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部【从“生源大战”看大学改革】

  又到了高考招生季节,几十年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景象,似乎正在起变化,随着高等教育普及,考生之间的竞争不再是新闻的焦点,反倒是学校的招生竞争,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在国外大学、港澳(即将还有台湾地区)大学的竞争压力下,内地大学不得不放下身段,彼此竞争,才能吸引优秀人才前来就学。这是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的重大转变,对大学的未来影响深远。
  招生环节的竞争压力,正向人才培养环节传递。生源大战逼着有抱负的大学校长不得不考虑:什么样的氛围,才能吸引优秀的年轻人?什么样的教育理念,才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什么样的培养方式,才能真正让学生终身受益?这些问题是大学教育的真问题,是决定一所大学在招生时有没有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
  每每想到这些问题,我就会想起“钱学森之问”。2009年,钱学森去世,他生前提出的一个问题震撼了所有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
  我也常常想起教育改革一线的同行。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先生在改革中遇到的问题,被媒体称为“朱清时之困”。“朱清时之困”有大学办学自主权的问题,同时也有培养模式的问题。有人说,“朱清时之困”使“钱学森之问”以更加清晰的方式呈现出来。大学改革,必须直面“钱学森之问”,破解“朱清时之困”。
  去年7月,“三钱”中唯一健在的上海大学校长钱伟长去世,举国唏嘘。有教育界的同行说,如果大学校长能追随钱伟长校长的做法,“钱学森之问”的问号就有拉直的希望。我常常想,钱校长的教育思想,对破解大学教育的困境,有哪些启迪呢?
  钱校长曾经讲过一段话:我们培养的学生首先应该是一个全面的人,一个有文化艺术修养、道德品质高尚、心灵美好的人;其次,他才是一个拥有学科专业知识的人,一个工程师、专门家。他认为大学教育的目标,是培养能独自到未知领域去工作的人才。这种人才最重要的素质就是有创造力和创新精神,而要有这种素质,就要学会自学。
  这段话勾起我留学时代的一个困惑:美国学生入学时,数学水平普遍不如中国学生,为什么最有创造力的人才却更多集中在美国?现在想来,我们的大学侧重专业知识的传授,教师注重教什么,忽视了怎么教,其实很多所谓的知识是与时代脱节,与实际需要脱节的。而美国的大学在怎么教中解决了教什么的问题,因此对学生侧重于学习等各方面能力的培养,只要掌握了方法,学生可以终身学习。后者显然更善于培养“能独自到未知领域去工作的人才”。即便从教育主管部门提出的口号中,也可见中美教育差距甚大――我们常提“终身教育”,而美国提倡的是“终身学习”。
  我的目光所及,一流的大学有一些共同特征,比如,学生有机会获得最好老师的指导,自学成为追求和时尚;学生有机会接触最新成就、前沿学术和科学方法;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并重;以学生为本,自由选课,完全学分制,运行制度多样化,多种人才培养模式共存并良性竞争;学校高度国际化,生源多样性,思想多元化;学校具有良好的批判性的创新氛围,不迷信权威,追求真理是师生共同追求的价值取向等等。这些特征,无不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而形成的。
  我有一些同学、朋友和学生,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后来留在国外工作。他们在学术领域发展得很好,但还未有人在国外的大学里担任校长,连担任学院院长的也极少见。他们自认为这与之前接受的教育不无关系:一个人能走多远,决定因素往往不是专业知识,而是他受过的通识教育。
  今年招生时,上海大学有一个很大的变化:招生不分专业,只分成三大类:理工、人文社科和经济管理。学生入校后一年内也不分专业,接受通识教育和基础课程教育。学校鼓励名教授们给一年级学生上研讨课,讲他们最熟悉的东西或正在思考的东西,鼓励他们小题大做,和学生进行开放式和探究式的学习。我们不要求教师给新生一个答案,而要让他们学会独立思考。
  教师的考核机制、学校的行政管理乃至基础设施,也要为这个目标服务。我们准备在三大类里开三个试点班,以读书班的形式学习。新生不分院系,在住处构建社区学院,为他们提供服务。甚至连教室里的课桌椅,也要从固定在地面上的形式,摆放成圆桌形式。
  上海提出过大学教育的发展主题:“为了每一个学生的终身发展”,钱校长则说,“我们的学生毕业的时候,如能带着‘一肚皮问题’离开学校,那我们的教育就成功了”,说的都是这个意思。大学教育只有围绕“培养学习能力”这个核心展开,才有可能回答“钱学森之问”,破解“朱清时之困”。(作者为上海大学教授、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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