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论析】 承德水库2018最新消息

  摘要:本文在承认杜甫对南宗禅有所认识的基础上,否定了部分学者认为“双峰寺”与“七祖禅”不宜定论的观点。近年来有学者提出“双峰寺”在潭州、“七祖”是南岳怀让之说,是由于地理误解并由此产生过多联想所致。通过对杜诗的具体分析,重申“双峰寺”在蕲州,“七祖”为普寂的结论。
  关键词:杜甫;双峰寺;七祖禅;南宗;北宗
  中图分类号:B9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7387(2011)04-0131-05
  
  杜甫曾在《秋日夔府咏怀奉寄郑监李宾客一百韵》(以下简称《咏怀》)一诗中说:“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此言对了解杜甫禅宗信仰至为重要。但对于这两句话,历来争论纷纭,莫衷一是。
  关于“双峰寺”与“七祖禅”,主要有五种意见:一是认为双峰寺乃是曹溪双峰山宝林寺,七祖当是菏泽神会。杨伦、仇兆鳌等持此说,今人郭沫若等从之。第二种意见则以双峰寺指蕲州双峰寺,七祖乃是大照禅师普寂。这种观点由清初朱鹤龄发轫,当代以吕潋和陈允吉教授为代表,此外尚有孙昌武教授以及日本学者柳田圣山等。第三种意见则谓“双峰寺”在蕲州,而“七祖禅”则指神会之禅。此以钱谦益为代表。第四种意见则认为“双峰寺”在蕲州,而“七祖”为南岳怀让。清人浦起龙认为:“双峰有两,但曹溪不名双峰寺,定指蕲之双峰。且后文有炉峰转�句,炉峰即在蕲南也……今考临济组系,自六祖能师而下,以南岳怀让为第一世,而不系以七祖之称,实即七祖也。让以天宝三年示寂,其嗣则为江西道一,俗称马祖,居南康龚公山。山中猛鸷驯扰,四方学者云集,此正当公作诗之时。而南康即庐山所在,下所谓炉峰时转�者,正应指此。推其本师以立言,故尊之曰七祖。求七祖,即是依马祖也。”第五种意见则是最近学者张培锋撰文认为杜甫诗中的“双峰寺”乃是在潭州,“七祖禅”乃是南岳怀让之禅。
  对于前三种观点,学界讨论较多。讨论文章主要有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杜甫的宗教信仰》,吕潋先生的《杜甫的佛教信仰》,陈允吉先生《略辨杜甫禅宗信仰》,孙昌武先生《禅思与诗情・王维、杜甫与禅》,柳田圣山《初期禅宗史实の研究》等。在上述文章中,郭沫若、吕潋等是在论杜甫佛教信仰时涉及“双峰寺”、“七祖禅”问题,尚未申论;而陈允吉先生《略辨杜甫禅宗信仰》则是对此问题首次作详尽的专题讨论。该文以对郭沫若《杜甫的宗教信仰》一文的评论为线索,详细讨论了盛唐南北两宗此消彼长的历史背景关于双峰寺与七祖禅等问题,得出双峰寺在蕲州而非曹溪且七祖为普寂的结论。此后,第二种观点得到学界较多的赞同。也有刘卫林等学者认为,吕潋先生认为“杜甫信仰之禅完全与南宗无涉”是可疑的,“杜甫便颇不乏直接或间接接触南宗禅禅法的机会,故此是否可以遽下定论,断然谓杜甫与神会一无关系,或与南宗禅之说完全无涉,而推论杜甫所信者为北宗禅,似乎便是个仍有待进一步商榷的问题”嗍而不宜定论。笔者以为,杜甫既然明言“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当时其心中之“双峰寺”与“七祖禅”必当确有所指,是不可能可彼可此的。
  相对于前三种见解,后两种则所论者不多,故笔者拟先就此予以探讨,然后以杜诗为据作进一步考察。
  后两种见解所异者在“双峰寺”之位置,而其之所以有异,是因为“七祖禅”不同。故“七祖禅”的归属乃是此问题之核心。
  浦起龙所论与张培风先生《杜甫“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新考》一文(以下简称张文)以怀让为七祖主要论据是杜甫欲至江西依马祖道一,杜甫因尊马祖而尊怀让为七祖。为了支持怀让为七祖的结论,张文推出南岳双峰寺。张文以为,杜甫在《咏怀》诗中表示要出峡去求禅,“根据他以后的实际行踪,其求法之地当为南岳的双峰寺”其实,尽管杜甫一方面打算求法,但现实生活问题不能是他不考虑的。他晚年的行程本来就充满矛盾,既打算南行依靠韦之晋等人解决生活问题,同时又准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北归,甚至再回到朝廷做官。即使是隐居学道,他首先考虑的是他故乡襄阳一带:“汉阳颇宁静,岘首试考盘。”(《别董颈》)况且其弟杜观在荆州多次催他前往。可见他在夔州时未必定有至南岳的计划。他离开江陵,因生活无以为继。即便潭州在唐代确有双峰寺,仍然不能确定杜甫所归依的就是此寺。因为既名“双峰寺”,仍然当依蕲州双峰寺而立名,同样表示归命禅宗祖庭之意。“师粲可”的杜甫为什么身在夔州之时,不依声名显赫而以东山法门著称的蕲州双峰,却要归依名闻不彰的潭州双峰,似乎不大可能。怀让到嵩山时杜甫尚未出世,其告别慧能之后一直在南岳观音台,天宝初年辞世,也不可能与杜甫有任何交往。我们也很难说杜甫没有受到南宗禅的影响,但总的说来,即使以南宗禅论,在盛唐与中唐之交,怀让也远远没有达到神会的威望,其学说尚有赖于马祖道一、百丈怀海加以发扬光大。正如杜继文先生所言:“在道一知名之前,怀让其人鲜为人知……在早期的禅宗文献中,作为慧能的弟子,怀让和永嘉玄觉、南阳慧忠等人一样,是不见记载的。在道一之外,怀让也别无其他有影响的弟子”可见,怀让实际上当时并没有“远自粱益,近从荆吴,云趋影附,风至川动”的影响,其声名昭彰乃在于马祖及其后嗣者的推扬。很显然,联系杜甫“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上下文来看,“双峰寺”意在兼指某个禅门,而不是强调土木结构的寺院建筑。迄今为止,未见任何文献说及怀让在双峰寺修道,并且使潭州双峰寺也声名远著,成为某个宗派的代表。张文又引《祖堂集》灵瑞和尚事,纵使确有其事,也是“出家受具即在双峰寺,后投马祖门下”,难说南岳双峰寺中僧人定是怀让一系。因马祖有一弟子与双峰寺有关便认双峰寺为怀让门下的道场,证据不足。即使是不闻于时的双峰寺僧人,也不能作为怀让一门的代表而令远在夔州的杜甫“身许”,而怀让门下当以马祖道一为代表。这样,南岳双峰寺若置于杜诗中便无着落。马祖后由福建至江西虔州南康,大历中方至洪州钟陵开元寺,乃因应刺史路嗣恭之邀。据两《唐书》路氏任刺史乃始于大历六年(771),此可证马祖至洪州在杜甫去世之后。故杜甫作《咏怀》涛时,马祖当仍然在南康。浦起龙认为地名切合,张文也以此为据,郭曾�认为唯有地名符合,此皆是附会之谈。杜甫在诗文中常用庐山慧远来代指高僧,故庐山和慧远之称常用来虚指。如用“不见庐山远”来指夔州的大觉高僧,“香炉峰色隐晴湖,种杏仙家近白榆。”全用庐山事,而显指大觉和尚所在的夔州。“隐居欲就庐山远”是指公安太易沙门。故诗家笔法与史家笔法不当混为一谈。即使按史家笔法,地名也全然不合。浦起龙说“而南康即庐山所在,下所谓炉峰时转盼,正应指此”,可见他也认为马祖其时正在南康,但唐代南康绝非是庐山所在。明清时期的南康府位于庐山之阳,和唐时的南康完全不是同一位置。《太平寰宇记》云:“唐武德五年平江左置虔州,天宝元年改为南康郡,乾元元年复为虔州,后唐长兴二年升为昭信军节度,皇朝因之。”又据 《大清一统志》关于南康府沿革,知明清南康府在元代之前此地未有“南康”之称。至于马祖修道的龚公山,也在虔州之南康。故《寰宇记》记虔州南康县龚公山云:“龚公山,在县东北一百八十里。其上奇峰翠�,前后连延;萝木泉石,左右襟带。昔有隐士龚亳栖此,因以名焉。”两地一在彭蠡湖西北,一近于岭南,相距甚远。可见认为杜甫拥怀让、依马祖之说,应系误解地名并在此之上作出过多联想而所致。且此时湖南,是石头希迁传法道场,与怀让有别。杜甫如依马祖当往虔州,但没见他有此念。怀让在世时北宗正盛,未见他本人呼应神会拥护慧能为六祖。或许马祖及其弟子当年也参与法统之争,但其影响力总的来说尚不及神会。印顺法师说“韦处厚作碑,说到禅的分散,是代表洪州宗当时的意见……碑文虽不满神会门下的‘坛经传宗’,而称神会为‘得总持之印,独耀莹珠’,大有曹溪门下第一人的意思。那时的洪州门下,对神会还是表示尊敬的。”神会既然在贞元时被钦定为七祖,故在此之后,终有唐一代,也不大可能有其它人能公开称七祖了。故北宋时汾阳善昭等人出于光大本门的需要以怀让为七祖,并不奇怪。
  况且一个人的观点形成当有一个过程,改变当有原因,杜甫不大可能今日奉普寂为七祖,明日又尊怀让为七祖。开元及天宝之初,北宗禅在两京地区在占据绝对优势,南宗在神会入洛之前则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此时则两京地区士大夫普遍拥普寂为七代传人。张说称神秀“继明重迹,相承五光”㈣,已经为普寂作七祖埋下伏笔。李邕谓“达摩菩萨传法于可,可付于璨,璨授予信,信恣于忍,忍遗于秀,秀钟于今和上寂。”严挺之言“自可、璨、信、忍至大通,递相印属。大通之传付者,河东普寂与禅师二人,即东山继德七代于兹矣。”杜甫少年时喜欢和比自己年长者交往,结识严挺之、房�等都很早杜甫作为严挺之、李邕、房�等人之故交,趣味相投,理应和他们相近似。以严挺之为例,杜甫至晚在开元二十三年已经与他相识,并至其家。严挺之事义福、普寂多年,杜甫与他交往,当受其开导。严挺之开元中曾多年知考功贡举之事,热衷功名的杜甫利用世交的关系与其交往,本是自然之事。义福于开元二十四年五月二十五日晚坐化。“大智禅师葬于伊阙之北。送葬者数万人。中书侍郎严挺之躬行丧服,若弟子焉,又撰碑文。”此事是当时两京地区的重要新闻,更是严挺之一生中所遇重要事件之一,不可能不耿耿于怀。杜甫去年回东都,“忤下考功第,独辞京尹堂”,第二年往游齐赵。很有可能在义福去世时,杜甫仍在东都。作为严挺之的朋友,挺之或许把义福圆寂后所现祥瑞之状告诉杜甫,杜甫也当见过挺之所写的《大智禅师碑铭》,从而加深了他对佛教的信仰。杜甫《游龙门奉先寺》作于是年。从“云卧衣裳冷”来看,固然有佛境清凉之趣,联想到他曾说“余亦师粲可,身犹缚禅寂”乃至“身许双峰寺,门求七祖禅”,对北宗禅的归依,义福圆寂葬于奉先寺北冈与杜甫游寺宿寺未必全然是巧合。杜甫游齐赵之前宿于此,或许是出于对义福的追念吧。
  杜甫曾在《夜听许十一诵诗爱而有作》诗中云“余亦师粲可,身犹缚禅寂”。此已明言所学乃惠可、僧粲之禅,粲可其后乃是道信、弘忍以来的东山法门。故就诗中标举“粲可”而言,当是舍东山法门别无他途。一般认为,东山法门侧重于守一、守本真心、守本净心。从五祖弘忍的后嗣者神秀与慧能来看,神秀一路重渐修,倡染净二心说,禅法相对继承较多;而慧能的顿悟说则发展较多。故笔者以为,杜甫一言“师粲可”,再言“双峰寺”,乃是对禅宗传统的强调,从而与菏泽一系的较为激进的改革保持一定距离。
  学者或谓杜甫言“缚禅寂”乃是以学北宗为缚。既以北宗为缚,则倾向南宗可能性甚大。刘卫林先生认为,“杜甫在诗中自称‘身犹缚禅寂’,固然不乏自谦之意,然而杜甫自称修心至于禅寂的做法,事实上正属北宗禅法所追求的目标所在……杜甫诗中所称‘身犹缚禅寂’,亦即神会以上所述(笔者案:此指‘若修寂住寂,被寂缚,’)之意,由此可以杜甫对于南宗禅之说,其实颇通其理;然而杜甫又以学禅法而缚于禅寂自居,则可见其本人对南北两宗禅法俱有深刻体会”。笔者以为,这都是对“缚”字有所误解所致。“缚禅寂”,非是以禅寂为束缚,而是正相反,即缚系于禅定之中,是安于坐禅之义。至于神会偏重于慧,认为专心坐禅是缚,是神会的观点,不可因语辞而强加于杜甫。古人对于“缚禅”,多作安于坐禅来解。例如:上者根心猛利,应舍结,使缠缚禅定惠力,心得解脱,净身口意,出于缘务烦恼之家。(道诚辑《释氏要览》)字曰澄印,从云谷会公缚禅于天界寺,发愤参究,疽发于背。(福善录《憨山老人梦游集》)以上两例皆出于佛教著作,皆以缚禅为安禅。又如古人诗文云:还将瓮头春,慰子雪入牖。我方缚禅律,一举烦屡嗅。(陈师道《和苏公洞庭春色》)两石相逢已投分,何消引我为俦敌。与君倾盖便忘年,未害吾人缚禅寂。(冯时行《谢素师惠二石》)上举两例之“缚禅”,皆安禅之义,其中第二例“缚禅寂”与杜诗相同。可见,杜甫之“身犹缚禅寂”不但没有否定坐禅,而且也没有自谦,他是以此为基础强调与许十一的共性。从“谬引为匹敌”一语来看,反而恰恰是引以为自豪的。后来杜甫游慧义寺得句云:“谁能解金印,潇洒共安禅。”
  南北两宗,虽有相近之处,但北宗更强调心静,偏好幽静的环境,以求得心体之净;南宗则更虚无,重无念、无住、无相,不刻意求静而得静。观杜甫之诗,也可见其受北宗影响颇深。杜甫诗中好用“静”字。笔者统计其诗中“静”凡七十一用。他认为修养高深的人其心静,干脆以“静者”相称。“蔡侯静者意有馀,清夜置酒临前除”,“静者心多妙,先生艺绝伦”。他称赞赞公“好静心迹素”,其心“素”,正是勤于坐禅,是“时时勤拂拭”的结果。杜甫偶尔也爱热闹,有时奔走权门内心难免炙热,因而非常喜欢幽静的环境。从禅宗的角度来说,好静更符合北宗的趣味。他在秦州时,佛教的信仰更见加深,翻山越岭,寻找幽僻的环境隐居,醉心于“自闻茅屋趣,只想竹林眠。满谷山云起,侵篱涧水悬”的清净。他在成都时,裴冕等人投其所好,为他寻觅了浣花溪边极为幽静的地方:“浣花流水水西头,主人为卜林塘幽。”在生活得到安定一些的时候,他可能由于参禅的原因,表示对交游不感兴趣:“渐喜交游绝,多病也身轻。”他渐渐怕人来打搅他的宁静:“畏人成小筑,褊性合幽栖。门径从榛草,无心走马蹄。”(《畏人》)他表示要屏迹了:“衰颜甘屏迹,幽事供高卧。”(《屏迹三首》)在夔州时,他的习性仍然未改:“人见幽居僻,吾知拙养尊。”(《晚》)因爱好幽居,故杜甫诗中常用喜用“关门”。给人印象深刻的是杜甫初见赞公时,他意味深长地用了“到扉开复闭”,以状赞公内心清净不染尘俗。其它如:“所居秋草净,正闭小蓬门”(《秦州杂诗二十首》)“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客至》)“懒慢无堪不出村,呼儿日在掩柴门。”(《绝句漫兴九首》)“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人行。”(《三绝句》)“牛羊下来久,各已闭柴门”(《日暮》)“高秋收画扇,久客掩荆扉。”(《伤秋》)“风扉掩不定,水鸟过仍回”(《雨》)。这种排除外界干扰以求得内心安宁明净的方式和坐禅形式上不同,但实是相通。
  北宗禅法重视静染两心的差别,在实践上注重观心、守心,破除染心;南宗虽然也说自性清净,但偏向于空寂而不着一念。杜甫也每每有保持心体明净免遭污染的观念。他在梓州所作《谒文公上方》诗云:
  俯视万家邑,烟尘对阶除。
  吾师雨花外,不下十年馀。
  长者自布金,禅龛只晏如。
  大珠脱玷翳,白月当空虚。
  甫也南北人,芜蔓少耘锄。
  久遭诗酒污,何事忝簪裾。他赞美文公出于尘俗之外,十年不下山,正是明净不染的表现。故下文以“大珠”、“白月”为喻。虽说是非有非无,但实际上已经偏向于有,正是神秀当年“心如明镜台”之谓;而慧能则是以为“本来无一物”了。杜甫所言的“甫也南北人,芜蔓少耘锄”,岂不就是神秀“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的反用,言自己未能“勤拂拭”,而致使“明镜台”有尘埃了。若以慧能看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大珠”、“白月”纯是虚妄,自性心本来清净而“何处有尘埃”。杜甫把自己平生最爱的“诗”、“酒”两大样也当作“尘埃”忏悔起来,在南宗看来就是未悟的表现。他在《谒真谛寺禅师》中说:“问法看诗妄,观身向酒慵。”也是他一贯的说法。我们从杜甫诗中可见北宗禅法的影响。总之,笔者承认杜甫对南宗禅的了解乃至受其部分影响,但北宗对于杜甫的信仰也是连贯而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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