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张克,铸百年老店之道:中国百年老店有哪些

  与多数行业中人不同,张克很少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他更喜欢踏实做事。身为高级会计师,他更忠于真实的数据;身为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董事长兼首席合伙人,他更执着于维持企业的公信力。
  
  站在镜头前气定神闲的张克侃侃而谈:“会计师事务所是以专业服务为主的行业,本身并不创造直接价值。但是信永中和每年收入几亿元人民币,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每年收入十几亿,社会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的成本来维持会计师这个行业?因为社会需要会计师事务所的公信力,失去了公信力,会计师事务所也就没了生命力。”
  张克称,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信永中和”)是他第一次“主动”创业,尽管前行道路上石头太多,他却不曾后悔,他认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无论何种境遇,张克都讲究“稳”,熟悉他的人知道,运筹帷幄,从容是他的风格。他内心喜好平静,不轻易用“大悲大喜”来标注人生的任一时刻。
  2005年,信永中和合并香港何锡麟会计师行,被称为本土会计师事务所行业内的大事件,因为这是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第一次“走出去”。为何走出去?回忆还有颇多感慨。今年4月,财政部印发了《大中型会计师事务所转制为特殊普通合伙组织形式实施细则》的通知,在行业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信永中和却能波澜不惊。
  张克坚定而执着,为缔造一家百年老店而奋斗着。
  
  可依赖的信永中和
  《投资与合作》:在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中,信永中和的质量控制体系有口皆碑,信永中和是如何打造这一口碑的呢?
  张克:首先这是一个理念的问题,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核心管理层的职业理念和价值取向是最重要的。想把事务所做好,想走正道,在这样的理念和认知驱动下,才能够努力地建设和完善自己的风险控制系统。第二是否想做长远的事业,急功近利与经营一家百年老店的做法是不一样的。在信永中和成立之初,所有的同行都在跑马圈地,寻找客户,但是我们却选择埋头做自己的技术基础、专业平台。当时我提出“重内功胜于重市场”,外界不理解,内部的人也都不理解。但是在我的影响下,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集中精力打基础,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两年包括政府监管部门,证监会、国资委、中注协等都开始对信永中和高看一眼,因为发现我们与其他事务所实质性的差异,这证明当初是对的。
  《投资与合作》:信永中和与其他事务所的实质性差异表现在哪里?
  张克:首先是机制,其次是管理体系,第三是业务体系。会计师是一个高风险行业,我们不能保证永远零处罚的成绩,但这么多年以来,信永中和没被处罚过。相反,很多大型事务所却一直问题不断。说实话,零处罚的成绩是很难保持的。现在,业内慢慢开始对信永中和产生了信赖,也慢慢认为信永中和的服务是比较可靠的。其实,会计师事务所就应该想清楚这是安身立命的基础。会计师事务所是提供公信力的机构,要保证所提供的财务信息准确可信赖,作为第三方,事务所的职责就是向社会、向公众提供可信赖的财务信息或者交易信息,同时,要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市场交易信息的公允性。如果会计师事务所成了不可信赖的一方,那这个行业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投资与合作》:提及会计师事务所,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本土事务所如何面对他们的强势站稳脚跟?
  张克:“四大”很强势,他们有上百年的历史,有全世界范围的网络,有强大的资源和内部体系,“四大”的人才流失率比国内事务所还要高,并没有撑不住,因为他们有强大的内部体系。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在转但系统是健全的。国内大所的欠缺也在这里,没有一个健全而系统的体系。当然,国内事务所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整个行业正在壮大。国内事务所的优势首先在于对国情、政策的掌握,其次是对国内企业的了解,以及与政府监管部门的沟通,短板则是管理体系。
  
  坚定的逐梦人
  《投资与合作》:会计师是出了名的苦行业,您从事这个职业这么多年,您在坚持什么?
  张克:会计师行业最早发展于欧洲,当时世界的经济中心在欧洲,后来转移到美国,因为美国成了最强的经济体。现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地区成了世界经济第三极。以中国这样的经济体量和发展速度,理论上应该产生一些大型的事务所,现在就看中国的注册会计师是否争气。是尾随别人做附庸者,还是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成为一个品牌事务所?信永中和无疑选择长远的抱负和信念,现在很多的投入都是在考虑10年之后如何发挥效益,这其中包括一些基础建设。
  《投资与合作》:会计师行业人才流失率高达30%,你怎么看待这种流动?
  张克:当然,人才问题快成了会计师行业面临的大问题了,这个行业辛苦、工作强度高,年轻人加入的热情减退了。对于80后、90后这些人而言,他们追求安逸,追求生活与工作的平衡。进入这个行业意味着不再有逍遥的生活,所以有时候他们宁可选择更低工资的岗位也不继续从事会计师行业,这是一种平衡,虽然工资低,但却有自己私下休闲的生活。务实无可厚非,人首先追求物质生活,但总有一部分人是有些精神追求的,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一小部分人有精神追求,大部分人都追求物质,如果这一小部分人也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了。
  
  风风雨雨中出奇制胜
  《投资与合作》:今年4月出台的关于大中型会计师事务所改制的规定,对于本土事务所是不是有很大影响?
  张克:改制没有错,合伙制和有限责任合伙制是这个行业的终极归宿,只有朝这个方向推进才能解决行业中存在的种种矛盾和不协调。当然,改制的是对现有机制的一个极大冲击,阵痛难免。会计师行业不可能按照有限责任公司制去运作,有限责任公司是以资本代表话语权,按照资本分配意味着只要投资一部分资金,股东就可以跑去晒太阳,年底董事会上就可以领分红。但在会计师事务所中,更多的是制和、人和,而非资和。否则会引发很多内部和谐问题,比如老股东的能力不足了,新人能力很强却没有股份,两者之间就会产生矛盾。再比如事务所的继承和转让,若按照公司法,就是完全可以继承或转让的,但会计师事务所又不能够继承或者转让,让一个不懂行业的人来做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是无法想象的。面对这些很尖锐的问题,体制改革势在必行。
  《投资与合作》:这次的改制对信永中和有多大影响?
  张克:从目前来看,第一轮改革已经把2家改分裂了,其他的事物所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震荡,唯有信永中和波澜不惊,顺利完成了改制,因为我们以前就是合伙制,不过是有一个有限责任的壳子,内部完全实行合伙制,对我们来说,改制不过是将有限责任的壳子摘掉,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投资与合作》:回顾2005年信永中和合并香港何锡麟会计师行,是否还有很多感慨?
  张克:在此之前,都是香港的事务所发展到国内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目标很明确,就是为打破行业封锁。当时,所谓的中国企业海外上市,大部分是到香港上市,如果不能突破香港市场,就会永远受制于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所以我们一定要打破这个局面,否则我们的大客户一家家的到海外上市,却只能眼看着一家家流失。
  《投资与合作》:当年为什么选择何锡麟?
  张克:选择何锡麟是慎重之举,当时何锡麟在香港算是中大型的事务所,虽然只有3家上市公司,但毕竟是做过上市公司的事务所,在资本市场有一席之地,我们不能去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香港联交所和香港资本市场都不认可的事务所。当时何锡麟只有70多人,兼并之后,现在其员工数已经翻了4倍,收入翻了5倍,目前上市公司客户将近60家,与5年前相比翻了20倍,已经居于香港事务所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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