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外部性引发的外部成本，会随着环境经济政策的施行转化为内部成本。在现有环境管制条件下，企业的外部环境成本指那部分企业在法律上不承担责任的环境损害成本。我国企业应创造条件，采用环境损害计量函数和方法，计量企业环境影响成本。
【关键词】外部性；外部环境成本；计量
外部性的存在是环境问题的根源，制定将外部环境成本内部化的环境经济政策，是促使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重要举措。随着国家环境管理政策的逐步完善，企业必须对外部环境成本进行计量和管理，以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1.外部性和外部环境成本
早在20世纪初，企业生产经营所产生的环境外部性问题已受到西方学者的关注。庇古（1912）通过对边际私人净产值和边际社会净产值的研究，指出二者相背离的原因在于存在外部性问题。20世纪中后期，外部性理论逐渐成为环境经济学的基础理论。Meade（1952）指出，外部性是这样一种事件，它给某些单位或某些人带来了好处（或损害）但这些单位或个人却不是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事件发生的一方。企业的经济活动有可能会给周围的居民带来外部性。例如，企业绿化造林则会导致正的外部性，而企业向外界排放污染物等，会导致负的外部性。
与负外部性相联系的是外部成本的概念。例如，一家造纸企业向河流排放污水，会导致水质的恶化，由此影响到水生鱼类的生存和周边居民的饮水安全，河流散发的恶臭影响了过往人群的身体健康，河流的娱乐功能也会受到制约。如果河流的下游还有其他企业，则影响的范围更为广泛。周边居民、过往人群和下游企业为了克服这些负面影响，会花费一定的成本。这些成本对于排污企业而言，是一种外部成本，该企业并未在其利润表中反映这些成本，企业的生产经营决策对这些成本因素没有任何考虑。
环境经济政策的施行，使得上述外部成本通过缴纳环境税费等方式部分内化为企业成本。例如，政府采纳“庇古税”方案，通过征税来使“污染者付费（PPP）”，以改变企业的生产技术和流程或者促使企业投入预防性措施减少污染物的排放。排污权交易市场的发展，使得企业可以通过购买排污权来进行合法排污，排污权购买成本即是外部成本内部化的一个体现。
随着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和环境法规的逐步完善，以及企业社会责任意识的增强，企业承担了越来越多的环境成本。根据企业是否承担法律责任，企业环境成本大致可以划分为两大类（美国环境保护署，1995）：（1）内部环境成本，包括：传统成本，如资本设备、原材料和物料等的成本；潜在隐藏成本，指隐藏在间接费用库的管理成本、遵循监管的成本、培训、监督、保险和潜在损害的成本；形象或关系成本，指为了协调与管制者和社区的关系而发生的成本。（2）外部环境成本，是指那部分企业在法律上不承担责任的环境损害成本，包括企业不负有法律责任的环境降级，以及不能保证通过法律制度予以补偿的对人类及其财富的负面影响等。常见的外部环境成本的例子有：企业向河流中排放污水所带来的损害、向空气中排放废气所导致的气喘病、随意丢弃固体废弃物所带来的土地损害等等。
可见，内部环境成本和外部环境成本的划分不是绝对的，凡是由企业造成的但并不负有法律责任的负面环境影响，均为外部环境成本。处于不同环境管制条件下的企业，其外部环境成本的构成存在着差异；同一企业的外部环境成本的构成，也会随着国家经济政策的变化而变化。
2.计量外部环境成本的必要性
环境污染所导致的损害不容忽视。除了重大的突发性污染事件以外，数不清的企业源源不断地向大气和水中排放着废物和有毒物质，由此造成生态环境恶化、资源日益枯竭，居民的健康受到极大威胁。这些负面影响无法得到确切计量，但确实代表了由当代人类和未来人类所承担的社会成本。
在我国目前的环境经济政策和环境制度的框架下，企业账簿中所确认的环境成本还非常有限，主要有：排污费、资源税、绿化费、环保人员的工资福利费、环保设施的折旧费、环保罚款、与环境事故相联系的补偿性支出和或有负债、资产弃置义务、计提环境恢复基金所确认的费用等。这些内部环境成本的金额每年不过几万元，与环境事故和环境损害的经济损失相比，的确微乎其微。也就是说，存在着大量的被法律法规和企业所忽略的外部环境成本。
部分有社会责任意识的企业，自发进行环境治理，建立环境管理体系（EMS），由此发生了巨额的环境治理成本。企业进行环境治理的行为，减弱了企业经营对于环境的影响，其结果是将部分外部环境成本转化为内部环境成本。
如果企业能对外部环境成本进行计量，在此基础上进行管理，则意义重大。企业计量和管理环境影响成本，将外部成本内部化处理，无疑会塑造富有社会责任的企业形象，增强企业竞争力；同时，由于许多外部环境成本最终会转变为企业内部成本，及时计量外部环境成本，有助于准确计量企业的成本、利润和经济增加值，也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奠定了敦实的资本基础。计量是管理的基础，只有掌握了环境损害等成本数据，才能进行有效地管理。尤其是在具有重大环境影响的项目投资决策场合，更应采用完全成本（Total Cost）的概念，考虑所有的潜在重要的可能影响投资回报的环境成本，这其中包括外部环境成本。如果企业在投资决策中忽略了外部环境成本因素，有可能使看起来利润丰厚的项目最终失利。
3.外部环境成本的计量方法及其应用
荷兰BSO/起源公司自20世纪90年代初起，就开始在其年报中计量环境影响成本，将所排放的有害气体、污水和废料按其实物数量折合为货币价值，并将其作为企业价值的减项。加拿大安大略电力公司，自1992年起运用损害函数法收集特定地点的环境和健康数据，按照所估计的死亡率、致病率、癌症发病率以及对农作物和建筑材料的影响程度，应用环境模型，将环境影响进行货币化处理，以此确定其火力发电站的环境影响成本。
环境损害函数的确定需要经过以下步骤①：（1）测量排放量；（2）运用扩散模型确定周边环境受影响的程度；（3）估计上述周边环境下的人体暴露程度；（4）估计上述暴露水平的物质影响；（5）确定这些物质影响的货币价值。 环境经济学家针对上述第（5）个步骤，开发了一系列环境损害计量方法。主要包括直接测量法和支付意愿法两类，前者又包括疾病费用法、生产率变动法、维护成本法和机会成本法等。
（1）疾病费用法。许多证据表明，水和空气质量的下降，是导致周边地区居民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上升的元凶。流行病学家从大量的数据中寻找环境污染程度和健康损害之间的联系。疾病费用法通过估计与特定污染物有关的疾病所增加的医疗及其他费用，来确定环境损害成本。疾病费用包括就诊的直接费用和误工等造成的间接费用。M.G.Cisternas（2003）估计美国成年人哮喘病的费用为每人每年4912美元。
（2）生产率变动法。空气污染会减缓树木的生长，导致农作物的减产，并加速及其设备的腐蚀和损坏；水质的恶化对捕捞业产生消极影响；土壤的污染直接影响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生产率变动法利用生产率的变动来评价环境影响。Page等（1982）估算了1976-2000年因空气污染而造成的农作物减产损失的现值，约为700万美元。
（3）维护费用法。维护费用指为了消除和减少环境污染的有害影响而承担的费用。例如，空气中的污染物会加速设备的老化并造成材料的损伤，这便需要增加设备和材料的维护费用。维护费用的增加额是对环境损害的直接测量。
直接测量法通常测量的是产品或劳务的市场价值，该方法需要借助于市场定价。一些精神因素及机会成本无法通过市场予以衡量。此外，个人或市场可能会根据环境污染状况进行自我调整，例如，居民在建筑物上安装隔音装置来避免噪音的损害；居民采用滤水设备及饮用瓶装水来避免水质下降引起的不良影响。直接测量法对这种避害行为缺乏考虑。
支付意愿法将人们的支付意愿和价值的衡量联系在一起。确定支付意愿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揭示偏好法，通过人们为改善环境质量而进行的支出或对受到环境影响的房屋等资产的定价差异，来确定环境损害的成本；二是陈述偏好法，通过问卷或直接询问的方式，了解人们对于环境质量特征的支付意愿。
我国企业应用上述计量方法，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首先，企业须建立和完善三废排放的实物计量制度。企业在其生产经营中向外界排放的废气、废水和固体废弃物，其种类和数量要有明细记录，定期进行实物量核算，为货币计量和环境管理活动提供基础数据。其次，我国应完善环境影响评价制度，应用比较成熟的环境损害函数，实现对企业环境影响的较为准确的测量和评价。第三，企业应建立和完善环境管理会计体系，通过实物流分析、产品生命周期评估和完全成本方法等，核算企业的环境影响成本，为环境管理和环境信息的沟通提供系统数据。
综上，企业应本着对环境负责任的态度，对其生产经营活动导致的外部环境成本进行计量和管理，不仅有必要，而且在技术上也具备了可行性。将外部环境成本进行内部化处理，虽然在短期内会减少企业盈利水平，但确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和未来价值增长的重要举措。
注释：
①Barry C.Field,Martha K.Field.环境经济学[M].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10:11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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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北京市属市管高等学校人才强教计划资助项目“企业环境管理中的会计行为研究”（PHR201008192）的阶段性成果。