亲朋话旧诩心田,一樽介寿山阴酒,万壑千岩在眼前。”周峻时常为蔡元培描摹,后来创作了一幅倾心之作《蔡元培半身像》,蔡元培则在上面题诗“唯卿第一能知我,留取心痕永不磨” 。可见夫妻真情之深切。
  然美好的时光总显短暂。1940年3月5日,已近垂暮之年的蔡元培在香港因病与世长辞。又见一帘幽梦,蔡元培书写完了其一生的爱情婚姻传奇。
  (责编雷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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